蕭祁軒蹲下去,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氣,聞到了一股香味。
感覺這味道特别,蕭祁軒臨走時,又轉到那個手爐前聞了聞。
“你這手爐很特别,還能在裏面放盤香?”
賈書玉矜持的臉上,嘴角微微勾了一下,答道:
“特制的。”
蕭祁軒就是見不得賈書玉這個看似溫良恭儉,實則傲視一切、自以爲才情逸群的樣子。
蕭祁軒眼睛一睥,你算什麽?你這個樣子,隻能騙騙那涉世未深的小女子。
蕭祁軒的目光,不動聲色的看向景懷,這個公子哥的父親,那位景彭州都督,以前有五萬多人馬,現在已經擁兵六萬多。
薄一日倒下後,蕭祁軒派心腹鍾遵接手了薄一日的兵權,以前荊州有一萬多的兵力,被景彭州收編。
這些都在蕭祁軒的意料之中,總不能讓景都督平叛一場,什麽好處都沒有得到吧?
但手下的兵多了,權利大了,難免私欲膨脹。這是個亂世之秋,私欲,有時會讓人改變初衷,最後危害到朝廷和大梁。
景彭州在建平有殷宏看着,而身在建康的景懷,得好生的對待,在景都督手握重兵時,他不能離開建康,不能到他父親的建平去。
每日下午,景懷回到府時,這個公子哥身後總有人暗中保護着。
當然被保護的,還有趙明譽。
這些事不用蕭祁軒操心,統領斥候精衛的錢華植,自會把這些事,辦得妥妥貼貼。
讓蕭祁軒心裏不舒服的賈書玉,倒沒有被暗中保護的待遇。
這個才子早年就父母雙亡,隻留下一筆家産讓他繼承。
也正因爲如此,衣食無憂的賈書玉,才會有那麽多的時間研修詩詞書畫,造詣頗深,他也才會有那麽多時間流連在秦淮河畔。
其實,在本朝,文人騷客和歌舞藝妓,還有和畫舫青樓的女子,引爲知己,鴛鴦交頸同眠,是一種潮流。
蕭祁軒有點心情舒暢的離開藏書閣,沒有和這三個多說一句話。
回内廷前,蕭祁軒讓董貴去制造司,爲他好好做一個上面可以放盤香的暖手爐。
回到鳳栖宮,蕭祁軒見慕雲吟還睡着覺,便沒有打攪慕雲吟,來到了環兒和餘兒的睡閣。
兩個孩子已經會認人了,見他們的父皇進來,環兒伸着胖嘟嘟的小手要蕭祁軒抱。
而楚兒,對着他的父皇,咧着小嘴笑了笑,見他的父皇隻看了他一眼,就去抱環兒,便嘟着嘴一個人玩着自己的小指頭。
“天越來越冷了,晚上炭火不能熄了,孩子還小,不能凍着。”
“陛下,尤内人和黃鹂,每日都來檢查炭火呢,不會讓這暖閣的炭火熄了。”
黃氏說完,抱起楚兒走到蕭祁軒面前。
“康甯王,看看你的父皇,你的父皇多關心你和公主。”
蕭祁軒看着自己又白又胖的兒子,心裏也一下子柔軟起來,把手中的環兒送到賀蘭氏面前。
可小環兒的一隻手,卻緊緊的揪着他的交領不放,好不容易輕輕扳開她的小指頭,那小手又一把揪着蕭祁軒的耳朵不放。
吓得賀蘭氏低聲道:“闵環公主,可不能對你父皇這樣。”
蕭祁軒倒沒什麽,笑着剝了好一會,都沒有把環兒的小手從耳朵上剝開。
兩個乳母,想幫蕭祁軒,又不敢碰蕭祁軒的耳朵,隻能在一旁着急。
忽見黃鹂來到,兩個乳母齊刷刷的把眼光看向黃鹂。
黃鹂已經看到環兒緊緊揪着蕭祁軒的耳朵不放,咧着嘴笑着,不由脫口而出。
“公主真厲害。”
賀蘭氏比黃氏還膽小一些,被黃鹂的話吓得哆嗦了一下,加上環兒又是她喂養的,真怕環兒把蕭祁奕揪惱了,怪罪在她頭上,忙用求救的眼神望着黃鹂。
黃鹂明白賀蘭氏心裏想着什麽,二話不說,伸手兩下就把環兒的手從蕭祁軒的耳朵上揪開,把蕭祁軒疼得皺了一下眉。
“陛下,不是奴婢,是小公主揪的。”
蕭祁軒不滿的看了一眼黃鹂的手,這雙手和環兒的手,他還是分得清的。
蕭祁軒也不想和黃鹂多費口舌,環兒已經被黃鹂一把抱過去。
“你輕點,重手重腳的。”蕭祁軒不滿的說。
“陛下,奴婢可是在幫你,公主又要再揪陛下的耳朵了。”
蕭祁軒瞪了一眼黃鹂,他自願被揪,要一個奴婢多管?
接過黃氏手中的楚兒,蕭祁軒不滿的心情,馬上又高興起來,這是他批閱了一日奏疏後,上天賜給他的天倫之樂。
“好像比環兒重一些。”
“陛下,康甯王一向比闵環公主吃的多。”黃氏忙說。
“就像你的母親一樣,吃東西隻吃一小點。”
蕭祁軒抱着楚兒,人卻和賀蘭氏抱着的環兒說着話。
環兒吐了一口奶,兩隻小手向前抓了兩把,表示反對。
“還是朕的楚兒乖,從不亂抓人。”蕭祁軒望着懷中的楚兒說。
楚兒對着蕭祁軒又是咧嘴一笑,小手輕輕的摸着蕭祁軒的上衣,小腦袋乖乖的靠在他父皇的胸前,很是乖,不抓人,也不哭不鬧。
黃鹂幫着賀蘭氏把環兒的小嘴擦幹淨,黃氏也讓春月重新找一件環兒的外衣來重新換上。
看着幾個人爲環兒忙着,蕭祁軒就像一個普通人家的男主人,滿臉慈愛的望着他的孩子,任一幫仆役伺候着,臉上沒有一絲帝王的威嚴。
“發現你這段時間愛睡懶覺,是不是爲元日的事操心多了。”
晚膳後,蕭祁軒望着有點瘦的慕雲吟問。
“忙什麽,忙的日子要在年三十,這幾日,妾把年終俸銀已經分發給每個嫔妃,尤内人和德福幫着妾,把事情辦得很利索。”
“總擔心你又要病了,讓太醫來把把脈,沒什麽病也放心。”
“妾沒事,用不着叫太醫,有病妾自會感覺得到。”
慕雲吟靜靜的望了會蕭祁軒,笑道:“妾覺得五郎這些時日倒是精神得很,很開心,隻是一直不見胖起來。”
蕭祁軒一笑,荊州的問題已解決,各地暫時沒有什麽事煩心的,高興幾日還被她察覺。
難道我臉上,别人能看得到的喜怒哀樂?蕭祁軒的這個想法很快被他自己否定。
其實,他隻有在自己的妻子面前,才會露出他真實的面容,她不會在他面前隐藏她的驕橫和溫柔,他也不用在她面前繃着一張帝王的臉。
蕭祁軒想着想着,不由得又歎了一口氣。
“怎麽了,五郎?”
“雲南有點遠,真不應該讓你去冒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