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遇到的是吐谷渾的人出來搶掠,她被一個部落首領搶來,後被吐谷渾王強娶生子。
三十多年了,身在吐谷渾的她當然不知道,她年輕時的情郎,在得知她失蹤以後,出家當了和尚,現在是同泰寺的住持。
第二日,這位郦夫人帶着慕雲吟和黃鹂,還有一個婢女一起,乘着一輛兩匹馬拉着的馬車,趕往一座寺廟。
“吐谷渾也有佛家寺廟,聽說建康這些年的寺廟建了四百多座?”郦夫人閉着眼睛問坐在馬車外邊的慕雲吟。
“不止四百多座,有五百多座了。”
“哦,已經建了這麽多座寺廟了?”
“是的,夫人,同泰寺和雞籠寺,是香火最爲旺盛的。”
一直閉着眼睛的郦夫人,睜開了眼睛,她多想去建康看看,看看建康的繁華,還有那座石拱橋。
可是,盡管三十多年過去了,她的兒子都已經三十多歲,作爲被搶來的漢族女子,她仍然不能踏出吐谷渾半步。
這是所有被擄來嫁人生子的漢族女子的命運,任誰也反抗不了。
“夫人,深龍潭快到了。”前面的車夫聲音有點奇怪。
“我活到現在,從來沒有做過什麽虧心事,不相信神龍會要了我的命,直走。”
慕雲吟坐在馬車前面,看到前面有一個不大的深潭,一畝見方。潭水幽深,泛着碎銀般的波光,在陽光下,顯得很是神秘。
此時,深龍潭旁邊,站着一些人。這些人的身後,是一座金碧輝煌的佛家寺廟。
這幫人衣着華麗,一看就知道是吐谷渾的王公貴族。
其中有一而立之年的男子,衣着大氣瑰麗,腰上的皮帶,鑲嵌着無數顆寶石,熠熠生輝。這個男子的四周,有彪形大漢護着。
男子旁邊,一個雍容華貴的夫人,是先王的薩拉瑪可敦,薩拉瑪可敦柳眉鳳眼,一臉傲氣。
慕雲吟正放眼望着前方,忽然感到前面的馬,馬蹄淩亂。
馬好像中了邪一樣,腳步橫着走,身子也奇怪的扭動着,拉着一車人沖向路邊的深潭。
深潭前面的那些男子,一看馬車這個樣子,慌忙的奔了過來。
可那兩匹馬,任這些人怎樣拉着,就是要走向深潭。
“籲,籲。”
幾個大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兩匹馬拉離了深龍潭。
“母親,您受驚了。”
郦夫人的兒子圖托,扶着他的母親下來。
此時,黃鹂扶着慕雲吟,還在一個勁的安慰。
“不怕,沒事了。”
圖托見他的的母親也握着慕雲吟的手,口裏還安慰着,“安全了,你不要擔心了。”
慕雲吟剛才見馬車拉着她們要向深潭走去,本已經吓得花容失色,後又見那兩匹馬,不聽人使喚,亂踢亂叫,确實吓着了。
坐在馬車裏的郦夫人,看着慕雲吟這個樣子,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三個人随着郦夫人下了馬車,剛剛平息了下心情,忽聽有人叫起來。
“快看,那輛馬車。”
慕雲吟轉身一看,已經被拉離深龍潭的馬車,倒退着,又向深龍潭滑過去。
可憐那匹馬,拼命的朝前掙着,但仍然抵抗不了深龍潭怪異的力量。
幾個人慌忙去拉馬車,有的人還用鞭子抽打着馬,希望馬向前走,掙脫深龍潭的恐怖的吸引力。可是,這輛馬車,最終還是倒退着,被深龍潭吸了進去。
一陣黑色的水花翻湧後,慕雲吟她們坐着來的馬車,很快的被神秘的深龍潭吞噬。
“哈哈,哼,巫女。”
驚魂未定的一行人剛剛站定,那個一臉傲氣的薩拉瑪可敦,突然向圖托的母親發難。
“郦夫人,你一身邪氣,招緻深龍潭的神龍發怒,吞食了馬車,你應該從此到寺裏念佛誦經,規規矩矩的安度餘生。”
郦夫人看了對面那個年近六十歲的薩拉瑪可敦一眼,心裏又可憐她又感到無奈。
這個昔日被圖托的父王冷落的正妻,在她們的夫君死後多年,仍然對她耿耿于懷,倚仗爲王的兒子,屢次對她迫害,欲置她于死地。
郦夫人一臉鎮定,傲然站在圖托的身旁,不屑于理昔日的情敵。
可圖托見母親受了委屈,哪肯咽下這口氣?
“薩拉瑪可敦,我母親又惹着你了嗎?你怎麽這樣說我母親?這樣對我母親不恭?”
圖托說着,轉頭看向腰帶上鑲嵌着珍貴寶石的男子,不高興的大聲道:
“王兄,你作爲吐谷渾草原上的王,應該公正無私,薩拉瑪可敦多次發難我的母親,王兄早該秉公論斷,制止慕容家父輩留下來的恩怨繼續蔓延。”
慕雲吟靜靜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心中大概已經猜到了八九分。
被圖托稱爲王兄的男子,乃是吐谷渾的王。
慕雲吟不覺看了一眼前面的男子,恰巧看到這個男人的眼光也正看向自己,慕雲吟慌忙把頭撇開。
這個吐谷渾的王,看到慕雲吟慌亂避開她的目光,不覺一笑,然後轉頭對圖托冷傲道:
“适才的情況,大家都已經看到,你的母親一到深龍潭前,就喚醒了深潭裏的惡龍,我的母親,吐谷渾的薩拉瑪可敦,讓你的母親去寺廟裏誦經,爲我吐谷渾祈福,這是你母親的福分。”
“你?慕容清,你爲王不公正。”
吐谷渾王慕容清,好像沒有聽到圖托的話,眼睛再次看向慕雲吟。
慕雲吟被看得有點不自然,但想到自己一身男裝,誰也沒有發現她是女的,便鎮靜下來,看着面前這兩個同父異母的男人較量。
“圖托,既然你說本王不公允,本王就給出兩個解決的方案,供你的母親選擇。”
慕容清裝模作樣的對郦夫人低了一下頭,笑道:
“郦夫人,方案一,就請夫人你爲我吐谷渾在寺廟裏誦經三日,不過………”
慕容清說着,突然停了下來,看向了慕雲吟和黃鹂。
黃鹂心裏一驚,看我們幹嘛?和我們有關系嗎?
慕容清笑了一下,接着說:
“不過郦夫人房裏的這兩個漢奴,本王想要到王宮裏去。”
慕容清瞥了一眼慕雲吟,眼裏閃過一似讓人捉摸不定的笑。
“聽說他們倆人經書抄得不錯,字句工整,文筆娟秀。本王的王宮裏,也需要兩個幫我抄經書的人。”
慕容清的母親薩拉瑪可敦一聽,馬上露出不高興的神色,這也太便宜郦夫人了。
圖托聽了,高興得看向自己的母親,隻在寺廟頌三日的經,還算公平。
“不行,這個方案我不同意。”郦夫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