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松鶴鎮一間地下室裏,油燈下,冷子遊第一次看清了傳說一般的人物——十八年前的龍骧将軍。
冷子遊看着卸下了僞裝後的慕頌揚,心裏感慨萬千。
從小就聽着龍骧将軍的故事長大,今日,總算看到了龍骧将軍真正的容顔,他,原來就是禦史中丞。
“爲了大梁的安危,我們這些龍骧将軍的舊部,還有威國大将軍曾經的屬下,一直默默的在北境堅守着大梁的國土。
在鎮北大将軍生死未蔔之際,終于盼到你們來到北境。”李火頭說。
慕頌揚用有力的大手,拍了拍李火頭的肩膀,沒有說什麽,但慕頌揚知道一個忍辱負重,砥砺前行的人,此時的心境。
“還好,威國大将軍雖然爲國捐軀了,我們的少将軍仍然活着,這些年來,少将軍利用以前的情報渠道,早在三年前就已經和我們取到了聯系。”
慕頌揚一聽,眼裏露出驚喜。
“你們的少将軍還活着?”
“是的,将軍。雖然我們少将軍的容貌已經改變,但他仍然心系北境的安危,一直未曾放棄尋找,尋找導緻望崖嶺戰役中兩萬将士戰死的賣國證據。”
冷子遊沒有說出,百裏飛雁,你女兒喜歡的那個人,就是當年的少将軍。
“賣國證據?”
慕頌揚沉着的内心,突起波瀾,他甚至沒來得及問,少将軍現在身在何處?就被“賣國證據”這幾個字驚住。
在那場戰役中,一個慕頌揚熟悉的人,也獻出了年輕的生命。
那年輕的生命,身上雖然流着那個人的血液,但是因爲從小在陳大将軍和他夫人的身邊長大,心底純淨,勇敢無畏。
那個年輕人的名字叫祁景,陳祁景,他跟着陳大将軍姓,對外稱是陳重慶和夫人的養子。
“是的,賣國證據,他們向高齊洩露了我軍的布防,洩露威國大将軍帥帳的位置,和兵力調動,及各營點的薄弱環節。
在高齊二十兵力壓境時,朝廷的救援卻遲遲不到………”
冷子遊這個冷硬的兒郎說不下去,喉嚨哽咽,停了一會,才又慢慢的擡起了頭。
“祁景奉命突襲敵方帥帳,搗毀敵方老巢,殺死敵方主帥,在搜查敵方的帥帳時,搜出了我軍有人向敵方洩露軍情的證據。
可惜,祁景在返回來的路上時,遇到了不明力量的伏擊,爲掩護兩個部下突圍時,祁景戰死。”
“那兩個部下逃出來沒有?”
慕頌揚緊緊的捏住自己的拳頭,忍不住的問。
“其中一個部下,逃到了少将軍那裏,隻說了一半話,就閉上了眼睛,而另一個逃走的部下,從此失去了消息。”
冷子遊望着窗外已經發白的天色,語氣堅定。
“但我們少主一直堅信,祁景用生命換來的證據,一定送了出去,一定藏在了某個地方或某個人的手裏,有朝一日,那證據終會見天日,讓那兩萬将士枉死的人,一定會得到報應。”
地下室裏,一片靜默。
…………
寒食節的早上,慕雲吟早早的起來。
先在老宅的佛堂擺放好各式貢品,馓子、饴糖、寒食粥、青團、糯米酪、炸糕,還有枇杷蘋果。
這些貢品是提前就做好的,到了寒食節這一天,就不再生火煮飯了。
在佛堂祭祀完祖先後,慕雲吟由黃鹂帶着,到了母親的墳前。
擺上貢品,墳的四周插上清香。
慕雲吟跪在墳前,端端正正的給母親磕了三個響頭。
“母親,女兒一定會找到害死我所有親人的兇手的。”在母親的墳前,慕雲吟發誓。
慕雲吟不知道,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暗處盯着她。
直到下山時,那雙眼睛,仍然盯着她離去的背影。
休息了一晚上,慕雲吟第二日早上,告别阿婆和阿翁,離開了老宅。
倆人以趕集爲名,穿過一路蹴鞠,鬥雞,蕩秋千的人群,踏上去巴蜀的路途。
雖然慕雲吟自從借屍還魂後,一直害怕坐船,但是,爲了早日到達巴蜀,慕雲吟和黃鹂,還是走了水路。
乘着從雲南到巴蜀的客船,一路倒也沒有遇到什麽危險,平平安安的客船就到了巴蜀的地界。
這日,客船終于到了中途的一座古城——陵陽城。
慕雲吟和黃鹂打算在陵陽城休息一日,再從陵陽城到陵梓城。
蜀南王府,就在陵梓城。
…………
秋桐的腳傷,現在已經好清,臉上那道傷痕,也漸漸好轉。
“秋桐,你應該再休息兩日,我們又再起身去建康。”
“黎護衛,我們應該早點去建康才對,在巴蜀,一路被追殺,這種日子,你願意嗎?”
黎展見秋桐對王爺的誤會,一下難以消除,便不再言語,任秋桐說下去。
“到了建康,我不僅要把王妃和郡主遭遇的事告訴蜀南王,還有我們一路被追殺的事,也得說給蜀南王聽聽。
我倒要看看,蜀南王的心腸有多硬,對王妃和郡主的遭遇,會不流下一滴眼淚?”
“秋桐,追殺我們的人,已經被解決了,那是一股奇怪的力量。”
秋桐擡起頭來,望着黎展那張冷峻的臉,冷冷道:
“你解決的隻是殺手,殺手背後的主使,你都不知道是誰,當然奇怪了。”
黎展無語,秋桐說的是真話。
黎展找了家尚好的客棧,有兩個獨立卧室的套間住下。
秋桐望着不錯的客房,心裏嘀咕,他那來的這麽多錢?
黎展躺在床榻上,想起秋桐以前甜美的笑臉,不覺笑了一下,一時間難以入睡。
門外傳來了女子輕柔的腳步聲,心中一喜,秋桐在他門口?
黎展高興的從床榻上蹦起來,整理了一下頭發,調整好臉上的笑容,輕輕的拉開了門。
黎展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一支弩箭對準了他。
一個蒙住半個臉的男子,向黎展射來了一支弩箭。
黎展迅速向左一側身,躲過了緻命的一箭,殺手在扣動第二支箭的時候,突然露出了驚恐的表情,然後直直的倒下去,背後,秋桐冷靜的站着,臉若寒霜。
秋桐拔出殺手背後的飛刀,在殺手的衣衫上擦幹淨飛刀上的血迹。
“你沒事吧?”秋桐問。
秋桐知道這種弩箭速度極快,殺傷力很大,擔心黎展沒有躲過可連續射出的弩箭。
見秋桐雖然臉色冷冷的,但腳步焦急,黎展的心裏很溫暖。
“我………”
黎展說了一個字,便向檢查他有沒有受傷的秋桐靠去。
秋桐一閃,黎展一個沒站穩,踉踉跄跄的摔倒在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