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婢們被蕭祁奕說得不敢再出聲,各自心裏想着以後别讓太子妃抓着把柄。
蕭祁奕不再吓唬她們,把小昱昱放下,然後把遞給鄭内人的小披風拿過來,披在了小昱昱的身上。
“來,爹爹幫你披上你母親親手縫的小披風。”
蕭祁奕說着,看到鄭内人似乎吓了一跳,遂瞪了一眼鄭内人。
“她進宮後,不就是昱兒的母親了?”
鄭内人陪着笑臉,連忙點頭說是。
蕭祁奕笨手笨腳的系了半天,也沒有系好,鄭内人走過去,蹲下來,很快的幫小昱昱系好了披風上的帶子。
“喜歡嗎,昱兒,你母親縫的披風?”
蕭祁奕笑着問小昱昱說,鄭内人心裏又是一驚。
“喜歡,喜歡姨,喜歡姨做母親。”
蕭祁奕望着小昱昱天真可愛的樣子,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鄭内人和其他宮婢,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
百裏飛雁晚膳後,走出了房間,默默的站在那顆開着藍花的樹下,仰頭望着光秃秃的樹幹,默默的看了半天。
“少主,到慕府行竊的賊人,沒有一個活口,最後那個也咬毒自盡了。京兆尹府也沒有辦法追查下去,因爲這些竊賊很是訓練有素,竟沒有留下一絲線索。”
賈平把探聽到了消息告訴百裏飛雁。
“這和程辭淵聽到的情況一模一樣。”
“是,程公子的朋友,本身就在京兆尹府當差,這不是什麽需要保密的案件,自然衙府裏的人都知道。”
賈平頓了頓,接着說道:
“這些年,巴蜀的蜀南王府,雲南慕大人的老宅,先後都有竊賊光顧過。這些人,他們到底在找什麽?”
百裏飛雁搖了搖頭,心裏有一個驚人的猜想,但沒有說出來。
“慕大人還沒有消息嗎?”
百裏飛雁轉身問賈平,賈平拿出一小卷東西,遞給百裏飛雁。
“慕大人沒有消息,當年智勇雙全的龍骧将軍,要隐蔽蹤迹,我們是很難發現他的。”
百裏飛雁展開飛鴿來信,看了一會,用手指撚碎,但撚得有點不太潇灑,畢竟大病初愈。
“少主,我來,你不要動氣了。”
賈平見百裏飛雁用氣,連忙阻止。
“撚碎一張紙都讓你們擔心,我真是個廢人了。”
“不是,少主,我們隻是覺得少主現在應該靜養。”
百裏飛雁淡淡一笑,望着自己的手,眼眸沉靜,許久,才又擡頭望着賈平。
“北境的近況怎樣?”
“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藏殺機”
“王定乙那七個義子的情況,都摸清楚了嗎?”
賈平習慣性的四下望了一下,百裏飛雁忍不住笑了一下。
“看你這習慣,這是在府裏,不礙事。”
賈平可沒有笑了,壓低聲音道:
“王定乙的那七個義子,都是孤兒,無父無母,最早收養的那個,今年已經二十九歲,最小的那個,今年也有二十四歲。他們明面上沒有娶娘子,實際上在軍營外,都養着女子。”
賈平停了一下,輕輕的歎了口氣,才又接着說。
“王定乙的這七個義子在外養的女子,似乎都互不真心,無法起到掣肘他們的作用。
我們的人了解到,他們對那些女子,高興的時候,送金送銀,不高興的話,非打即罵。”
百裏飛雁淡淡一笑,似是自言自語。
“都是二十四歲以上的人?”
“賈平,軍營外的女子,以前有沒有爲那七個人生過孩子的?”
賈平一聽,笑道:
“還真有,别看那七個人對那些娘子無情無義,但仍然有女子願意爲他們生孩子,隻可惜,那些爲他們生了孩子的女子,都被他們抛棄了。”
百裏飛雁哦了一聲,盯住賈平問。
“那些生了孩子的女子,離開北境沒有?”
“沒有,少主,她們帶着孩子仍然住在軍營外的小鎮裏。”
百裏飛雁臉上露出一絲驚喜,忙問。
“她們的日子過得怎樣?”
“那些女子帶着孩子在鎮上,雖無依無靠,但過的倒也安生,不缺衣少食。
去年臘月北境比往年冷寒,小鎮上的人凍死了好多,但那七個帶着孩子的女子,冬天都有皮裘穿,也有門路賣到炭,倒個個安全的過了冬。”
百裏飛雁抑制住激動,接着又問了一句。
“這麽說,王定乙的那七個義子,在外都有子女了?”
“是,少主,隻可惜那七個無情之人,不但抛棄了那些爲他們生了孩子的女子,連子女都一起抛棄了。”
百裏飛雁不等賈平說完,忙制止了賈平的話。
“賈平,讓我們的人把重點轉移到那些被抛棄的女子,還有她們的孩子身上。”
賈平面露不解,百裏飛雁見狀,臉上露出淡淡的笑。
“賈平,我們的人調查的倒是仔細,但忽略了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少主?”
百裏飛雁仰頭望着天空,舒了一口氣,這麽多天困擾的問題,将迎刃而解。
“你們有沒有想過,那些爲王定乙的義子生了孩子的女子,既然被那麽無情的抛棄了,爲什麽還要留在傷心之地?
北境可不是什麽鳥語花香,四季溫暖如春的地方,而且離邊境那麽近,随時都可能爆發戰争,随時都可能生靈塗炭,那麽嚴酷地方,她們卻非要留下來,而且冬天都有皮裘穿,還找得着門路賣取暖的炭?
她們的錢從哪裏來?帶着孩子的女子,一般無法在那貧瘠之地找到維持生計的活做,她們冬日怎可能還有皮裘穿?還有錢有門路賣到取暖的炭?”
賈平一聽,拍了下腦門,恍然大悟。
“是屬下考慮不周,沒有考慮到那些願意爲他們生孩子,被抛棄後又不願意離開那苦地方這些關聯的事。”
百裏飛雁的眼裏,掠過一抹光亮,單薄的身軀似乎一下子硬朗了許多。
“那七個人若心懷不軌,必定早有謀算。
爲防事情敗露時傷及他們的娘子和孩子,必須讓人知道那些女子和孩子,已經和他們無瓜葛。
這是爲混淆視聽,故意擺出來的障眼法。”
聽到這裏,賈平恨恨的說道:
“狡猾的人,我得趕快讓我們的人把重點放在那七個爲他們生下孩子的女子身上。”
賈平匆匆回房去,留下百裏飛雁靜靜的站在那棵葉子掉光的樹下面。
再次仰頭望着似乎要開始發芽的樹枝,百裏飛雁閉上眼睛,腦海裏浮現出那日,慕雲吟哭着說,願意爲他暖床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