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大夫,府中小女年庚幾何?”
皇帝突然問到此事,慕頌揚心裏咯噔了一下。
蕭祁奕憂郁的眼角,挂着一縷淺笑,看來,是母妃和陛下提到了此事。
“小女今年剛至及笄。”
“可婚配否?”
既然魏元甯查到慕府的姑娘,和自己沒有半點血緣關系,年齡也不符合,皇帝不想讓太子,也和他一樣一生遺憾。
不過,把慕府的姑娘封爲太子妃,也得問問人家許配了人家沒有,不然,以慕頌揚的脾氣,好事沒有做成,反鬧了個不快。
慕頌揚臉色一禀,沉吟了一下。
“小女尚未婚配,因是她母親剛剛離世,重孝在身,誓要三年以後再談婚論嫁。”
皇帝一聽,孝道爲先,于情于理,瞟了一眼蕭祁奕,收起了那份心思。
而蕭祁奕的臉上,倒是沒有發生多大的變化,人家的父親都說到這個份上,你還能強迫不成?
此時,在殿上最尴尬的是刑部尚書魏林澤,本來是在議案件公事,怎會議着議着,就變成談論兒女親事了?這可是在南央宮太極殿啊。
“陛下,剛剛案情說到哪裏了?”
皇帝看了一眼臉色還在暗沉的慕頌揚,呵呵一笑。
“啊對對,太子,朕正在聽兩位回禀你在平王府别院外遇刺一案,你也來好好聽聽。”
“是,兒臣也不想讓吟姑娘,白白替兒臣挨了一箭。”
皇帝點了點頭,對着魏林澤微微颔首。
“魏尚書接着說。”
魏林澤清了下嗓子,重新接着之前的話題。
“因爲刺客在中了太子的一飛劍後,自知難以逃脫太子衛隊的圍捕,已經咬毒自盡,而這刺客身上,也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迹。”
“但是,死人也會說話的。”
魏尚書說完,看着慕大夫。
“令女若已經康複,可否讓老夫問一下她當時的情況。因爲據太子殿下說,殿下當時是背着刺客的,而令女郎是正面看到刺客的。”
慕頌揚點點頭,朗聲道:
“小女曾對老夫說,願親到現場,當場演繹當時的情節,而且,小女也有些疑慮,也想到現場确認。”
魏林澤聽了,不作聲的看了一眼蕭祁奕。
“好,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就去如何?”
魏尚書望着慕大夫,慕頌揚卻望向皇帝。
蕭祁奕看到這裏,笑着對皇帝說:
“平王府的荷塘開的真是壯觀,一望無際,盡是荷花搖曳,父皇可還沒有見到過那個景觀呢。”
“聽說慕家女兒堪比荷花,今日可開眼界了,慕中丞是真的嗎?”
魏尚書似乎也想讓皇帝親臨現場,竟拿慕雲吟作引,這是一個刑部尚書小小的伎倆。
皇帝不知慕家女兒長什麽樣,但當年慕頌揚的夫人,蜀南王的王妃,還有鎮守北境的威國大将軍的夫人,可是大梁帝國的絕世三美人,無人能及,至今讓皇帝念念不忘。
這姊妹三人,仙姿佚貌,蘭心蕙質,不知擾亂了多少男子的心。
隻可惜,那美逾天人,姿容絕代的三姊妹,竟沒有一個看上他的,個個早早的芳心暗許,想到這些,大梁皇帝暗暗自惱了一會。
走吧,看看勇救太子的慕家女兒,又是怎樣的秀色驚鴻。
皇帝、太子,禦史中丞和刑部尚書,浩浩湯湯的出宮向平王府的荷塘而去,出殿又遇到兵部尚書葉盛林,大隊人馬在羽林衛和太子侍衛的護衛下,壯觀的出了宮門。
早有宮人來慕府通報,慕雲吟快速打發府裏的慕三去箫聲洞天通知福康,要他做好一切準備,她在玄武湖畔的平王府荷塘前等着。
一行人又浩浩蕩蕩的向前進發,不知是誰漏了氣,沿路的人,都知道皇帝陛下和太子都要去玄武湖畔賞荷,雖然不得近皇帝和太子的身,但也好奇的跟在後面一路向玄武湖而去。
朝中官吏更不用說,聽說皇帝和太子要出遊,那些級别低的沒有見過皇帝和太子的,或雖在殿上見過,但沒有和皇帝太子說過話的,都希望在玄武湖畔邂逅天子和太子。
王公貴胄,普通百姓彙集成流,一路向玄武湖而去。
向玄武湖畔去的隊伍越集越龐大,隻是苦了羽林衛和太子的衛隊,一路護衛,總算到了平王府别院外的荷塘邊。
羽林衛和太子的衛隊散開,各盡其責,防止意外發生。
皇帝和衆人到了玄武湖,果見荷塘遍野,荷花搖曳。
連天的碧葉紅花中,一初發芙蓉不及的冰清玉人,亭亭玉立在荷花前。
蛾眉婉轉間,韶光煦色暗淡。
大梁皇帝神情恍惚了一下,好像看到了十八年前的她。
慕雲吟落落大方,先拜見了皇帝和太子,又見過父親和各位大人。
刑部尚書魏林澤,帶着部下和皇帝一行來到那日事發地。
慕雲吟請求皇帝讓一部分禁衛軍,就像那日平王的侍衛一樣呆在原地,太子殿下的護衛也像那日一樣站立。
“魏尚書,那日太子就這樣對着小女子,小女子一轉身,就看見了舉着袖弩的刺客。”
現場模拟逼真,就如事件重演。
魏尚書看完模拟演練,望了望荷塘西面和北面汪洋的湖泊,再看看東面的禁衛軍,歎息一聲,低頭抱拳對皇帝道。
“幕後兇手已經浮出水面。”
皇帝忙問這位刑部尚書,幕後兇手是何人?
魏尚書冷冷一笑,并不回答,反而講起那日太子和慕雲吟四面的情況。
“北面和西面是茫茫湖泊,而刺客身上幹燥,說明刺客并非從北面和西面泅水而來。那麽,刺客隻有從東面和南門來到這裏。”
魏尚書看了一眼東面,那裏現在是皇帝的羽林衛,數量和暗衛和當日的一模一樣。
“大家已經看到,現在的情況,就如那日一樣,連每個人站的位置,也幾乎不變。”
慕雲吟點了點頭,太子也表示認同。
“那麽,當日太子來到這裏,刺客他勢必要從東面,從明松暗緊的平王府侍衛和太子的護衛那邊過來刺殺,大家看看,刺客能過得來嗎?”
明侍暗衛,看似松散,實爲防衛堅固,無人能穿過而不被發現。
“魏尚書,既然幕後兇手你已經發現,就直說吧,朕定會秉公無私,絕不輕饒射殺太子的幕後主使。”
皇帝再次催問。
魏尚書臉露猶豫,言語支支吾吾。
“臣惶恐,不知該不該在這裏說出來?”
魏林澤說着,望了望那些圍在外面看熱鬧的人。
“魏尚書,你身爲刑部首腦,哪有這樣猶豫斷案?”
皇帝的聲音越高,力圖讓那些看熱鬧的人也聽得到。
“魏尚書,你大膽的說出來,朕要知道,幕後兇手到底是誰,朕絕不輕饒。”
“幕後兇手是平王。”魏尚書聲音洪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