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軒轅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幕，選擇沉默，他了解葉鬼的爲人，按道理說，這種事情并沒有蓋棺定論。
葉殘既然誠實說出了這些，葉鬼不應該直接動手才對，這，有些魯莽了。
但是葉鬼并非如此魯莽之人。
爲何，會如此？
葉凡屈指一招，葉殘嘴角吐出的血液飛到他的手中。
“果然，是昊天的手筆。”
葉凡的眼中露出狠厲。
葉鬼卻是從那種怒意之中平靜下來：“大哥，下次你直接打二哥就好了，我就喜歡看你揍二哥。”
“二弟對我有誤解，在誤解不曾解開之前，我直接出手隻會傷了二弟的心。
但是我又忍不住想要教訓他。”
葉凡搖頭，倒是不藏着不掖着，接着打出手決，聖元之力運轉，業火湧入那血液之中。
“二哥就是欠打，當年魔靈浩劫，還沒長記性。”
葉鬼不爽道，接着惡狠狠的看了一眼葉殘：“二哥，你要是敢質問大哥，别怪我不認你這個兄弟。”
葉殘有些愕然的看着一唱一和的兩人：你們兩人給勞資演戲呢卧槽？
害的他特麽硬是被葉凡感動了。
“三弟，莫要說這些傷人的話。”
葉凡搖頭，任由業火灼燒血液，同時看向葉殘：“二弟的性格與你們不一樣，他的道心本就在仙界遭受過重創，盡管後來已經修複，但是隐患依舊留下。
這種隐患在神靈階層倒無所謂，但是随着修爲的進步，必然大道有缺。
這一次二弟過來質問我，并非壞事，而是修複道心的好事。”
頓了頓，葉凡接着道：“二弟，堅持你自己的道，你和三弟不一樣，你心中大義勝過私情，你與仙界的王古雲一樣，都有救世之志。
我知道，若是有一日，我成魔，你不會随我成魔，你也不會成爲我的敵人，你隻會道心崩潰，坦然赴死。
你是我兄弟，我知你，懂你，所以你今日質問，我不會怪你。
況且……弟妹的死，我真的很抱歉，弟妹讓我告訴你，不要難過。”
葉殘知道衛玲死了，可是，他仍舊心存僥幸，他從未相信過昊天的話。
但是這一刻，葉殘失魂落魄起來。
“大哥，玲兒她，她到底是怎麽死的？”
葉殘強忍住淚水，看着葉凡道。
“她，是，是我親手變成的道靈。”
“什麽！”
葉殘頓時忍不住後退，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葉鬼也愕然的看着葉凡，天蒼界之戰，他們未曾經曆，但是衛玲是葉殘的妻子，他們的大哥怎麽能夠。
“事實上，葉大哥不僅将衛玲變成了道靈，還将天蒼界近八成的修士全部變成了道靈。
你們不曾經曆那一戰，你們根本不了解那一戰的殘酷。
變成道靈不是葉大哥主動的，而是我人族無數修士自己要求的，敗了，天蒼界毀滅，我人族于天蒼界滅絕。
勝了，我等得以延續。”
蘇重淡聲道，他知道這些事情是葉凡的傷疤，親手将自己的女人，自己的親人，徒弟等滅殺，将他們變成道靈，這是血淋淋的傷口。
今日，葉凡爲了穩固葉殘的道心，主動提及，但是蘇重知道，這件事不應該葉凡去說。
有些苦痛，是永遠都忘不掉的，葉凡掩蓋苦痛的能力很強，這不代表他已經忘卻了一切。
沉睡了千年，他才慢慢封印的傷痕，爲何還要去觸碰？
蘇重很生氣，他認爲葉殘有時候過于較真，但是轉而一想，他也理解葉殘。
自己的女人死了，難道他連知道實情的資格都沒有嗎？
他，又何錯隻有？
任何人，都不可能在自己的女人死後不聞不問吧？
“血魂族大軍壓境，葉大哥血祭萬族，強行修複天蒼界，提升人族整體實力，即便如此，我等也敗的徹徹底底。
衛玲死了，洛鳳舞死了，陸傾瑤死了，魏無陽死了，莫遠死了，雷沖死了，莫傾顔死了，太上曦月死了，獨孤臨風也死了……你還想問多少？
我今天就算說一天，我也說不完那些英靈。
天帝門數千萬弟子生死道消，天蒼界數百億族人魂歸于野。
萬裏伏屍，血流成河，白骨露野，滿目瘡痍，魔靈，人族，聖靈還有無數種族，或滅絕，或瀕臨滅絕。
還要我說嗎？
還想知道什麽？
想看看他們死前的悲壯，還是想看看你大哥當年的瘋狂？”
說着說着，一向平靜漠然的蘇重，那一雙冷冽的雙目之中，第一次有着一絲晶瑩。
雙目赤紅，他慢慢閉上眼，将内心的情感壓制住，再次睜開，已經恢複平靜。
業火依舊在燃燒着鮮血，葉殘慢慢握緊雙手，接着，他猛地雙膝跪地：“大哥，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
葉凡将葉殘的雙手抓住，接着将他扶起，雙目之中不知何時有些紅潤，當年之事，他不敢想，不敢回憶。
“九重聖主逆轉時空，讓我拯救三界，這本就是我的使命，你是我兄弟，兄弟之間可以争吵，但是絕不會背叛。
以後若我功參造化，定會想辦法幫你把衛玲找回來，把枉死的英靈找回來。
但是現在，我們依舊在戰場之上，這個世界，從未平靜，蕪生之靈依舊虎視眈眈。
還有昊天……”
葉凡說到昊天，雙手頓時用力。
葉殘能夠清晰的感覺道葉凡手中強大的力量。
“總有一日，我會殺上昊雲殿，将昊天滅族！！！”
“大哥，我在昊雲殿的地位不低，我可以回去作爲内應。”
葉殘忍不住道，他沒有在詢問栾星城的事情，蘇重的話，如同尖刀，将他的桎梏全部打碎。
他不曾經曆過天蒼界之戰，可是他經曆過凡界，仙界的戰争。
從未有一次，蘇重會有這等情緒波動。
即便蘇重隻是簡單的一說，他都能夠感覺到那一場浩劫的困難。
無數族人魂祭于天，幻化道靈成爲族魂，連魔靈都與人族同舟共濟，那等戰争，該是何等慘烈。
“隻恨我等飛升太早，不能與大哥并肩作戰。”
葉鬼握住手中長劍，目光之中，皆是淩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