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葉凡說這些她卻是有些不服,明明是葉凡斬破的陣紋,他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大義凜然?
至于聶崇,眼中更是露出一絲不屑,隻不過怕葉凡對他不利,卻是不敢直接表現出來,不過葉凡口中的大義,他感覺就是個笑話,他們這些人怎麽做,什麽時候輪到那些低等修士來指手畫腳?
聶音絮雖然沒有聶崇那般有着強烈的不屑,卻也絲毫沒有在意,葉凡原本還想說些話,最終停了下來,他不知道天蒼界的這些大家族天驕是否都是這個樣子,不過他确實有些失望,也有些灰心。
天蒼界,看似一個和平,一個有秩序的世界,卻不過是虛幻的繁榮之下苟且偷生的一群懦夫罷了,若是未來他有能力統領人族,他定要率領人族打出去,将那些被其他種族當成食物,當成奴隸的袍澤們救出來。
葉凡無法理解這些人是如何做到明明其他袍澤還在異族的腳下受辱,而他們卻能夠躲在這樣一個角落過着自己美好的日子,葉凡做不到,或許這與葉凡剛來天蒼界的時候,便看到烹人而食的慘狀有關吧。
這些大家族弟子已經無藥可救,既如此,那他便要掌控這個世界的話語權,由他來制定秩序,由他來統領人族打出去,一個苟且偷生的種族,苟且了千萬年,這個種族懦弱習慣了,一個懦弱的種族,不配存在!!
葉凡放棄了說通這些人,葉凡所表現出來的不屑,小觑自然讓聶崇等人感受到了,聶崇當即很是不爽道:“你口中說的我們如今的生活是無數低等修士用命堆得,真是可……未免太武斷了吧。”
聶崇原本想說真是可笑,不過想到葉凡恐怖的實力,想了想還是委婉道,“若是沒有我們這些大勢力共同經營着星火神域,如果不是我們一個個家族,一個個大宗門不計生死的派遣弟子前往各大戰域,人族焉能有今日?”
“我所見,我所聞,我所感受的,隻有在分低等,高等修士這件事上,你們各大勢力最爲積極,至于各大戰域的戰場,隻有一個個真正心存人族的修士戰死,一個個有大義之心的袍澤喋血,而一個個懦夫,卻躲在後面活了下來,活下來繼續修行,勢力發展也越來越強。”
葉凡聞言不置可否道,“我并不認爲大勢力之中沒有心懷大義的勢力,隻不過有太多的懦夫拖了他們的後腿,風主戰死已經多少歲月了?外面的袍澤,一代一代的給異族當豬狗當了多少歲月了?
若不是人族之中尚且有些蛀蟲,何至于到了今日,人族依舊龜縮一域。”
“你說的簡單,敢問你又爲人族做了多少事情?你可知道異族實力有多強?我們能夠守住星火神域,已經是無上偉業,不是我們不打出去,是我們明明知道打出去是死,也要打出去嗎?”
聶音絮不認可道。
葉凡聞言淡聲道:“我不曾爲人族做過多少事情,我今日所說,也不過是我的片面之詞,不過如果未來我能夠選擇死亡的地方,我會死在不歸域的戰場之上,公無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其奈公何!畏首畏尾的人,絕不可能強大。”
說完,葉凡直接加快了步伐,他沒有興趣與聶音絮等人繼續說這些,他原本的打算就是想要讓薛淺媚等人能夠明白人族的處境,他希望在天蒼界找到人族興盛的希望,因爲他這一路走來,見到的全是失望,失望多了,他渴望見到希望,然而此刻,葉凡有的隻有失落。
先輩們用生命拼出來的種族繁衍,最終誕生的卻是這樣一群‘棟梁’嗎?
此時的柏傾,一雙動人的美眸之中不知何時,已經有些晶瑩。
“生而爲人,當爲人族而戰!”
同樣的一句話,她從另一個人的嘴中聽到了,這些年,她從未聽過有人再說過這種話,葉凡與柏楷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相似到讓她差點将葉凡當成了柏楷。
公無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其奈公何!你沒有工具過河,卻一定要涉水過河。還沒有過去,就淹死在河裏,這世間有一種壯舉:雖千萬人,吾往矣。這個世界有些事情,哪怕知道一去不歸,依舊有一群人義無反顧。
歐陽修是這種人,楚風雲是這種人,王古雲是這種人,柏楷是這種人,葉凡也是這種人,這個世界,還有很多這樣的人,天武大陸死去了很多,仙界死去了很多,葉凡知道,天蒼界也終将會死去很多。
凡人的世界,小而爲己,中而爲家,大而爲國,而修行者的世界,卻往往爲了一個世界,爲了一個種族。
葉凡看到了太多的生死,看到了太多人流血,流淚,他知道如今的天蒼界,在那一個個戰場之上,有很多人在爲了種族興衰拼命,所以他看不得這些大家族弟子的不作爲,他們的自私,他們的愚蠢,他們的短視。
也因此,今日葉凡話多了,最後葉凡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他唯有選擇沉默。
柏傾看到過類似的沉默,曾經,她的哥哥也沉默過,這種沉默,讓她很難受,她很想站出來告訴葉凡,她雖然沒有爲了大義而獻身的思想,但是,她不覺得葉凡是錯的,她尊重這樣的人。
可是柏傾做不到,葉凡終歸不是柏楷,她與葉凡的關系并不好,她也并沒有那麽了解葉凡,或許,這一切都不過是因爲她今日那隐藏的記憶被撥動了,因爲對柏楷的思念而想當然的去将葉凡與柏楷融合罷了。
幾人在沉默之中來到了風月峽的出口,在離開風月峽的瞬間,葉凡的身形便突兀加速,幾個閃爍之間消失不見。
“一個低等修士竟然開始教起我們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若非我實力低下,今日我定要讓他明白,鼠目寸光之人就應該閉嘴。”
待葉凡的身影完全消失,聶崇忍不住朗聲道,憋了一路,他總算可以說出自己的想法了。
柏傾和薛淺媚聞言皆皺了皺眉,薛淺媚忍不住道:“其實葉師弟說的也有些道理的。”
“葉師弟?”
柏傾等人聞言皆疑惑的看向薛淺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