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沒有采石經驗,何清雪六個時辰采了十枚養體石,後來有了經驗,她四個時辰便能夠達到目标。
而随着她血脈之力的抽離,力量越來越小,現在至少需要八個時辰才能完成每天的任務。
在這裏,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與何清雪成爲朋友,每一天,都會有人故意找茬,折辱何清雪一番,他們樂在其中,在枯燥的采礦日子裏,總要找些樂子。
每一天結束,何清雪的身上都大大小小的有着石子撞擊的傷痕,即便是欺辱何清雪,這些人依舊盡可能的保持與何清雪的距離,或許何清雪在他們眼裏,就是那種醜的惡心的人。
每一天回到住所,何清雪便會将多餘的養體石交給葉凡吸收,每個月杜府發下來的養體石,她都用于治療葉凡,不僅如此,紫英還擅自将何清雪每個月的三枚養體石上調到了六枚。
可以說,這兩年來,何清雪黑暗的生活之中,唯一的陽光,就是紫英。
兩年時間,任何一個人在這樣的環境之下,都會發生蛻變,小小一個礦山之中,每日都會有不少采礦人的勾心鬥角,有着各種皮肉交易,甚至有時候何清雪在上面采礦,依稀能夠看到一群男女在山腳下交融,這些場面,對于一個未經人事的大家族千金來說,不堪入目,她卻依舊要強忍着不适,日複一日的呆在礦山之上。
葉凡沉睡了很久,兩年時間,每一天,葉凡都會在礦山之上吸收大量的生命之力,但是何清雪根本不明白,爲什麽葉凡的傷勢依舊無比糟糕,她甚至不清楚,龍源之力,養體石的生命之力到底是否都進入了葉凡的身體之中,又或者,被另一個她不知道的存在吸收了。
生命樹在這兩年不斷的蛻變,不斷的成長,每一片葉子上,都散發着驚人的生命力,這些生命力有一部分進入了葉凡的身體之中,阻止葉凡的生命之火熄滅,一部分用于自身的進化。
兩年來,何清雪從一個天真善良的女孩心性變成了一個看遍了各種人生百态的成熟心性,惡劣的環境讓她慢慢成長,人性的惡劣,讓她逐漸成熟,慢慢的,她的話越來越少,她的精神越來越麻木,從出生到如今,一百多年的修行記憶,卻沒有如今短短兩年那般深刻。
在這樣的環境之下,何清雪根本不知道是什麽支撐着她,她就如同一個浮萍,随波逐流,走一步,看一步,或許每天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輕輕的躺在葉凡的身邊,她才會知道自己是誰,自己從哪裏來。
一開始,她都是在床沿邊坐一夜,但是越來越疲憊的身體告訴她需要充足的休息,她開始與葉凡睡在同一張床上,甚至有時因爲睡得太熟,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整人不自覺将将葉凡抱得緊緊的。
從羞澀到習以爲常,何清雪已經習慣了葉凡的沉睡,她開始學會了訴說,将自己受到的苦,将自己的委屈一件件的告訴葉凡,她知道葉凡聽不到,但是這樣能讓她好過一點,她不想自己變得與那些已經放棄了生活的修士一般麻木,葉凡是她精神的支撐。
“今天又被冷月打了,也是,她總覺得自己長得好看,我醜的不能見人,我離她近了就會影響到她,其實,她就是個大肥豬。”
兩年來,如今日一般的自言自語,何清雪不知說了多少,每天最累的時候看着葉凡,何清雪自己也不知道,她慢慢對葉凡産生了依賴,她習慣了與葉凡這樣的生活方式,一個人在說,一個人,或許在聽。
“我哪天不讨打呢?這就是弱者的生活吧,葉凡,你呢,你以前的生活是怎樣的?你沒有家族的光環庇佑,你是否也如我這般,屈辱的活着呢?這樣活着,好累啊。”
何清雪握住葉凡的手,往日裏白皙誘人的雙手因爲長時間的接觸靈神土壤,已經變得有些幹枯,此時的何清雪,也沒有了兩年前的光彩照人,寄托着葉凡情絲的銀發,多了一絲幹枯的蒼白,更像是老者的白發。
何清雪運轉着身體之中的龍源之力,或許是血脈的稀薄,她不在經曆撕裂靈魂的痛楚,又或者是性格的堅毅,這種痛苦的影響變低,輕車熟路的輸送着龍源之力,何清雪卻不再因此而臉色蒼白,她那一雙沒有太多光彩的雙目靜靜的盯着葉凡,最終化作一道歎息:“葉凡,明天我準備去韓兆的地盤挖養體石,我的那片地方已經很難挖到養體石了,他可兇了,你都不知道他打人多疼,我挺害怕的。”
……
何清雪沒有說太大的話,她其實有着太多的委屈,太多的話想要傾訴,但是她太累了,她需要休息,枕着葉凡的手臂,一覺睡到了天亮。
亦如既往的前往礦山,何清雪進入了韓兆的地盤,一拳,兩拳,三拳,傷痕累累的何清雪麻木的一次又一次的前往韓兆的地盤,最終,韓兆停止了出手,繼續打下去,何清雪可能會死去,而一旦何清雪死了,他韓兆也必死無疑。
是人都怕疼痛,況且修行者承受的疼痛往往是凡人的數十倍,數百倍,何清雪也怕,即便這種疼痛比不了輸送龍源之力的疼痛,但是這是兩種不同類型的疼痛,她膽子并不大,一直以來,也并不堅強,可是,她需要養體石。
兩年時間,周圍的采礦人也慢慢了解了這個‘醜女’,爲了養體石,她完全不要命,如同一個瘋子一般,她一遍又一遍的侵占着别人挖礦的地方,因爲她幾乎每天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在礦山之上。
他們不知道何清雪每天交了多少養體石給杜府,因爲他們回去的時候,何清雪從未回去。
他們也能猜測何清雪很富有,不少人想過打何清雪的注意,不過在紫英的敲打之下,皆放棄了沖動的想法。
又是麻木的一天,兩年時間,足以逼瘋一個人,何清雪沒有瘋,但是她的磨難,不過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