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十歲大小的孩子在嬉笑玩樂,圍着草湖奔跑追逐,突兀的,一名小男孩摔倒在地,其他人皆圍了上來,隻見他的腿上,一點血紅觸目驚心,接着,在所有孩童驚駭的目光中,恢複如初。
“寒善,大人們都說你身具龍魂龍脈,日後若是修行,必定會成爲仙人般的人物,你真是了不起!”
“是呀,我昨日摔破了一個小口子,今日還有些疼痛,你剛剛摔得那般嚴重,轉眼就好了,你是神仙下凡,以後,你若是成了神仙,一定不要忘了我們呀!”
一名小女孩嬌聲道,其他孩兒皆起哄,唯有寒善露出一絲陽光的笑容,男孩雖小,卻已經露出一股英氣,長相極爲可愛,粉嫩之中還有些許秀氣,城裏人常取笑:日後定是個美人胚子。
每到此時,寒善必定要說:我是男子漢!
衆孩子嬉鬧一番便回到各自家中,晚膳開啓,寒善幼小的心中還在偷偷着樂,自己是神仙下凡,日後也能修成神仙,飛天入地,無所不能,到那時,我便要所有莊稼長得極好,所有人不在挨餓!
“爹,大家都說我生具龍脈,可以修成仙人,聽說過些時日,城外神仙宗門就要來這裏收徒,我是否可以跟随他,修成神仙呢!”
寒善睜大着童真的眼睛,清澈的瞳孔中,滿是期待和向往。
寒卷書聞言微微一愣,摸了摸寒善的頭,接着歎了一口氣說:“善兒,你可知今日城主找爹所爲何事?”
“孩兒不知,不過孩兒猜測,今年收成不好,爹又要救助一番了!”
寒善吃了幾口飯囫囵道。
“若是如此,也不算大事,我年輕從商,如今家财萬貫,富可敵城,能夠讓草城之内的百姓不挨餓,那是我應該做的事,隻不過,這次的事情關乎到整個聖王朝的社稷興榮!”
寒卷書朗聲道,眼中閃過一絲堅定,接着道:“善兒,你之龍脈,乃是天地賜予,此時,便是我們還天恩之時!”
“爹,那我們應該怎麽還呢?”寒善好奇。
“今日城主與我相談,如今王朝公主靈醉已經九歲,她身具絕生脈,十歲便會香消玉殒,根據上仙推算,靈醉公主與王朝命脈相連,她若一死,王朝氣運不久。”
“而若要完全救治靈醉公主,唯有龍脈爲丹,龍魂爲藥,方能邁過絕生脈,讓她得以修行,爲父已經上報皇庭,你這龍脈龍魂凝練丹藥,可續公主之命!所以,你無法修仙。”
說到這裏,寒卷書微微歎了一口氣。
寒善頓時一愣,他隻是一個十歲孩子,雖然從小被灌輸天下大義,但是神仙對于任何一個孩子來說,都是極度向往的存在,如今,他的父親告訴他,他的龍脈龍魂将要奉獻出去,修仙之路也斷了。
“爹,孩兒,孩兒不願!”
寒善顫抖着小嘴唇,有些躲閃道。
“混賬!”寒卷書聞言大聲呵斥,“善兒,靈醉公主乃是關乎王朝社稷之命運,你莫要忘了爲父的教導,人之一世,不可爲自己而活。”
“你之龍脈,是爲父行天下善事,上天賜予,如今,爲了王朝百姓,讓你奉獻,你當義不容辭,何況,不過是龍脈龍魂,又不是你之性命!”
“修仙是爲何?還不是爲了讓天下人過得更好,如今你不用修仙,便可以挽救一個王朝,我們豈能執迷不悟?”
說完,寒卷書拂袖離去,寒善的娘親當即摟住寒善,小聲勸慰。
夜晚降臨。
往日早早便進入夢鄉的寒善卻睜大着眼睛,無法入眠,自小的教誨和對仙人的向往在他的心中來回竄動,一個十歲的孩子,卻在此刻多了些許成熟。
“善兒,人活一世,當無愧于心,我們不可隻顧小我,不顧大我,你名寒善,當記做人本善!”
“寒善,大人們都說你是神仙轉世,你好厲害!你日後可以修成神仙了!”
“善兒,切記,人性本善,莫要活的自私自利!”
“你爹是大善人,我們相信寒善以後也會是大善人的!”
……
寒善的目光變得有些堅定,即便還有着不舍,最後也慢慢被他掩藏,月光如水,通過窗戶進入了房間,猶如一雙溫暖的手,撫摸着寒善的心:善人,我要做大善人!
草城之中,依舊溫馨而平淡,直到三日後,一名身着黃馬褂的高傲男子,帶着一群護衛來到寒家大院,聖旨下:聖皇承天,天地明诏,聞寒家獨子寒善,乃天賜之人,身具龍魂龍脈,實乃我朝幸事。
命寒善連日跟随禦使入都,凝練丹藥,救靈醉公主性命,挽社稷安危,賜寒家黃金十萬兩,封爲樂善侯!
寒卷書當即跪地拜服領旨!
黃馬褂男子雷厲風行,拒絕了寒卷書的挽留,帶着寒善便匆忙上路,據說公主的情況不是非常樂觀,聖皇心急如焚,十歲的寒善在懵懂之間,第一次離開家門。
一路奔騰,速度極快,三日之後,便到達皇宮,寒善連休息都沒有休息,便被帶到了一位仙風道骨的老道面前,此人身着一身道袍,手中拿着浮塵,雖看起來已經老态,精神卻是極好。
老道名爲凡心道人,修爲通天,乃是陸地神仙,萬人敬仰。
聖皇見他,也要客氣三分!
凡心道人撫摸着有些害怕的寒善,露出一絲笑容:“不錯,确實是龍脈龍魂,我這便開啓丹爐,可以煉藥!”
那黃馬褂男子聞言當即拱手:“麻煩上仙了!”
随即率衆人離去,整個大殿之中,隻剩下寒善和道人兩人,寒善看着凡心道人有些膽怯道:“神,神仙,這丹爐怎麽煉藥啊?”
“自然是将你放入丹爐之中,抽出你的龍魂和龍脈,在将你取出,最後熔煉成丹!”
凡心道人淡漠道。
寒善不過十歲兒童,聽聞要入丹爐煉丹,哪裏還有勇氣,當即搖頭道:“我不,我不要煉丹了,我要回家,我不要當善人了!”
葉凡能夠清晰的感受着寒善的恐懼,寒千斬仿佛有意讓他慢慢主導寒善一般,那種切身經曆的一切是如此的真實,葉凡很清楚,這種情緒的共鳴是因爲這一切都是寒千斬神魂深處不可忘卻的記憶,這種層次的恐懼,或許隻是他悲慘的一生最微不足道的一次。
是否繼續跟随寒千斬的意志更多的去了解他的過去,取決于葉凡自己,在他的識海,他随時可以将寒千斬殘留的這一切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