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觸碰的城牆,實體感非常足,而且這些生物戰鬥的時候,這種慘烈像是一種法則在主導,不太像是幻境,假設真的是幻境,如此真實的話,那麽他們很可能遇到魂蠱了,不過這種可能性不大,魂蠱隻存在于幽冥界之中,他們距離幽冥界還有不少的距離。
況且,魂蠱使用幻境必須借用天地元力,這裏明顯是禁法空間,魂蠱做不到使用幻境。
那麽,姑且認爲這裏是一種天道衍生的世界,這裏有陰魂,也有靈獸……不是靈獸,也不是陰魂,這些生物不對勁,無論是戰鬥還是情感的流露,都過于邏輯化,就好像它們都是提線木偶一般,被神秘的存在操控,而沒有自己的意識。
這是怎麽回事?
法則世界嗎?
陣法?
葉凡雖然在打量着附近的情況,不過同樣無力的低着頭,仿佛已經死了一般,隻是依靠眼角的餘光進行觀察,紫絮凝費盡心機營造這樣的情況,顯然有什麽東西促使她不得不如此。
而根據眼前的情況,這個東西不會主動斬殺他們,而是要求他們去做一些事情,比如參加戰争。
紫絮凝爲了活命而想出這麽一招,身上的利刺是兇獸的,他們的腰間還有帷幔,而這裏是城牆,顯然紫絮凝是依靠帷幔将他們綁住,接着吊到這裏,挖了一個洞,将利刺刺入固定好。
煞蟒戰袍失去了道器的靈性,不過材質依舊可怕,至少不會在他的重量下撕碎。
那麽什麽東西在逼迫他們?
還有如此明顯的漏洞,上面的帷幔和他們身上的帷幔如此貼合,是人都知道兩人怎麽下來的,紫絮凝又是憑什麽認爲他們能夠瞞過去?
目前推測兩種情況,第一種,紫絮凝情急之下,不得已而爲之,完全是死馬當成活馬醫,期待能夠瞞過那個逼迫他們送死的存在。
第二種,紫絮凝已經經曆過這種情景一次,對那個逼迫他們的存在有一定的了解,換句話說,這個存在可能并沒有正常人的思維。
目前來看,第二點的可能性更高,首先是紫絮凝的心跳,如果是一個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心态,至少不會做到這般平穩,其次,紫絮凝選擇的地方很好,這裏的石頭有一方面的凸起,能夠擋住一些戰場上無意中飛來的利刺。
這顯然是精心挑選的,如果乍遇到這種情況,一個人對地形不熟,也沒有時間去找尋合适的躲避處的話,想來也不可能找到這般好的地方。
所以紫絮凝很可能花了時間了解了四周的環境。
葉凡正在推測的時候,一道鬼影突兀出現在兩人的面前,葉凡當即餘光掃過,卻連心跳都不曾加速,雙目一直屬于眯着狀态,加上他低着頭,那鬼影顯然并沒有發現葉凡的貓膩。
而紫絮凝的心跳顯然加速了一下,接着被強行壓下,如此看來,這個鬼影就是逼迫他們戰争的存在了。
那鬼影很快消失,葉凡能夠清晰的感覺紫絮凝松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不過看到這個女人這般小心翼翼,如此危險也不曾抛下他,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葉凡沒有讓紫絮凝知道他已經蘇醒了,這裏顯然不是說話的地方,反而若是紫絮凝知道他醒了之後,會産生依賴感,從而失去一定的警惕性,一個人在獨自一人且危險的時候,那種警惕性才是最強的。
記住方才女鬼出現的大緻時辰,葉凡在心中暗自計算時間,靜靜的等待着,那女鬼給葉凡的感覺要比那些戰鬥的存在多一分靈性,她仿佛有自己的意識一般,不被這個世界操控,但是也不全是,這個世界的規則顯然也限制了這個女鬼。
所以葉凡認爲,女鬼出現的時間可能也會有規律。
一個時辰後,女鬼再次出現,接着消失,她一夜都在這裏遊逛,出現的次數不少,有時候間隔一個時辰,有時候是一個半時辰,卻從未小于一個時辰。
葉凡大緻心裏有了譜,天色已經開始泛白,待女鬼再次消失後,葉凡正要說話,紫絮凝的聲音響起:“天快亮了,終于快要結束了,葉凡,你什麽時候能夠蘇醒,我快要抗不下去了。”
“明日那女鬼必然再次成長,這種伎倆怕是欺騙不了她了,明晚我也隻好先将你固定在城牆上,我在爬上去把帷幔解開,去其他地方,若是我死了,你便會一直挂在這裏……對不起,我真的沒用,我什麽都做不好,若是你能夠活下去,不要怪我,我沒有抛下你。”
說着,紫絮凝已經帶着一絲哭腔,“葉凡,你快醒醒吧,我好害怕,真的好怕,我不怕死,我怕他們殺了你,我真是無能,我真是廢物,我無法阻止父親發動魔靈浩劫,我又沒辦法做一個心狠手辣的人殺了你成爲一個真正的魔靈。”
“我總是逃避,我無法接受生靈塗炭,卻沒有反抗我父親的勇氣,我知道所有的一切全是我父親的錯,我也知道你與我之間永遠不可能,可是我卻偏偏愛上你,命運總是會捉弄懦弱的人不是嗎?”
葉凡靜靜的聽着,心中五味雜處,他是一個很理智的人,盡管紫絮凝也有吸引他的地方,可是他從未想過瘋狂的不顧一切的去對紫絮凝産生愛意,在某些方面,他又何嘗不是一個絕情人。
然而面對紫絮凝爲他做的一切,他無法無動于衷,人畢竟不是石頭,他不知道這段時間紫絮凝到底經曆了什麽,但是他能夠感受到他昏迷的時候,紫絮凝一直用生命守護他。
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葉凡在紫絮凝的身上看到了楊若翾的影子,他一直很不明白,爲什麽女人爲了愛情可以失去理智,可以抛棄一切,可是當這件事發生在他身上的時候,他看到的隻是一個癡情人的苦痛,一個盲目的女人的掙紮。
她們錯了嗎?
錯的不過是這個腐朽的世界罷了,錯的不過是命運捉弄罷了,錯的是戰争,錯的是貪婪,錯的是人性。
葉凡沒有再去思考這些,他也無法得到一個答案,即便是他,此刻也迷茫了,但是他知道,無論如何,他都必殺紫東仇,他無法爲了紫絮凝放棄殺父之仇。
“爲什麽不在牆上挖一個洞,讓我們兩人都能藏進去的洞?”
虛弱的聲音響起,正在哭泣的紫絮凝當即答道:“對,挖洞,可以挖洞,我怎麽沒有想到,可以挖一個洞……葉凡,你,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