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嘉芸因爲來不及給她買票，所以隻買到一張站票，在不同的車廂。
許安陽當然把自己的坐票讓給了郝嘉芸，結果郝嘉芸不樂意，她不想一個人坐在位子上。
她選擇和許安陽一起站在車廂的連接處。
“哎呀，有位子幹嘛不坐呢？你這樣陪我站着，到杭州很遠的。我的商務座啊，不知道便宜誰了……”
“我不要一個人坐，我以後有的是時間一個人呆着，我現在就想陪着你。”
郝嘉芸像個樹袋熊一樣黏在許安陽身上。
許安陽發現自己好像看到了郝嘉芸身上不爲人知的一面。
當初她要離開中國去美國讀書時，可沒有這樣黏着自己。
而是很淡定的進行道别，然後把大部分時間用在了做準備工作上。
果然，感情的深淺有時候不取決于你用情的深度，而在于你對對方的吸引力。
那時候和郝嘉芸戀愛時，許安陽可謂一心一意，不管是心意上還是行動上，都隻有郝嘉芸一個。
這是許安陽一生中最專一的一段時光，他會自覺和其他女生保持距離，就連小黃片都不看了。
但這種自我意識上的專一和付出，并不能得到對方同等的回報。
想象一下，如果有一個長得不好看，性格不出彩的女孩，唯一的優點就是對你非常專一，每天腦子裏都隻想着你，請問你會深深的喜歡和愛上這個女孩嗎？
很顯然，并不會，因爲她缺乏吸引力。
現在的許安陽呢，背地裏藏着好些情人，每天忙的天旋地轉，可依舊能抽出手來陪郝嘉芸，還能給她解決各種問題。
物質上的，精神上的，都能包辦。
一甩手還送了一套兩百萬的房子。
這種吸引力，正常人都無法抗拒的。
愛情這個東西，本質上還是非常膚淺的，隻是給人的感覺非常深刻而已。
在車廂的連接處，兩個人就這麽互相擁抱着，像很多大學情侶那樣。
郝嘉芸的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這是醫生生做久了，經常會有的味道。
她比過去更加愛幹淨了，還有一些潔癖。
不過還好，要論潔癖，許安陽比郝嘉芸還要嚴重一些。
“你在幹嘛~我肩膀上有東西嗎？”
郝嘉芸感覺許安陽的手在自己的肩膀上撿拾什麽。
“哦，有一些掉下來的頭發，我給你撿掉。”
“就幾根頭發。”
“我看着難受。”
“你比我都要龜毛了快。你要是也做醫生就好了。”
郝嘉芸靠在許安陽的肩膀上，輕聲歎道。
“我做醫生？我做醫生何年何月才能買得起兩百萬的房子啊？起碼要等到40歲的吧？40歲，20年以後了，說不定我都開始掉頭發了。”
醫生這個職業，一開始是很窮的，越年輕越窮。
到了後面，熬成了主治醫師、主任什麽的，經濟才會寬裕起來。
如果有幸能做到專家什麽的，就真正步入這個社會中上階層了。
那時候應該都五六十歲了，許安陽想那還有什麽意思呢，都不夠硬了。
從南京到杭州的動車開了挺久，站的時間長了，郝嘉芸靠在許安陽懷裏睡着了。
許安陽背靠在牆上，一邊用手撫慰着郝嘉芸，一邊掏出手機啪啪啪發短信。
看把他給忙的，夏晗晴一直在給許安陽發消息，說她今天做的事。
暑假到來後，她白天給一些學生上家教課，教藝考的内容，晚上去酒吧唱歌。
日子過的很規律，也很充實，她對許安陽有着說不完的話，遇到什麽有趣的事，有了什麽想法，都要發短信給許安陽。
有些話還頗爲肉麻，基本山每隔兩三個小時，就會出現一個“想你”。
剛剛在一起時，思念是遏制不住的。
“今天晚上，韓雪要到我家陪我住，我就不和你發短信打電話啦~我還是怕被她知道，到現在也沒有告訴她。”
夏晗晴發來的短信讓許安陽的内心有些五味雜陳。
按理說今天晚上不用和夏老師通電話，許安陽應該松口氣才對。
這樣就能安心的陪郝嘉芸了，反正許安陽和其他女人也沒什麽打電話的習慣。
可是韓雪那邊，夏晗晴心裏一直有心結，有兩次韓雪來找夏晗晴玩，導緻夏晗晴都沒法陪許安陽。
夏晗晴知道韓雪喜歡許安陽，她始終無法将自己和許安陽戀愛的事告訴韓雪。
夏晗晴說，“韓雪從小到大喜歡的東西總是得不到，我怕她接受不了。”
許安陽聽到這話覺得很詫異，他以爲韓雪是那種要什麽有什麽的大小姐才對，怎麽會喜歡什麽都得不到呢？
不過就許安陽這個人來說，韓雪确實求而不得。
許安陽雖然和她有過一些暧昧，但她身上就是少了一些夏晗晴身上那種能讓人奮不顧身的東西。
至于到底是什麽，許安陽也有些說不清楚。
發完短信放下手機，杭州站已經到了。
許安陽捏了捏懷裏郝嘉芸的臉蛋，道：“喂，醒醒，到了。”
郝嘉芸睡眼惺忪的醒過來，揉了揉眼睛，伸手摸了摸許安陽的臉。
“嗯…到了，下車了。”
許安陽笑了笑，“你摸我臉幹嘛。”
“确認一下你還在。”
下車，兩人抵達了預定好的酒店，許安陽洗了個澡，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看文件。
這次到杭州來出差，主要有兩件事，一個是和杭州的網絡支付公司開會，商讨更深入的合作。
雖然分公司的主要負責人是吳漢超，但這種戰略合作問題，許安陽還是要親自來的。
第二個，是許安陽一件很秘密的會面，是臨行前管教授打電話給許安陽安排的。
對于到底和誰會面，管教授沒有說，隻說是上面的人。
到底多上面，許安陽就不知道了。
本來是安排了人來接待的，大老闆到分公司來，當然要熱烈歡迎了。
可因爲許安陽帶着郝嘉芸一起，所以許安陽電話吳漢超取消了接待。
畢竟吳漢超和關淩的關系很好，要是被老吳看到郝嘉芸，難保老吳不會在關淩面前說漏了嘴。
許安陽正專心看分公司發上來的各種協商條款，郝嘉芸已經洗好了澡。
她湊到許安陽跟前，輕聲道：“你明天，會不會很忙啊？”
“嗯？明天肯定會忙的啊，要開一天的會，晚上還會有應酬。哎，真是頭疼，還是躲不過應酬啊。”
許安陽的清淨日子過不了幾天，還是要開始大量的應酬生活。
沒辦法，出來混哪能不跟着遊戲規則走呢？該吃飯喝酒，還是要吃飯喝酒的。
“那…那今天晚上…可以嘛~”
“可以什麽啊？”
“嗯…就是那個~”
許安陽還是第一次見到郝嘉芸這麽主動。
心想果然是要分離了，所以都放下矜持了麽。
“那個是哪個？我聽不太懂你的意思。”
許安陽故意逗郝嘉芸，郝嘉芸靠在許安陽的肩膀上撒嬌，“哎呀~就是…我不好意思說，反正你肯定懂的。行不行嘛。”
“行行行，我精力旺盛的很，今天來個七次！把你之後半年的都給預支掉！”
“半年才七次啊，哪裏夠。”
“我會飛去美國看你的。”
“那好，那今晚就七次。”
“喂，你說真的假的，我明天可是有重要事情要談的。”
“我不管你說了！我…我先下去一趟！”
說完，郝嘉芸換了衣服，打開酒店房門跑了下去。
許安陽心想，這小妮子不會是主動去買套套了吧？
今天還真是奇怪呢，一下子這麽主動，真是讓人不習慣。
許安陽沒有多想，繼續看文件，爲明天的會議打腹稿。
到了晚上，兩人躺在床上，許安陽打開床頭燈，并沒有着急。
他托着腮看着郝嘉芸，在燈光下的她是那麽的美，白的發亮，仿佛天空中的澄明的月亮。
“許安陽，你喜歡女兒，還是喜歡兒子？”
“我都喜歡，男女平等嘛。”
“那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有了孩子，給他們起什麽名字？”
“名字嘛……我還真沒想過。到時候拿本字典随便挑呗。”
“怎麽能這麽随便？父母給我們起名字都很用心的，以後有孩子也要用心起名字。”
許安陽覺得有些奇怪，怎麽今晚上郝嘉芸開始聊起孩子的事兒了？
“你怎麽了你？想給我生孩子？”
“想得美你！沒結婚生什麽孩子。再說了，孩子有那麽好生嘛~嗯，不過今天晚上能不能……”
“又有什麽要求啊？今天你的要求可不少啊。”
郝嘉芸雪白的臉上泛起一陣紅暈，她湊到許安陽耳旁把自己的心裏話說了出來。
許安陽很是驚訝，道：“這樣合适嗎？今天……”
郝嘉芸臉已經紅到了脖子根，道：“今天是安全期~”
“安全期也不一定安全的啊……”
在這種事上，許安陽一向是非常謹慎的。
他始終覺得，如果無法給女方一個明确的未來，那千萬不要給她增添肉體和精神上的負擔。
所以，有那麽多不正經女朋友的許安陽，從來沒帶她們去過醫院。
當然，也有可能在南京城某個角落裏，生活着他的血脈。
但許安陽覺得不太可能，他一個普通的支行行長而已，基因也說不上多優秀，犯不着。
可是，郝嘉芸的建議帶給許安陽很大的誘惑，尤其是看着她绯紅的臉頰，許安陽有一種特殊的成就感。
但理智還是占據了上風，他道：“還是……戴吧，你剛剛下去買了吧？”
郝嘉芸噘着嘴，點點頭，“買了……”
“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啊。”
…………
因爲許安陽第二天要開會，所以終究沒有來個七次，但也交了三次貨。
這貨一卸，第二天上午去分公司的時候，許安陽都感覺人有點飄飄然的。
照例許安陽還是起來的很早，昨晚的大戰絲毫不能擾亂他精準的生物鍾。
打車到分公司的園區大樓，除了前台的保安，還沒有人出來。
保安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子，看起來也就比許安陽稍微大一點。
他見許安陽西裝革履的，上前搭話，道：“喂，這麽早啊，沒見過你啊。是來應聘的？”
許安陽一愣，心想自己這樣子像是應聘的嗎？好像是有點啊，穿的太正式了。
作爲公司大佬，應該弄個布鞋穿穿，再弄點“低調”，實際上貴的要死的休閑裝來點綴一下自己。
但凡穿這麽光鮮正式來互聯網公司的，很有可能就是來應聘的。
許安陽也沒解釋，從兜裏掏出煙，遞給這位保安小哥，“是啊，來應聘這家點我網的……你覺得這家公司怎麽樣啊？”
小哥接過煙在鼻子下聞了聞，道：“嗯……煙不錯，我覺得這公司還行吧，加班挺厲害的，據說收入也不錯。”
“他們家是做外賣的，是試過沒有？”
“外賣？沒有，網絡上那些東西，我搞不懂。”
許安陽皺了皺眉，心想自家物業的保安都不用，怎麽推銷給别人？
他開始有些擔心，杭州分公司這邊的營銷是不是做的不夠好。
在來的路上，許安陽注意到杭州出租車還有街邊，能看到不少支付寶的廣告。
昨天剛到杭州，下了火車坐地鐵，在地鐵站就能看到支付寶的大幅廣告海報。
而點我網目前爲止，許安陽還沒有關注到廣告推廣的痕迹。
“徐林義這小子，光吃飯不幹活的嗎？”
杭州地區營銷的一把手是徐林義，如果銷售推廣不力，他當然要把責任放到他頭上。
對于徐林義，許安陽一向是很放心，大膽重用的，難道在杭州水土不服？
心裏帶着疑惑，許安陽和這個保安又聊了聊，有時候從其他人的角度，能看到之前看不到的東西。
抽了一會兒煙，公司終于來人了，是點我網的前台小姐。
一個紮着馬尾辮，穿着牛仔褲的姑娘，看起來很有青春活力的那種。
她沖着保安打了個招呼，保安道：“喂小唐，來你們公司招聘的，新人。”
這個叫小唐的女生打量了一下許安陽，問道：“你是來應聘的？這麽早？”
許安陽吐了口煙，道：“是啊，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小唐皺了皺眉，道：“公司不許吸煙的，你先把煙滅了吧，别給主管留下不好的印象。”
許安陽笑了笑，把煙在煙灰缸掐滅了，然後跟着小唐一起上了樓。
這女孩，有點意思，長得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