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世博會,許安陽的記憶還是挺深刻的。
1999年的時候,上海申請世博會成功,那時候許安陽家還住在溧城的筒子樓裏。
許安陽清楚的記得,99年自己上小學,那天晚上吃晚飯開着電視播放新聞,提到上海申請成功2010年世博會。
許平志當時還說,“2010年,那都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
許安陽當時也感覺,2010年,實在是太遙遠了。
實際上,從1999年往後,20年的光陰是一眨眼。
在他重生之前,2010年已經是10年前的事了。
這是關于世博會最初的記憶,因爲感覺太過遙遠,所以後來也就沒有關心過。
直到世博會臨近,許安陽上了大學,就借暑假的機會和郝嘉芸一起去了世博會。
7月份,上海熱的要命,在上海住了三天,去世博會逛了三天,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排隊的人太他娘的多了!
又因爲天氣特别的熱,所以長長的隊伍上方,搞了淋水降溫系統。
幾個人氣特别高的場館,像日本館、沙特館什麽的,排隊排的人懷疑人生。
中國館更不用說了,隻能遠觀,一直到世博會結束後很多年,許安陽都還沒去中國館參觀過。
而在世博會結束後,郝嘉芸就去了美國,爾後和許安陽分手,成爲了許安陽情感生活的一個轉折點。
從此,許安陽踏上了行船不靠槳,全靠浪的感情生涯。
因此,當徐傑透露出想帶許安陽參觀世博會的意圖時,許安陽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兩人在世博園附近見面,徐傑今天的裝扮和上海的天氣一樣熱辣。
超短裙,一字肩的上衣,從奧迪車上下來時,好多男的眼睛就不自覺被吸引過來了。
這簡直就是男人的本能,眼睛上好像裝了自動導引系統一樣,都不需要思考的,就自動鎖定了。
許安陽也是男人,而且他還和徐傑有一腿,知道這身裝扮下是怎樣的火辣。
他咽了下口水,道:“徐經理,你這麽穿合适嗎?怪不得你們速遞客做不過我們點我,你天天這樣員工怎麽好好上班啊?”
徐傑瞪了眼許安陽,道:“今天是周末,這是我的休閑打扮,我平時在公司穿的很保守行不行?放假了還不允許穿衣自由了啊……”
許安陽笑了笑,“你這麽穿,我當然是樂意見的。對了,你到上海來做什麽,怎麽會想到我的。”
徐傑道:“我本來是到上海來參加一個同學的婚禮的,在婚禮上遇到一個私募基金的朋友,我就談到最近入職的網站公司。然後那個私募朋友就說,現在點我網逐漸升溫,有些炙手可熱的味道,說他們老闆想和你合作。我說,我們老闆對金融投資也很感興趣,如果可以的話,我會詢問一下他。所以……今天就打電話給你咯。”
許安陽點點頭,人之所以要社交,就是爲了交換信息和資源,很多機會、機遇,就是這麽來的。
許安陽的确一直想進入金融市場,說實話做技術還是不夠刺激。
就好像武俠小說裏練功,搞技術的是厚積薄發的少林正宗,不光一邊要練功,一邊還要學習佛經化解殺人法門帶來的利器。
要不然那些搞IT的人,頭發怎麽會越來越少呢?念經念的。
而搞金融的自然是那些邪派武功,見效快,威力大,花樣多,大起大落,容易走火入魔。
要不然搞金融的人,怎麽一天天都都把“風控風控”放在嘴邊,但到頭來沒幾個能躲過風險的。
因爲功力快速提升帶來的誘惑太大了。
所以,許安陽穩紮穩打,帶着王固、黃玉,把後人的技術路線都走一遍,已經獲得了不小的成功。
可心裏還是心心念念的想着去金錢的大海中搏殺。
雖然已經拿到了環宇基金,但基金會還沒有正式運作起來。
許安陽需要一個項目,或者一個合作者,而上海正是中國的金融中心。
在這裏,各種和金融有關的項目、組織,都可以供你聯系和選擇。
南京和上海距離更近,老秦和小高是北京方面的資源,許安陽一直在想,要不要考慮一下和上海方面的人也合作。
朋友嘛,多多益善,以後他還要拿下去廣州、香港,做到遍地開花。
不過,徐傑接下來的話,卻讓許安陽打消了念頭。
“對了,是上海的哪家私募?”許安陽問道。
“哦,叫凱越基金,我這個朋友說他們老闆很厲害,不過主要是做二級市場。他們覺得光做二級市場風險大,像勻一部分出來做一級市場投資。想看看你有沒有合作意向。”
許安陽的環宇基金是立志做一級市場的,雖然也會接觸一些券、債的業務,但那隻是開胃的小菜。
二級市場那種價格上下波動割韭菜的活兒,許安陽不是很看得上。
但聽到凱越基金這次,許安陽眉頭一皺,道:“凱越基金?他們老闆是不是叫周志翔?浙江人。”
徐傑道:“嗯,對,你知道他?他在圈子裏的名氣可是很大的。”
許安陽道:“當然知道,少年股神嘛,十多歲就出來炒股,幾萬塊錢炒到百萬,後面又沖到上億。着名的打闆敢死隊,現在到上海成立私募做機構了,你朋友也是神通廣大,認識這樣的神人。當初你的速遞客,怎麽就非要賣給我們點我呢?噢~其實徐經理,你主要還是看上了我,對不對?”
徐傑瞪了眼許安陽,道:“我都和你說了多少遍了,賣給你們點我,我想繼續從事我喜歡的行業!你既然知道他,那什麽時候安排你們見一面?”
許安陽卻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對二級市場的大操手,不是很感興趣。”
徐傑驚訝道:“爲什麽?再說了,不是講了嘛,和你做一級市場的合作。而且你不會以爲,他隻是一個人吧?”
許安陽道:“我當然知道他不是一個人,資本是不會獨行的,你看,我身邊不也有你嗎?”
徐傑道:“别耍貧嘴,你說真的?真的不接觸?哎……你性格不是這樣的啊,你從來都是朋友多多益善的。”
許安陽道:“世界上有那麽多人,怎麽可能每個都去結交和認識呢?就像世界上那麽多美女,我一天換一個,幾十輩子都換不完。再說了,有些貼上來,我還看不上呢。”
“哦,原來你是看不上人家。哎,我以爲你們倆都是少年天才,一個少年股神,一個少年創業大神,會更惺惺相惜呢。”
“不不不,這個人名氣比我大,也比我聰明,但道不同,不相爲謀。”
許安陽說的很堅定,因爲他知道,未來這個周志翔将遭遇牢獄之災。
在中國這個不夠完善的金融市場,以爲股票而坐牢的人,他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而且,許安陽還想到更深的一層,管超群曾經和他提過的,上頭關注他的大人物,是北京的。
這裏卻是上海,許安陽最好還是不要和這裏有太多的牽連才好。
想明白這件事後,許安陽道:“行了行了,先去吃飯吧。今天中午不談事了,我們就吃一頓,挺久沒吃上海菜的了。”
徐傑道:“你以前常來上海?”
“呃…”許安陽想了一下,時間線上看着是自己第二次到上海來,“小時候來過,覺得上海菜不錯,精緻,豐富,就是量小了點。”
“都精緻了,量還怎麽大?走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不錯的老字号本幫菜,一起去嘗嘗。”
“好。”
于是,許安陽和徐傑離開商場,去了那家本幫菜餐廳。
而這家本幫菜老字号,正是夏晗晴、韓雪還有宋唯岩三個人去的那家。
當許安陽和徐傑走進餐廳時,迎面就碰上了韓雪、夏晗晴還有宋唯岩這一桌。
要不說上海的餐館它親民呢,沒有什麽包間隔斷,甭管你什麽身份,進了店都是在大堂吃。
于是,五個人就這麽碰上面了,許安陽想躲都沒法躲啊,因爲他們的桌子就在門口的通道附近。
場面一時間有些尴尬,許安陽沒想到夏晗晴和韓雪在一起吃飯。
夏晗晴沒想到許安陽也會到這裏來。
韓雪沒想到許安陽在上海,身邊還跟着個穿着熱辣的美女。
而宋唯岩又看到了自己不想看到的人,雖然許安陽對他從無惡意。
一時間五個人都愣在那兒。
韓雪和夏晗晴他們剛剛吃完,桌子上杯盤狼藉的,是正準備結賬離開。
如果許安陽和徐傑晚個五分鍾,估計就不會碰上了。
要不怎麽叫無巧不成書呢。
還是許安陽先開口打破了尴尬氣氛,誰讓他臉皮最厚呢。
“喲,真巧啊,在上海竟然能遇上。今天吃的怎麽樣,這家餐廳還行嘛?”
聽到許安陽說話,夏晗晴的心情是非常緊張的,她特别怕許安陽說,“你怎麽和韓雪一起吃飯不叫我”,或者透露出兩個人一起住,來上海看演唱會的事。
許安陽是多麽聰明的人,他怎麽可能會亂說話呢。
韓雪的眼睛在許安陽身上停留了一小會兒,接着在徐傑身上上下打量。
“媽的,許安陽這家夥又和美女出來玩了……這女的打扮的真妖啊,胸那麽大肯定是隆的吧?”
她的拳頭已經捏緊了,認定許安陽是和徐傑出來鬼混的。
她還慶幸自己帶了宋唯岩,這樣也算不落下風了,小宋要是知道韓雪的想法估計又要吐血買醉了。
“是啊,好巧啊,你…你怎麽到上海來了?”說話的是夏晗晴。
她怕許安陽說出兩人一起來的上海,所以這麽問是爲了提醒許安陽。
許安陽當然懂,道:“哦,我是來上海談一個項目的。這位是徐傑,我們點我網外賣部門的負責人,正好也在上海,中午請我吃個午飯談點事情。你們一起到上海來玩啊?”
夏晗晴又道:“啊,我是來考試的…小雪,和小宋一起到上海來看世博會。”
說完,夏晗晴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要強調韓雪和宋唯岩一起來的。
韓雪道:“是啊,有沒有興趣一起看世博會啊?”
許安陽搖頭,道:“不了不了,我是談正經事的,下周我還要上班呢。我不打擾了,你們玩吧。”
說完,許安陽和徐傑找了個地方坐下點菜。
徐傑眼睛看着菜單,嘴巴裏則問:“碰到情人了?”
許安陽道:“胡說什麽呢,是朋友,朋友而已。”
“是嗎?我看好像不太自然的樣子。”
“誰不自然?我不自然嗎?”
“是兩個女孩不自然啊。那個個子高點的女孩,看我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喜歡你的吧。”
“喜歡我不是很正常麽,人不都得有點喜歡的東西和人,爲什麽不能是我?”
“臭屁~我沒說不能。點菜吧,看看想吃什麽。”
徐傑的心态顯然比兩個小姑娘平穩的多。
心态越是平穩,反而越容易得到。
而韓雪三人沒有立刻離開,他們本來計劃着下午四處逛逛,到商場裏看看的。
結果許安陽一出現,韓雪和夏晗晴的心緒都亂了,一時間不知道要不要走。
“喂,我們都吃完了,還不走嗎?”宋唯岩問道。
“坐一會兒吧,天氣這麽熱,空調吹着不舒服麽。”韓雪一邊說着,一邊不停朝許安陽和徐傑那邊瞟。
她的心就好像螞蟻在抓在撓一樣,胸口悶着,覺得很難受。
雖然許安陽說了,這是他們公司的負責人,可她爲什麽穿那麽暴露?
看他們兩那個樣子,肯定是有一腿,不會專門到上海來玩開房的吧?
韓雪心裏是越想越氣,越氣越想過去質問一下許安陽。
她的暴脾氣終于還是沒忍住,跑到許安陽桌前,許安陽剛點完菜呢,看到韓雪氣沖沖的過來。
“你要再吃點嗎?”
“吃你個頭!你給我過來!”
說着,韓雪就拉着許安陽的胳膊,把他往外面拽。
徐傑端坐在那裏,靜靜地看着。
而夏晗晴和宋唯岩心裏都不是滋味,眼睜睜看着兩人離開了餐廳。
“喂喂,你幹嘛,外面很熱的啊。”
“我問你,你和那女的什麽關系?”
“我不是說了麽,她是我們公司外賣部門的負責人。”
“我知道,我是說你們私下是什麽關系!”
“私下?朋友啊……之前還是競争對手呢。速遞客你知道麽,南京另外一個外賣公司,後來被我的網站給擊垮了,我就把他們公司收購了。然後呢,我們公司外賣部的負責人去了杭州分公司,她就做了南京地區的負責人。她今天中午找我是想談一個私募的事情,就約來這裏吃頓飯。這個解釋,你覺得怎麽樣?”
許安陽雖然的确和徐傑有一腿,但這次上海相遇,的确是巧合。
和韓雪、夏晗晴碰到就更是巧合了。
聽到許安陽耐心的解釋,韓雪心裏好受了很多。
她噘着嘴看着許安陽,突然道:“随你吧,我有什麽資格管你呢,我算你什麽人。”
許安陽苦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進去吧,外面怪熱的,太陽又大,該把你曬黑變成韓煤了。”
“什麽韓梅?”
“韓煤,煤炭的煤啊!”
“你又亂給我起名字!”
韓雪給了許安陽一拳,之前他就喊自己“韓雷”,這回又叫自己“韓煤”了。
這個人真是太讨厭了。
回到餐廳,肉眼可見韓雪的臉色變好了。
而宋唯岩和夏晗晴的臉色當然不會好。
許安陽回來後,沒有回座位,而是去櫃台把韓雪他們那桌的賬給結了。
坐回自己的位子後,徐傑輕笑道:“哄好了?許總你可是真厲害啊。”
“哄什麽啊哄,實話實說而已。這姑娘是韓一冰的侄女。”
聽到韓一冰這個名字,徐傑臉色一凜,“韓一冰你都認識?”
“是啊。不過你放心,我和他就隻是點頭之交而已,沒别的。”
“你還真是手眼通天,黑白通吃呢。”
許安陽不說話,你愛怎麽想怎麽想吧。
有時候讓自己神秘一些未嘗不是好事,之前不就因爲姓許而受益過麽。
韓雪和夏晗晴三人又坐了一會兒,宋唯岩去結賬時,服務員說“剛剛那位先生已經把賬結了。”
宋唯岩看了眼正在吃飯的許安陽,心中陡然生出一股無力感,根本就不可能争得過這個人。
事實上,許安陽壓根沒想和他争。
等三人走後,許安陽心想可以安心吃頓飯了。
怎麽到了上海,還這麽挺鬧心的呢?
吃到一半,門口又一陣哄鬧,許安陽轉頭一看進來一幫子人。
其中還有扛着攝像機的,有拿着話筒的。
“咦,好像是有電視台來采訪诶。我說吧,這家餐廳很有名的。”
這家餐廳的菜确實很不錯,地道,正宗,還有想法。
加上離世博園近,所以有什麽美食節目的過來做個專訪也很正常嘛。
但許安陽在一群人中又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卧槽…今天搞什麽,老是撞熟人,上海那麽大,這是什麽概率啊。”
這群電視台的人裏,有個手裏拿着筆記本的場記,正是程思思。
程思思在上海的電視台實習有一段時間了,作爲實習生當然是各種活都做了。
她最近就在做外景拍攝的場記,跟着攝制組進行一個世博會的專題節目拍攝,在世博園周邊到處跑。
和平時相比,工作時她的穿着打扮異常樸素,一件寬大的白色T恤,一條卡其色的中褲。
基本沒怎麽化妝,頭發高高的紮起來,戴着一副黑框眼鏡,神色略顯萎靡。
直到她看到了許安陽,正坐在一張桌前吃飯。
許安陽也看到了她,兩人眼神相撞,互相打了個招呼。
爾後,程思思就看到坐在對面,裝扮美麗的徐傑了。
臉色一沉,心想,“這個家夥,怎麽帶女生到上海來了?”
許安陽要是聽到,肯定要大喊冤枉,這不是我帶來的!
徐傑看在眼裏,道:“許總,你還真是老相好遍天下呢,又遇上一個?”
許安陽尴尬一笑,“這是在電視台實習的一個學姐。”
徐傑皮笑肉不笑,心想果然,學姐,剛剛那兩個女孩,加上這個,還有她自己,應該都比許安陽年齡大吧。
這家夥,原來好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