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每天都要花不少時間在不同的女人之間移形換影,但玩歸玩鬧歸鬧,工作這塊不能撂。
打開QQ,消息就蜂擁而至,有工作群的,有員工、下屬、合夥人給他發的消息,有各種郵件的提醒。
許安陽其實是比較反對在休息時間還挂着QQ在那兒工作、搞彙報的。
工作和休息是同等重要的,工作是爲了更好的休閑,休閑是爲了更好的工作,兩者應該是相輔相成,而不應該互相沖突。
隻不過,事業發展初期,條件不允許,工作量實在是太大了。
其中,有超過一半的QQ信息是杭州分公司工作群發過來的。
新的分公司成立,事情必然多且亂。
對于吳漢超來說,無疑是極其巨大的考驗。
因爲在五月份公司成立後,吳漢超緊接着面對的就是論文答辯的事。
還好,本科畢業的論文答辯是比較水的,而他的畢業設計有現實公司項目做支撐,可以說做的非常漂亮。
據說答辯的時候,計算機學院的幾個教授不是在問問題,而是在請教吳漢超項目中的一些細節問題。
現在華工計算機學院可以說是“母憑子貴”,借助點我網的聲名,據傳今年高考後計算機學院的招生分數已經在一路往上漲了。
弄完論文答辯,吳漢超正式畢業,全身心投入到了杭州分公司的創立工作中。
這是他第一次沒有了許安陽手把手的支持,在一個陌生的城市,以公司負責人的身份撐起一個新公司。
幾乎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問題,行政上的,人事上的,日常工作中,還有各種各樣數不清的小麻煩小問題。
在公司剛成立的那段時間,吳漢超幾乎每天都要打電話給許安陽請教,這該怎麽做,那個怎麽辦。
許安陽沒有直接告訴他解決辦法,而是耐心的和他探讨,給予一些點撥。
許安陽也不是神,他也是依靠自己過往的經驗,以及一路學習,然後憑借過人的精力和超人的心理素質,硬生生獨自扛下許多的。
吳漢超在帶着一群班底,有徐林義鼎力支持的情況下,才發現撐起一個公司有多難。
事務的繁重其實倒是其次,主要是決策心理上的巨大壓力和空落落的虛無感,是最難應付的。
就好像你買股票,按下買入的那個按鈕并不難,前期的準備工作,收集資料,分析行情也不難。
難的是買入股票後,那顆随着股價跌宕起伏的心如何才能安穩,如何在漲時拿住,在跌時敢于止損。
要做到上位者,那顆心是最難把控的。
吳漢超沒有許安陽的重生者優勢,自然是夜不能寐,食不能安。
中間許安陽過去視察過兩次,安穩公司的人心,同時幫助吳漢超處理了一點人事上的問題。
比如借力幹掉了一個财務負責人,這個人是老秦和小高推薦的,有比較豐富的财務工作經驗。
讓他過來做财務,北京方面也是希望在這個分公司有他們自己的人。
但許安陽是不會允許自己的錢袋子掌握在别人手中。
他抓住了這個财務負責人在融資環節的一些瑕疵,将他幹掉,然後換上了新的财務負責人。
這個負責人是許安陽親自在人才市場上招聘的,叫徐啓立,是許安陽後來在銀行的同事。
他家裏其實很有錢,出來工作就是爲了體驗生活,但他爲人非常負責,而且曾經窮過很能吃苦。
許安陽想辦法在他沒進銀行之間将他弄進了自己公司,讓他做财務負責人,許安陽是放心的。
不過他和吳漢超之間的配合,似乎并不是那麽的無間。
吳漢超雖然是分公司的總負責人,擁有一切的決定權。
但任何決策最終都需要花錢,那就需要财務負責人的支持。
這點上,徐啓立對吳漢超的一些預算決定并不贊同,經常在會上投反對票。
兩人争執不下怎麽辦?吳漢超又不能開了徐啓立,因爲分公司的人事權在南京總公司。
所以,人事權、财權,實際上還是掌握在許安陽的手裏,吳漢超隻有一個決策行政權而已。
一旦争執不下,兩人就要到許安陽這裏來尋求裁決。
許安陽倒是不嫌麻煩,每次都會做好這個裁決者,給兩邊一個合理的結果。
大部分時候,許安陽都是支持吳漢超的,公司的項目、決策都會批。
少部分時候,許安陽會支持徐啓立,來把控一下風險。
但從根本上來說,許安陽利用這種方式,以較小的精力消耗,較少的時間花費,把分公司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中。
今天雖然是周末,但杭州分公司這幾個月是根本不會有休息天的,連軸轉的加班。
許安陽特别批準,分公司成立的前三個月,全部按照月薪的1.5倍工資發放。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大家自然樂意加班加點。
而今天在QQ群中重點争論的問題,是一個人事上的問題。
杭州分公司繼承了南京總公司的職位等級,從短合同,到新秀,到替補,一直到後面全明星、巨星等等。
職位等級和員工的薪資是緊密挂鈎的,在分公司成立一個多月的時間後,吳漢超決定提升三位員工,從替補來到主力的位置。
這三名員工是吳漢超從南京帶過去的,算是公司内資曆比較老的員工了。
不過僅僅一個多月的時間,就要提升他們一個職等,看起來似乎有些太快了。
本來整個公司準全明星職等,也就隻有王固一個人,因爲準全明星就意味可以擁有一部分股權了。
大部分員工都是新秀,一些來的時間稍微長一點的就是替補。
然後公司招進來的一些成熟的技術人員,或者從其他公司挖來的大能,才有主力的職等。
這有點外來的和尚會念經的意思,不過沒辦法,公司内年輕人确實太多了。
而你要從外面挖大能,不給高職等和薪水是說不過去的,人家才不會來。
于是,矛盾就這樣産生了。
在南京公司還好,而杭州分公司成立後,因爲要又線上支付業務開拓,所以挖了好幾個其他公司的中層,自然要給主力的職等,以及未來股權承諾,人家才會過來。
對于吳漢超來說,這無疑是管理上的一顆雷。
原來的南京總公司的年輕人,大多還都是華工畢業的,自然成了一派。
這一派以吳漢超馬首是瞻。
分公司成立後新招的一批人是另外一派。
本來他們也是聽吳漢超的,但慢慢的就朝着徐啓立那邊靠攏。
徐啓立倒是沒有拉幫結派的心思,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正如許安陽所預料的,公司的發展一定會伴随着内部鬥争。
指望你好我好大家好,組織還能共同進步,那隻能是異想天開。
《西遊記》裏面師徒四人西天取經,人夠少了吧,路途夠艱難了吧,誰強誰弱夠清晰了吧,師徒四人也算齊心協力了,還不是一樣一路走一路鬥争。
大到團隊分崩離析的散夥,小到日常拌嘴吵吵鬧鬧,正是一路鬥争才一路磨合。
許安陽看到這個人事安排,心裏想,“吳漢超這小子,終于開始學會培植自己的勢力了。不過他也太過着急了,一下子要提拔三個,不謹慎啊。”
絕大部分領導在組織做事,還是希望用的是自己熟悉,可靠的,忠于自己的下屬。
能力雖然重要,但如果不聽話,能力越大阻力越大。
隻有極少部分天縱之才,才能多多益善,誰有能用。
吳漢超顯然不是這樣的天才,所以他要提拔自己的人,給他們升職等。
這樣他在分公司做事才能更加放開手腳,隻是正如許安陽所說,他急了些。
許安陽在看完了QQ群中的争論後,先給徐啓立打了個電話。
“喂,啓立啊,QQ群發的消息我都看到了,你給我發的短信我也看到了。”
“許總啊,我可是沒什麽私心的啊,一下子提三個人,财務上根本就吃不消。我們本來就是踩着鋼絲在走了,公司預算很緊張,也不能總公司調配資金吧?而且人事預算這塊,他提前沒和我打招呼……”
“啓立啓立,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着急,你的心情我理解。而且我也沒同意他提三個人的職等的要求啊。”
徐啓立這個人性子比較耿直,許安陽還記得那時候在銀行和他共事,他比許安陽大幾歲。
那時候許安陽還是客戶經理呢,和徐啓立一起到北京去出差辦事,早上起來他在酒店門口拍了張照片發了個朋友圈。
結果因爲這個朋友圈照片,被當時的行長說了兩句,說他注意力不在工作上。
本來是很小的事,但徐啓立覺得受了委屈,二話不說一個電話打過去和行長吵了起來。
你可以說他情商低,可到北京出差辦的這件事,他辦的很好,而且全行隻有他能辦成,許安陽跟着就是打個下手的。
而且,行長根本拿他沒辦法,因爲他家在支行有幾個億的存款。
按理說,存款上億,行長早就該把他供起來,他也不用做什麽事,喝喝茶就行了。
事實卻并不是這樣,徐啓立工作非常勤奮,除了工作之外,他還忙着到全世界各地給他家收租。
而行長雖然知道徐啓立不能得罪,可平日裏兩人也沒少拌嘴幹架,該罵罵,該吵吵。
後來許安陽明白了,人與人之間相處本來就是複雜的,表面上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實的。
領導對你客客氣氣,不代表他就看中你,也可能是無視你,甚至是想陰你。
領導經常對你苛責,偶爾還拌嘴鬧脾氣,也不代表關系不好,有可能是在培養你。
徐啓立這個人,總的來說是個簡單的人,不僅是性格簡單,而是他的經曆和家業,讓他可以比較簡單。
所以,許安陽對他是很信任的,和他交流也是安撫爲主。
和徐啓立打完電話,許安陽又給吳漢超打了個電話。
“老吳啊,QQ群的消息我看到了,你動作不小啊。怎麽,想培植自己人啊?”
許安陽開門見山,一股子質問的語氣。
但其實許安陽這麽說,就意味着吳漢超是自己人。
徐啓立是自己人,吳漢超也是自己人,不管他們之間有什麽矛盾,許安陽這點是一定要牢牢把握的。
鬥争可以,但不能越界,不能負面作用壓過正面作用。
“沒有啊,我來之前和人承諾好的,再說了,這段時間工作真的特别苦。人家幾個放棄南京的生活跑到杭州來,沒點激勵怎麽好好幹下去?”
“給激勵是應該的,但你給的太快太多了,你現在給他們加職等加到主力,後面怎麽加?這才多久啊?上準全明星給股權?還是進階到曆史巨星,讓他們做合夥人啊?”
吳漢超不說話了,聽許安陽說。
許安陽又說了幾句,吳漢超才道:“那…要不就提一個人?提最好的那個,怎麽樣?”
“哎我說老吳,你是不是算好了,就準備提一個人,怕我和徐啓立不同意,所以才改成三個人的?”
“哪有哪有,我真的一開始就準備提三個人的,你這麽一說,我覺得一個就差不多了。”
許安陽心想,老吳這家夥也不是個憨憨,跟着自己學了這兩年,肯定進步不小的。
雖然嘴上不承認,但從他的語氣能聽出來,肯定如自己所料。
許安陽也不想駁了吳漢超的臉面,道:“行行行,提一個就提一個吧。但另外兩個沒提上的,你可要做好工作啊,别讓人有情緒。”
“我知道我知道,許政委的教導,時刻放心頭。”
打完電話,許安陽在QQ群裏提出了他的決定和意見。
将一名員工從替補提升到主力職等。
如果換成别的老闆,這樣的小事,讓分公司自己去處理就行了。
許安陽卻不,他充沛的精力和強大的控制欲人,讓他必須參與到分公司的建設當中。
但他也知道不能過度幹預,所以在一些争議決策上做仲裁者,來保證對分公司建設進度的掌控。
對于這種掌控感,許安陽很滿足。
打完這兩個電話,房間突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奇怪,我沒叫服務吧……難道是夏老師?”
許安陽很驚訝,夏晗晴會主動來找自己。
結果到了門口貓眼一望,還真是夏老師。
許安陽打開門,道:“夏晗晴,有什麽事嗎?”
夏晗晴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個……我想和你商量個事兒,剛剛打你電話的,結果一直都打不通,就來找你。”
“哦,我剛在和杭州分公司的同事通電話,公司有些重要的事情。你找我什麽事啊?”
夏晗晴道:“明天白天,有上海的朋友約我吃飯,中午。所以,我應該沒法陪你吃飯,你可以自由活動~”
“就這事啊?行啊,去吧去吧,我明天白天就留在旅館了,正好公司好多事要處理呢。”
剛剛許安陽隻是處理了一點工作上的小糾紛,而這種小的糾紛、決策,每天都有很多很多。
夏晗晴道:“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本來說白天一起在上海轉轉看看的。”
許安陽笑道:“晚上能看演唱會就知足了,上海嘛,以後估計會常來。我的分公司,肯定也要開到這裏來。”
說這話時,許安陽臉上熠熠生輝,果然事業、權力,是男人最好的美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