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陽雖然知道王固對施雯有特殊的情愫,但若說要用施雯勾引王固進自己公司,那這種做法未免太下作。
所以許安陽賭像王固這樣的聰明人,心中除了女人之外,一定還有更大的理想和抱負。
他之所以蟄伏不前,隻是沒有遇到一個好的機會,沒有在一個适合他的環境中。
年輕時他的确在女人身上消耗了不少精力與光陰,但他也并未因此蹉跎,反而在學術上有所建樹。
如今年過30,心中雖然還惦念曾經的白月光,但對事業、成功,一定也抱有同樣迫切的渴望。
因爲許安陽自己也經曆過那樣的歲月,無論與多美麗的女子共度良宵,也無法阻止他深夜夢醒,心中回蕩起少年時立下的宏圖大志。
雖不能開天辟地立下不世的功勳,卻也不甘于蠅營狗苟,要闖下一番自己的事業,打造屬于自己的天地才可。
所以,許安陽認爲在大學裏任教做學術,是無法滿足王固心中深埋的野心的。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引發王固的好奇,一點一點的将他的野心勾出來。
作爲重生者,許安陽有足夠多的故事和王固去講,有足夠大的藍圖給王固去描繪。
而王固能做的,是讓故事成真,是讓藍圖實現。
這段飯吃到後來,成了許安陽話題會,一開始施雯隻是想開個話頭,按照老闆的安排提幾個點說一說的。
沒想到後來王固真來了興趣,問題越來越多,施雯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因爲對于許安陽,施雯說了解也算了解,畢竟算他的助理嘛。
要說不了解也不夠了解,這家夥隻大自己一歲,整天卻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在單位有時候不見人,但一出現又總能把事情給解決了。
“哎呀,反正,我們許老闆可神了,在我們的眼裏他就是經營之神。”
有些關鍵問題答不上來,施雯最後就這麽總結了一句。
王固笑了笑,道:“說了那麽多你們許老闆,不如聊聊你自己,你今天才大一,怎麽就出來工作了?”
聊到自己,施雯反倒是話少了,道:“網站招人我就去了呗,許老闆是我學長。反正平時上課壓力也不大,早點出來鍛煉鍛煉,總是好的嘛,也賺點錢。”
“哦…那你爸媽知道嗎?在公司工作,會影響學習的吧?”
“我爸媽不管我的,都我成年,18歲的,什麽事都要靠自己才行,是不是?”
王固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他腦子裏想起了陳紫薇,她曾經也說過這樣的話。
她家庭條件也不好,她也說人一定要靠自己,結果去了美國她就找個人嫁了。
這或許也是靠自己的一種吧?畢竟嫁的人是她自己找的嘛。
雖然點了好幾個大菜,菜量也很足,但兩人邊吃邊聊,竟然也吃的七七八八不剩多少了。
王固的飯量一向不大,施雯更不用說,能吃掉這麽些,說明聊的不錯。
王固起身要去結賬,施雯忙阻攔他,道:“不用不用,說好了我請客的,公司能報銷的。”
“這麽多菜也能報銷的嗎?”
“呃…能的,因爲我平時都是在食堂吃,所以一個月的餐補攢下來,吃這一頓絕對是夠的。”
聽施雯這麽說,王固也不再堅持,這一刻在心裏他沒再把施雯當做小自己十歲的小姑娘來看。
人是否成熟和年齡有關,但也不絕對相關,有些人就是成熟的早,有些人一輩子都是小孩。
這與人的經曆有關,至于孰優孰劣,隻能說各有各的痛與快。
施雯去櫃台結賬,看到許安陽還坐在隔壁的位子上,點了盤花生米在那兒吃呢。
這兒的花生米的免費的,許安陽都不知道吃了幾盤了,還有無限續的茶飲,再喝回去得拉肚子了。
這花生米配茶水,通腸通便的好搭檔啊。
施雯拿出手機給許安陽發了條消息,“你就不能點倆菜吃吃?光吃花生米啊?”
許安陽回道:“我TM出來忘帶錢了,你身上錢夠我吃嗎?”
施雯一看,他也就帶了點現金,付完這頓飯就沒剩多少了。
于是施雯隻好搖了搖頭,許安陽肚子都快餓扁了。
本來餓一餓倒是無所謂,可在飯店裏挨餓,這是人受的罪嗎?
還好這家老闆人不錯,許安陽一直說等人,也沒給他趕出去。
在學校在公司,許安陽要麽是有人給他點飯,要麽是刷校園卡,所以經常不帶現金。
10年嘛,距離一個手機走遍天下的日子還有很長時間,出門不帶錢包和現金,是寸步難行啊。
施雯付過了錢,發QQ給許安陽問,“接下來幹嘛?”
許安陽回道:“吃飯。”
“我問我和他幹嘛!”
“想幹嘛就幹嘛,反正我要吃飯。”
許安陽已經餓的不行了。
而施雯有些氣苦,這老闆怎麽這樣?
“實在不行,帶他去中山陵逛一圈!”許安陽又回。
“我自己都沒去過中山陵呢。”
“那不是正好,你也順便去玩一趟。”
“那你跟着嗎?”
“跟,你給我五塊錢,我出門買個煎餅墊墊肚子。”
老闆發話了,施雯偷偷遞給許安陽五塊錢零錢,然後回到王固對面。
王固心裏正在想,下午的時間應該怎麽打發,要不要請施雯到哪裏玩玩走走的。
施雯主動道:“嗯…王老師,下午你有什麽事嗎?”
王固忙道:“哦,沒事,沒什麽事。”
“那…要不到中山陵走走怎麽樣?我到南京來讀書,還沒去過中山陵呢。哦,軍訓拉練的時候去過一次,但那是晚上,黑咕隆咚的什麽都看不見。”
“是嗎?那我帶你去走走看看吧,我對那裏比較熟悉。”
您能不熟麽,上午剛去的。
于是,施雯和王固兩人離開了飯店,再遊中山陵。
可憐的許安陽見兩人走了,摸了摸吃花生米吃的半飽的肚子,低着頭也離開了。
這服務員見了,罵道,“吊跑過來吃了三盤花生米,喝了不知道幾杯水,一個菜沒點就走了!”
老闆走過來問怎麽了,服務員把許安陽光吃花生米喝水不點菜的事說了。
老闆摸了摸下巴,心想這人我好像認識,是華工那個什麽外賣網站的老闆吧?
因爲之前點我網做網站推銷的時候,這家店也是他們的攻略對象,許安陽來過好多趟的,肯定有印象。
對于許安陽這樣的行爲,老闆猜測,這網站是不是要倒閉了啊?
點我網的風評因此遭到了損害,網站老闆白吃三盤花生米,到後來以訛傳訛成了五盆……
…………
下午,許安陽在吃了一個煎餅後,跟着施雯和王固的後面,又遊玩了一次中山陵。
雖然實際無這個必要,但畢竟施雯20不到的小姑娘,你讓她跟一個中年男人約會,還不在後面護着,實在說不過去。
不過和王固接觸多了,施雯心中那點隔閡也很快就消除。
她發現王固雖然年齡不小,但兩人的心理年齡差距好像不大,很多話說出來和大學男生也差不多。
而且他學識當真非常淵博,中山陵附近各種名勝、古迹,好多曆史故事他都信手拈來。
有他在,根本就不需要導遊。
形成對比的就是許安陽了,她想别看許老闆年齡20,平日裏做事說話的樣子,和40歲也沒啥差别。
跟在後面的許安陽要知道施雯這麽想,回去一定扣她工錢,敢這麽污蔑她玉樹臨風的青年創業家。
兩個小時的時間,在中山陵上下轉了一圈,連路線都和上午胡一帆帶王固走的一模一樣。
可王固的心情卻大不相同,一路上他都滔滔不絕,感覺眼前哪哪兒都是美景,到處都有典故。
這裏說說,那裏講講的。
而施雯的确不懂,小姑娘第一次來,聽的一臉認真,很是入神。
所以,王固講的當然也有勁。
一趟路走下來,本來中午還頭暈、太陽穴突突突疼的王固,這眼也不花了,腦袋也不暈了。
反而是神清氣爽,說話不結巴,腳下還帶着風。
要不怎麽說,出去玩重要的不是去哪兒,而是和什麽人一起麽。
等兩人下得山來,王固的心情已然很是舒暢,兩人的關系也親密了很多。
施雯問道:“你…你什麽時候回上海啊?”
王固道:“明天,明天和幾個老同學、老師吃過飯後,就回上海。”
“好,那你有機會還要來南京啊,到時候可以去我們公司參觀參觀,感受一下,怎麽樣?”
“好啊,我對你們公司也挺有興趣的,尤其是你們的那個許老闆。”
王固說了這句話,施雯今天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等兩人分别後,王固回了旅館,而施雯在公交站台等候許安陽。
“許老闆,王老師人已經走了,你在哪兒啊?”
“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來。”
施雯在公交站台又等了一會兒,許安陽才姗姗來遲。
和王固的神清氣爽相比,許安陽看起來面色灰敗,皺着眉頭,整個人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施雯忙問:“許老闆,你…你這是怎麽了?”
許安陽喘了口氣,道:“拉肚子。”
施雯笑道:“許老闆,你是中午花生米吃多了吧?”
“不光是花生米,還有那個煎餅,那個煎餅有問題。”
“哎,那我們要不打車回去吧?”
“打車?你有錢打車嗎?”
“我…應該不夠了,五塊錢給你了。還剩倆硬币坐公交。”
“那怎麽辦呢?坐公交車!”
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許安陽又跑了趟廁所,喝了點蒙脫石散,人才算緩回來。
不過他也沒什麽怨言,就當是爲了挖王固這條大魚,所付出的努力和代價了。
大家在公司吃晚飯的時候,許安陽把施雯叫到辦公室。
“今天做的不錯啊,圓滿完成了任務,值得鼓勵!來,這個紅包收着。”
說着,許安陽從抽屜裏拿出一個信封,遞給了施雯。
施雯接過信封捏了捏,不薄啊,心中一喜。
許安陽的抽屜裏放着好些這樣的信封,就是爲了獎勵員工用的。
他認爲小公司,想要員工幹活勤快,激勵一定要及時。
比如獎金,一個月的獎金假設是三千塊,如果到了發工資的時候發,那就是開心一次。
可如果分成三次,每次一千塊,那就能開心三次。
雖然發出的總金額是一樣的,可給員工的感受就不同。
就會想,公司老是給我發錢,真不錯,于是每周工作都有動力。
像一些大的公司,尤其是像銀行,别說一個月發三次了,是三個月發一次獎金。
而且獎金發放也不透明,都是領導關起門來商量着分贓,員工積極性能高麽?
當然,這樣的獎金發放方式僅限于小公司,大公司的财務量大,運作複雜,想随時随地給員工發獎金是不可能的。
畢竟數千萬的資金,放在資本市場裏跑三個月,增加十幾個點不成問題,就算存銀行吃利息,也夠一個員工一年工資。
所以,大公司,都是能拖就拖的。
點我網所有的财務工作基本都是許安陽在搞,公司什麽錢能花,什麽不能花,他是門清的。
拿了獎金的施雯從兜裏掏出中午在飯店吃飯的發票,道:“許總,今天中午的飯錢,您給報了吧。”
“啊?已經報了啊,不在你的信封裏面麽?”
“什麽?這……這是我的獎金。”
“對啊,是你的獎金,但也包含了今天中午吃飯的費用。”
“可…可是…”
施雯還想辯解,可一想開始的時候許總也沒說這事要給她多少錢,更沒提獎金的事。
所以沒轍,施雯知道噘着嘴,拿着信封要離開辦公室,嘴裏嘟囔着:“早知道就少吃點了,這個摳門老闆…”
“你嘟囔什麽呢?”許安陽問道。
“沒什麽!哦,對了!”施雯突然想起什麽事,道:“許總,明天周六,有我們學校和東南大學的類球賽,您可要記得啊。”
“啊?壘球賽,是明天嗎?”
“是啊,是明天啊,上個禮拜東南的人打電話過來确認過了。”
“這…明天就打啊。”
“怎麽了,許總?你說這件事一定記得提醒你的,我們還做了贊助呢。”
“我知道我知道……你出去吧。”
“哦。”
施雯離開了許安陽的辦公室,而許安陽有些犯愁了,明天是兩個學校壘球隊的比賽。
其實他還有一件更愁的事,那就是明天是董清禾的生日,之前約好了,要交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