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時,在宿舍小區門口,關淩在許安陽臉頰上輕輕一吻。
研究生宿舍區的燈大部分都暗着,學生們還都沒有回來。
兩人像是正常的情侶那樣,牽手、吃飯、道别。
雖然沒有做什麽不可描述的事,但關淩心中依舊感覺到無比的滿足。
許安陽揮揮手要和關淩道别,關淩卻叫住了他,“等等。”
“怎麽了?”許安陽轉過身。
關淩上前兩步,又抱住了許安陽。
“想多抱你一會兒,宿舍就我一個人,你不在我會亂想。”
許安陽也抱住關淩,道:“宿舍就你一個人,要不我上去陪着你?”
關淩松開手,輕輕在他胸口推了一下,“行了你,快回去休息吧,腦子裏又在亂想。”
“哪有亂想啊,你是亂想才對吧?好了上去吧,有什麽事發短信或者打電話給我。”
“嗯~”
說完,這回真的道别了,關淩進了小區。
許安陽回到宿舍,男生宿舍大部分房間的燈也是黑着的,學生們都沒有回來。
整個五樓這一層,大部分門都緊鎖着,許安陽注意到,507宿舍的門開着。
石星龍宿舍的,這家夥已經回來了嗎?
許安陽到宿舍門口探了探頭,發現果然是石星龍。
這小子正對着筆記本電腦,噼裏啪啦的碼字呢。
許安陽敲了敲門,“喂,還沒開學呢,這麽早就回來了。”
石星龍頭都沒擡,知道是許安陽,道:“你不也回來了?”
一邊說着,手上沒有停,繼續碼字。
“我不是要上班麽,你回來幹嘛,就爲了寫小說啊?”
石星龍手沒有停,道:“哎,不想在家呆着,沒意思,家裏連個網都沒有,我寫小說還得坐車到鎮上的網吧去,還不如早點回來。”
“贅婿更新的怎麽樣了,有沒有保持萬更啊?”
“萬更?每天八千就不錯了!媽的,你不知道每天寫一萬字是多痛苦的一件事。每天都要更新,我還要上課,周六周日也要寫,真是一天都沒得閑下來。”
“可是有錢拿啊,你說是不是?”
這麽一說,石星龍就沒話講了,确實有錢拿才是最重要的。
學生時代,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可是光有時間沒有錢,感覺時間就在白白流逝。
到了工作時有了點錢,想要擠出點時間來,又實在是太難了。
畢竟,像許安陽這樣能多條兼顧的精力怪實在是很少的。
“喂,你和黃明敏現在怎麽樣啊,有沒有搞到手啊?”許安陽還是很關心石星龍的感情問題的。
“馬馬虎虎吧,反正……比過去好點。”
“比過去好是什麽意思?有多好啊?開房了沒有?”
石星龍停下鍵盤,斜視了許安陽一眼,“你這個人怎麽這麽龌龊,我要的是純潔精神戀愛!”
“别扯淡了啊,搞不到就搞不到,别給自己找借口。”
“誰說我的,你就是小看我!”
這時,石星龍的手機響了,他接通電話,說道:“喂?啊,我在宿舍,嗯,你直接進來吧,男生宿舍的保安不管女生進出的。對,上來吧,沒事。”
石星龍挂掉電話,朝着許安陽晃了晃手機,道:“你猜猜是誰?”
許安陽道:“不會是…黃明敏吧?”
“恭喜你,猜對了!”
“卧槽,她大晚上的到宿舍來找你?你們倆…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哎呀,不用不用,她就是來給我送點宵夜吃吃,讓我能安心的碼字。”
許安陽心思一轉,心想,這個黃明敏不會是把石星龍當成提款機了吧?
現在石星龍每天更新小說,一個月下來收入不少的。
黃明敏這麽讨好石星龍,石星龍就舍得給黃明敏花錢。
這套路,許安陽熟啊。
不過這種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許安陽也不好戳破。
畢竟當初幫石星龍,不就是爲了達到這個效果嗎?
黃明敏上了五樓來到507門口,顯然沒料到許安陽會在。
“啊,班長,你也在啊。那個,石星龍,給你買的一點宵夜,你吃一點吧。班長你要不要吃點?”
許安陽道:“還有我的份呢?算了吧,你們倆吃吧,我晚飯吃了不少,不餓的。”
黃明敏把宵夜盒子放在桌上,道:“你們倆吃吧,我走了。”
“别别!我是電燈泡,我走還不行嗎?”
許安陽要離開,石星龍卻道:“哎呀,别别扭扭的幹什麽,坐下來吃點嘛。”
說着,石星龍還沖許安陽使了使眼色,許安陽心想石星龍這啥意思,3P啊?
石星龍也不是這種人啊,那留下就留下吧,于是許安陽和黃明敏都留下,稍微吃了點黃明敏帶來的麻辣燙。
一邊吃,石星龍發了條短信給許安陽,“你走了,她會不好意思也要走,你留下她才好留下。”
許安陽回道:“原來是這樣啊,我以爲你要3P呢。”
石星龍吃的差點噴出來,這是什麽樣的禽獸才能有這樣的思想啊?
“你這個王八蛋畜生寄生蟲,毒害我們社會學班思維的老毒瘤!”
“沒有我的毒害,我們班怎麽能茁壯成長呢?”
兩人短信聊的很開心,黃明敏道:“班長,你怎麽這麽早回來了。”
“哦,我回來上班啊,有公司在呢。對了倒是你,你怎麽回來這麽早?爲了給石星龍送宵夜?”
黃明敏臉色一紅,道:“不是的,我今年在南京過的年,沒什麽事就早點回來了。”
黃明敏說她家裏是做生意的,父母在南京開店,今年沒回去就留在南京過年了。
許安陽也沒有深究黃明敏的說法,他印象裏黃明敏家庭條件并不是很好,怎麽還做生意了?
再看看黃明敏的穿着打扮,衣服、褲子都挺普通的,而且明顯是舊衣服。
但腳上穿着的是一雙百麗的黑色牛皮靴,嶄新的,油光锃亮。
百麗雖然不是什麽着名奢侈品牌,但10年左右,在各大商場的櫃台還是非常多的,鞋子賣的也很好。
黃明敏這雙鞋應該是最近新買的,不知道是不是石星龍送她的禮物。
“你們宿舍其他人都到了嗎?還是就你一個。”許安陽問道。
黃明敏和董清禾、葉芷妤住在一個宿舍裏,許安陽想知道她倆現在的情況。
“沒呢,葉芷妤估計要晚一點才能回學校了,她前幾天說,她爺爺生病了。”
“葉芷妤的爺爺生病了?”許安陽有些驚訝。
葉芷妤的爺爺葉侃山是葉家的大家長,也是投資研發中心的主體投資人,簽字人。
許安陽還想着後天去諸暨探望他,沒想到他竟然生病了,爲什麽上午打電話給葉志強的時候,他沒有說這件事呢?
一般來說,家裏老人生病,葉志強要麽回絕許安陽的拜訪請求,讓他換個時間再來。
要麽就直接告訴許安陽老人病了,這樣許安陽去拜訪的時候,也好有個準備啊。
可葉志強明明答應了,卻什麽都沒說,這到底是個啥意思呢?
是不想讓許安陽去見葉家老爺子,還是說就沒打算真的接待許安陽?
本來到507和石星龍聊聊天放松放松的,哪知道聽到這個消息,讓許安陽心中有些不安。
許安陽現在很想打個電話問問葉芷妤,卻又覺得不太好開口。
反正,後天是一定要去諸暨的,他車票都托人買好了,研發中心的第三波資金非常重要,千萬不能斷。
否則,看上去很好,就真的隻是看上去了。
知道這個消息後,許安陽就沒心思再留在507吃麻辣燙了,他把私人空間留給石星龍和黃明敏,回了自己的宿舍。
思前想後,許安陽還是給葉芷妤發了條短信。
過年的時候,兩人也有互道新年祝福,不過因爲董清禾的原因,兩人之間的交流和接觸相對平淡了。
葉芷妤偶爾還惦念着研發中心的實習工作,但許安陽已經不再需要葉大小姐去體驗生活了。
“葉芷妤,後天我準備去諸暨拜訪一下你爺爺、伯伯還有你爸爸。你爺爺有什麽喜好嗎?喜歡喝什麽,或者業餘愛好做什麽?”
許安陽當然不能說我從黃明敏那兒知道你爺爺病了,你爺爺什麽病,病的咋樣啊。
他隻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試探性的詢問一下。
過了一會兒,葉芷妤回複消息,“你後天要來啊?我爸沒和我說呢。我爺爺他心髒病犯了,在醫院呢,可能不太方便。”
許安陽心中開始擔心起來,這冬天心腦血管疾病可是老年人殺手啊。
如果葉家老爺子出了什麽問題,研發中心的第三波資金很可能無法到位。
因爲老爺子一死,家族勢必要分家産,第三波資金那麽大的量,難說要被收回去。
就算按照合約不能收回去,中間的流程肯定也會被大大延長,這可就麻煩了。
許安陽的印象中不是沒有這種例子的,在南京河西就有一塊着名的地塊,本來是要做藝術中心的。
投資龐大,設計豪華,是按照河西中心地塊去标定的。
結果,背後的投資人意外去世,整個項目就黃了湯。
後來許安陽作爲銀行投資代表,還去那邊查看過,是一塊好地,項目也很好。
但人一沒,真是什麽都沒,人救不回來,項目也救不回來。
許安陽又發信息道:“真抱歉,遇到這樣的事。你爺爺的情況還好嗎?嚴不嚴重?”
“嗯,情況還算穩定,是我大伯還有我爸在處理這件事,具體我也不清楚。但我可能開學也要延誤兩天了。”
葉芷妤這麽一說,許安陽心想,難道是情況不妙,讓葉芷妤留下好參加喪禮?
越這麽想,許安陽越覺得心慌,剛在員工大會上吹牛皮定這麽高的目标呢,資金就要出問題了?
看來去年這栖霞寺拜佛是沒拜準啊,怎麽還總是遇見倒黴事兒啊。
而且情況好像比拜佛之前還嚴重了呢。
媽媽的,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雖然心裏擔心,但後天的諸暨之行,許安陽還是要去的。
老爺子身體越是不好,許安陽越是要去看看。
葉家投資這麽長時間,許安陽一直沒有見過葉老爺子,這是他工作上的一個失誤。
沒辦法,誰讓他把那麽多時間都分給女人了呢?
就今天晚上,要不是王雅曼父母在她家,許安陽估計要去王老師家去睡素覺了。
确定了行程,許安陽又和葉芷妤聊了幾句。
不知道葉大小姐在家是不是比較無聊,兩人聊着聊着,一條接着一條的,還真聊開了。
要不說那時候移動、聯通什麽的,要阻止WIFI協議進入中國,不讓人用聊天軟件聊天呢。
這短信收費實在是來錢太快了啊!
一條信息,一毛錢,想想那時候的年輕人談戀愛的,一天要發多少條短信啊?
要說許安陽這個人吧,剛才還和關淩深情款款的,心裏面也決定了未來一定會對她負責任。
可這一回到宿舍,拿起手機來,和漂亮女孩聊起天來,又忘乎所以,開始騷話唠不停了。
葉芷妤本來就對許安陽有好感,隻是因爲當初和董清禾的默契,一直克制自己。
後來葉家大伯還一直撮合許安陽入贅葉家,弄得葉芷妤心神不甯的,隻是想到董清禾她始終沒有任何行動了。
不管怎麽說,她也是沒戀愛過的有錢人家小姐,怎麽能上趕子去追人呢?
她哪裏知道,好姐妹董清禾早就先下手爲強了,她馬上就要滿18歲了。
兩人這一聊就聊到了深夜,葉芷妤實在有些困,撐不住,就道了晚安。
許安陽和葉芷妤道了晚安,他還不覺得困呢,反手就給郝佳芸打了個電話。
兩人煲了會兒電話粥,許安陽才感覺要睡了,又是充實的一天。
第二天,開學前兩天,許安陽照常上班。
中午他接到了顔筝打來的電話,“老許,我到學校了,來三号門接我。”
“接你什麽呀接,我車子不在,你等我一會兒,我騎電瓶車過去。”
說着,許安陽來到吳漢超辦公室,“老吳,把電瓶車鑰匙借我,我去接個人!”
吳漢超把電瓶車鑰匙抛給許安陽,許安陽騎着吳漢超的小電驢,去了三号門接顔筝。
爲了關淩的事,顔筝提前一天回了南京。
許安陽騎車到了三号門,看到顔筝正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門口。
論穿着打扮,顔筝是真的越來越有味道的了。
一件鉛灰色的風衣,黑色的連褲襪有一半藏在黑色七分闊腿褲中。
腳上依舊是她最喜歡的小牛皮短靴,腦袋上還戴着黑色的線帽。
眼鏡從大一時的黑色方框眼鏡,換成了金色邊的半框眼鏡。
臉上的妝也是越來越精緻,用後天戰術上的勤奮,來彌補了先天戰略上的不足。
不得不承認,顔筝身上有一種特殊的魅力,吸引着許安陽。
許安陽并不是那種看到漂亮妞就想上的種馬,雖然他經常口花花。
但像是國旗班裏,漂亮女生還是很多的,許安陽也就停留在嘴上沒有進一步動作。
因爲除了相貌之外,她們沒有吸引許安陽的地方。
“你的打扮是越來越出衆了啊,顔班長。這才大二呢,已經進化到研究生級别了,你這速度有點快啊。”
“許班長你也不遑多讓啊,公司都快上市了吧?許總裁~”
兩人互相調侃了一下,許安陽拍了拍電瓶車後座,讓顔筝坐上來。
顔筝把箱子拖在後面,許安陽就這麽呼呼呼騎着電瓶車,将顔筝送去了南區宿舍。
路上,顔筝問許安陽怎麽車不在了,許安陽說被老爸開回老家了。
“要不你再買一輛車吧,我覺得伊蘭特已經無法容納下許總你的氣質了。”
“這個主意不錯,但我想還是應該把錢花在提升公司氣質上,比如請顔班長過來我們公司做法務。一個月兩千幹不幹?”
“以前給你做免費義工就算了,還要我一個月兩千做法務!”顔筝空着的手,在許安陽背上敲了一下。
“哎哎哎,顔班長你這麽說就不對了啊。你的義工收獲可是不小啊,别忘了,公司的股份依舊有你的份,沒有讓你out呢。”
顔筝當初分到了一小部分股份,在顔筝離開後許安陽完全可以将她買斷,但他沒有這麽做,依舊讓顔筝做公司的小股東。
現在這已經是一筆不小的錢了,未來如果一直持有,實現财富自由不是問題的。
所以,公司有什麽事,許安陽才能理直氣壯的找顔筝幫忙,而顔筝也都義不容辭出工又出力。
等顔筝把東西送回宿舍,兩人在南區的食堂找了個地方坐下吃飯,開始談正事。
“關淩姐現在怎麽樣了?”顔筝關心地問道。
雖然兩人在公司的時候沒少互相埋汰,但畢竟還年輕。
年輕人的心是比較善良的,對待情敵什麽的,也比較溫和。
而且許安陽這貨一直在中間搞平衡,到了她們兩個人也沒弄明白,許安陽到底有沒有和對方搞在一起。
“還行,一直忙着工作呗。這件事隻要不結束,她的心就不可能真正放下來,所以還是要找個好的律師來處理。”
“我昨天打電話找過我們系的謝老師,他是政法大學畢業的,他說在在北京認識一個很不錯的刑訴律師,在黑龍江地區有一定的基礎,認識哈爾濱的一些法律界人士,找她的話,或許可以幫點忙。”
許安陽道:“那不錯啊,什麽時候請謝老師吃頓飯,和他談談這事。”
許安陽說的謝老師是社科院法學系一個相當有名的法學教授,政法大學畢業,本科和法律的課程教授肯定是一流的,沒話說。
而他真正出名,還是因爲帶着名不見經傳的華工辯論隊,在南京地區大學生辯論比賽中拿到一等獎這件事。
他在大學時期,就是政法大學辯論隊的成員,學校裏的辯論明星。
顔筝道:“這個沒問題,謝老師還是願意幫這個忙的,不過…你知道那個律師是誰嗎?”
“嗯?”許安陽一愣,心想這個律師難道我還認識嗎?“誰啊,我不會認識吧?我雖然認識的人不少,但律師真的不認識幾個,不然不會找你幫忙了。”
顔筝道:“是個女律師,名字叫,董清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