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陽從抽屜裏拿出一盒煙遞給盧歡一隻,自己也點了一根。
他極少抽煙,如果開抽說明心緒煩亂,他和盧歡之間的賬還是要算算清楚的。
人與人之間的恩恩怨怨往往就是一點點累積起來的,一開始兩個素不相識的人因爲一件事有了一些矛盾一些沖突,有些你能說得上對錯,有些你也說不上。
如果兩清老死不相往來還好,一旦工作、生活中還有交集、交往,有些疙瘩難免越結越深,越結越大。
許安陽要是個黑手黨黨魁啥的,腦子裏估計已經開始想着怎麽把盧歡給弄死了。
當初你是先下套,想要弄老子的公司,後面雖然我有陷害你的心思,但終究還是救了你的。
你倒是好啊,用同樣的套路弄了我的照片,想要算計我?
冤有頭、債有主啊,誰弄得你你去查啊,MD又搞到我頭上來了?
不過盧家在南京終究是勢大,許安陽的創業中心又要靠老盧罩着,是不能和盧歡撕破臉皮的。
所以這種時候他就隻能忍耐,把誤會澄清一下,最好能找出背後那個搗鬼的人,把自己撇清。
至于他們之間的賬,以後有時間再慢慢算。
“小盧總,上次的事情還沒有查出線索嗎?”
“查?怎麽查?傳出去,我的名聲不是毀了麽。”
許安陽心想,你TM的自己怕名聲毀了,所以就想毀我的名聲?
“小盧總要是不方便的話,我可以幫忙啊。”
“不用啊,上次在局裏已經多虧你幫忙了,我怎麽好意思在麻煩許總你呢?”
“盧總,我們現在怎麽說也是朋友,雖然因爲收購的事發生了一點不愉快,不過和氣生财嘛。盧總真的想投資入股的話,也不是不可以,隻是現在這個時機确實…而且,徐小姐是您的好朋友吧,她做的可是我和差不多的生意,她那邊……”
一說到徐傑,盧歡的臉色一變,女人确實,有時候很難和她講道理啊。
作爲速遞客的股東,盧歡卻沒少在徐傑那裏看臉色,誰讓人家從小壓他一頭呢?
“這麽說也是,我今天過來,其實是想給許總提個醒的,那個照片我也相信,就是個誤會。”
聽盧歡這麽說,許安陽哼了一聲,心想,我還真是謝謝你給我提醒啊。
幸好冰姐早就給我提過醒了,再說那本來就是誤會,老子怕個屁。
盧歡今天過來,确實是有點想找許安陽麻煩的。
不過盧歡這個人,有腦子,有壞心,但都不持久。
說穿了,這個人不算傻子,也不是太好惹,可是心不夠狠。
拿打架做比方,他有塊頭有武藝,手下還有人,也和人打過,而且輸少勝多,頗有些手段。
但打起來往往就是點到即止,不會有不死不休的念頭。
也會一時興起欺負人,但欺負過了也就算了。
大多數的纨绔子弟都是如此,從小的生存條件比較優越,不覺得有什麽事是值得他們拼命的。
所以,骨子裏沒有那股狠勁。
就拿被人算計這件事來說,他是咽不下這口氣,可又抹不開面子徹查。
有時候想想,有這時間我去找兩個妹子開開party他不香嗎?報什麽仇呢?
但旁邊如果有人遞刀子過來,他又會接過來捅人報複,可是捅也不把人捅死。
把人弄傷了,讨兩聲饒命,也就算了。
他就是這麽個性格,說好不好,說惡不惡,可能世上的人大多都是如此吧。
盧歡也确實不想整許安陽,再說了,許安陽名頭還不夠大,爬的不夠高,摔的自然也不夠狠。
又不是什麽立人設的娛樂圈明星,這種照片能有什麽殺傷力?
他是想,倒不如手裏握一個許安陽的把柄,這樣和他交往,心裏的底氣能足一點。
不然他總有一種被一個還沒畢業的小年輕比下去的挫敗感。
把手裏的煙頭掐滅,盧歡的腦子裏突然想出一個主意。
既然許安陽提到了徐傑,他正好還真的有點想法。
他道:“許總啊,我幫了你一個忙,不知道許總能不能也幫我一個?”
許安陽又想笑,TM的你幫老子什麽忙了?臉皮咋這麽厚呢?你那是幫忙麽?不是給我搗亂麽?
嘴上他則說道:“您就算不幫我忙,我也會幫您的忙的,畢竟您父親可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呢。”
許安陽這是拿盧歡的爹壓他呢,意思就是沒你爹,老子才不鳥你。
也不知道盧歡有沒有聽出來,他也不是很在意,道:“不知道許總有沒有女朋友啊?”
許安陽以爲盧歡要自己幫什麽忙,怎麽好好的突然問自己有沒有女朋友?
奇怪,難道是陷阱,給自己下套的?
許安陽道:“當然有女朋友了,在醫科大讀書,高中的同學。”
對盧歡許安陽沒必要隐瞞,而郝嘉芸不管怎麽樣也是他的正牌女友。
雖然兩人已經有好幾個星期沒有見面了。
7月份的時候郝嘉芸到南京來玩,陪許安陽住了兩晚,後面就回老家了。
兩人每天聯系,感情倒還是很不錯,就是沒有一開始的新鮮感和膩味勁了。
不過戀愛就是這樣,沒有永遠的熱戀,一定會轉向平淡。
盧歡聽許安陽這麽說,道:“醫科大,不錯……不過也隻是戀愛而已,沒有結婚吧?”
許安陽心想,剛剛還有個老闆想給我說一門好親事呢,我沒答應而已。
難不成這家夥也要給我介紹女朋友?這下許安陽可就警惕起來了,媽的我今天是招誰惹誰了?怎麽一個個上趕子給老子介紹女朋友呢?
我是那種看起來像缺少女朋友的人嘛?
别說,許安陽還真猜中了。
盧歡道:“那個,你看速遞客的總裁,徐傑怎麽樣?她到現在還是單身呢,你們都是同一行業,不打不相識,如果能組一隊,豈不是包打天下?”
許安陽冷汗都下來了。
他倒是甯願小盧總陰他,不想他給自己介紹對象,還是徐傑。
上次在寶萊納兩人偶遇差點擦槍走火,但最後許安陽還是離開了。
之後兩人因爲收購的事發生了矛盾,自然而然的成爲了對手。
現在速遞客依舊霸占着白領點餐市場,而學校這方面,六七月份,點我網正在以不可抵擋的速度擴張。
可以想見,等到九月份開學,點我網将迎來一波用戶使用的高峰,以及業務上的快速發展。
許安陽現在就等着葉家資金的到位,等到九月份他就能繼續擴大戰場了。
到時候,白領這一塊市場,他遲早也是要搶過來的。
這麽一想,還讓他去和徐傑交往,這不是要命麽……
“許總,你要不要考慮考慮?”
許安陽這時候收起成熟中年人的做派,變成了一個20不到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
他道:“盧總你就不要開玩笑了,徐姐是什麽樣的人,我能配得上她?我毛都沒長齊呢,她根本就看不上我的,您就不要拿我說笑了,我就适合和學生談談。”
許安陽還擱這謙虛呢,裝的挺像。
看到許安陽這個樣子,盧歡覺得好笑,心理上終于産生了一點優越感。
這下他就滿足了很多,道:“這樣吧,過幾天呢,我會在江甯的别墅開一個派對,到時候來玩啊,認識認識朋友嘛。許總如果有女伴的話,也可以帶一兩個過來,大家交流交流,做真正的朋友。你覺得怎麽樣?”
一旦心理上的那點不爽感沒了,盧歡又開始動起他的花花腸子,想沉醉于酒色之中了。
許安陽也是捕捉到了這一點,心想以後盧歡少不得要被人用這點利用了。
答應下盧歡後,許安陽終于把這貨給送走,回到辦公室的他長舒一口氣。
“媽的,一個個的,都是什麽人啊,都TM想要給我介紹對象,我像是那種找不到對象天天看小說YY的人嘛!”
心裏苦悶着呢,有人敲門。
“進來!”
門吱呀一聲打開,是葉芷妤。
葉芷妤來到公司後,裝束也比平時在學校幹練了很多。
雖然沒有穿什麽高跟、絲襪、職業裝,但也穿了件襯衫,幹淨整潔的牛仔褲,還紮了一個馬尾辮。
“什麽事啊?”
“許安陽?我大伯下午怎麽和你聊的怎麽樣?覺得公司如何,是不是願意投資啊?”
一說到這個,許安陽心裏還有點來氣,道:“是啊,談了,感覺我們公司不錯,但是……”
一聽到許安陽說但是,葉芷妤忙問道:“但是什麽啊?覺得公司太小了,還是别的什麽?”
許安陽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道:“喂小葉,我問你個問題,你們家的小孩,是不是到了年齡都要在外面投資做生意啊?”
葉芷妤抿了抿嘴,點頭道:“是啊,這是爺爺定下的規矩…我幾個哥哥,在外面都獨當一面,有的生意做的很大了。所以我…許安陽,你不會介意這點吧?”
許安陽心想,老子介意個屁啊,能給我帶來投資這不是好事麽。
“你很在意這個東西嗎?”許安陽又問。
“我…我還是挺在意的吧。家裏人對我都很照顧,特别是幾個哥哥,他們都覺得我以後嫁個好人家,相夫教子就好了。但我不這麽認爲,女孩子一樣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許安陽之前對葉芷妤就有類似的判斷,果然和郝嘉芸是一類人。
許安陽在心裏盤算了一下,這些個姑娘、女人們,要說誰最傳統,最适合相夫教子,其實是董清禾……如果以後結婚,或許她才是最适合的。
葉芷妤要是知道,許安陽這時候腦子裏在想董清禾,估計要氣炸掉。
“哦,你大伯覺得我們公司挺好,就是他提出了一個條件。”
“條件?什麽條件?”
“我要嫁給你。”
“什…什麽?”
“哎呀,我嫁給你,就是和你結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