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怕的感覺……”
在一切結束的時候,宋唯冰說出了這樣的話。
這話讓許安陽心頭一個激靈,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重生前。
黑暗中,他能聽到宋唯冰安詳的呼吸聲,窗外有微弱的燈光透進來。
許安陽伸手摸了摸宋唯冰光潔的額頭,在眉心中間卻觸到了皺起的皮膚。
“眉頭還是蹙的那麽緊…和那次一模一樣……”
許安陽心裏想着很多年後和宋唯冰的相遇,她也說了可怕,那緊蹙的眉頭中有化不開的愁。
當然,許安陽心裏清楚,那并不是痛苦,相反是極度的歡愉後,引發的心理上的糾纏。
長久的壓抑和折磨,讓她難以相信這一切是如此的暢快,從腳趾到頭皮,每一個毛孔都散發着舒爽和快樂。
許安陽聽到了她的抽泣,他心中對這個外表堅強倔強的女人,又多了幾分憐惜之情。
這種感覺很奇妙,現在的他明明才20歲不到,卻打心裏憐愛一個30歲的女人。
這種特殊性,同樣讓宋唯冰輾轉,她躲開了許安陽的手,背過身去。
許安陽湊上去,對着宋唯冰的耳朵吹氣道:“什麽好可怕?”
他明知故問,卻讓宋唯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用生硬的聲音道:“沒…沒什麽,我累了。”
“真的嗎?”
“真…真的…”
許安陽原本還想再有一些動作,他知曉宋唯冰身上每一個敏感的地方,可以輕而易舉讓她重新燃燒起來,讓她再體驗一次可怕的感覺。
不過想想算了,已經三次了,再燃燒下去,許安陽自己要被燒沒了。
少年不知精珍貴,他不是少年,他知道要珍惜。
于是他從床上坐起來,道:“要不要抽煙?”
這麽一說,原本有些僵硬的宋唯冰轉過來,道:“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想來一根,去我包裏拿一下。”
于是,許安陽起身到客廳,從包裏摸出一包煊赫門,回來遞給了宋唯冰。
宋唯冰抽了一支,許安陽“啪”的一聲點着打火機,給宋唯冰點煙。
打火機微弱的光亮一下子照亮了許安陽的身軀,年輕而雄壯,宋唯冰竟然不敢擡頭看。
她突然覺得自己像回到了18歲……不對,不是18歲,是她從來沒有過的體驗,18歲也不曾有過。
面對一個男人,她沒有這麽害羞過,在過去她一直覺得女人沒有必要在男人面前害羞。
爲什麽女人要害羞呢?她并不比男人差,兩人互相愛對方就可以了。
哪怕沒有見到自己丈夫的真面目之前,她都沒有對丈夫害羞過。
但今晚她害羞了,看到許安陽的身體後她更害羞了,所以真的好可怕。
還好,火光隻持續了一小會兒,馬上就熄滅了。
宋唯冰坐在床上抽了一口煙,一種放松感傳來,身體的緊繃和生硬慢慢消失了。
她抱着手臂靠在床闆上,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着,抽到一般,突然低下頭,捂住臉抽泣了起來。
一開始聲音很小,慢慢的聲音大了起來,跟着許安陽靠過來,将她手指中夾着的煙拿掉,摁滅扔進垃圾桶,然後擁住她,讓她把腦袋靠在肩膀上,宋唯冰開始痛哭。
哭了好一會兒,許安陽從床頭櫃抽出面紙給宋唯冰擦了擦眼淚。
爾後,宋唯冰覺得有些累了,她長歎一口氣,躺下睡了。
從頭到尾,許安陽都沒有問過一句話。
他也跟着躺下睡了。
沒一會兒,宋唯冰纏了過來,緊緊抱着許安陽,兩人一起入眠。
第二天一早,宋唯冰起床後覺得腰酸背痛,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的。
她看了看旁邊,許安陽已經不在了,她連忙起身穿着拖鞋來到外面,發現許安陽又在廚房間做早飯。
作爲資深的LSP,你不能光在上床前做足功夫,在下床之後,一樣要認真熱情。
買早飯、做早飯這種看似簡單的工作,實際上殺傷力還是很大的。
想想看,一起床,有人男人在爲你做早飯,一般除了她爹還能有什麽人?
這種事對親密感的建立是很重要的。
而且宋唯冰又不是那種小姑娘,小姑娘可能覺得沒什麽。
小姑娘更看重你夠不夠帥,夠不夠威猛,是不是有趣,是不是好玩,吸引力很關鍵。
到了一定年紀,需求就不一樣了,你夠不夠暖,能不能給人以安全溫馨感才是第一位的。
這點上來說,許安陽的能力值是拉滿的。
更何況他知道宋唯冰喜歡吃什麽,簡單有營養的早餐。
看到從廚房出來的許安陽,宋唯冰沒有說什麽,走上前給了他一個溫暖的擁抱。
許安陽也沒多說什麽,更沒有問昨晚她哭的事,隻讓她吃早飯。
并不是因爲許安陽知道所以不問,而是他清楚,有些事不必問,該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問太多,知道的太早,有時候未必是好事。
吃過早飯後,宋唯冰主動提出來送許安陽去上班,許安陽同意了。
宋唯冰開着車載着許安陽到了張府園的網絡創業中心,下車時在大門口遇到了坐公交車過來的葉芷妤。
宋唯冰看了一眼葉芷妤,油門一踩走了。
而葉芷妤看到許安陽從一個女人的車上下來,心裏有些打鼓。
許安陽主動上前和葉芷妤打招呼,道:“小葉同學,來上班了?”
葉芷妤本來心情是很不錯的,可是看到許安陽心情一下子憋得慌。
“嗯,早啊。”
“早!對了,你大伯是明天過來吧?”
“嗯。”
葉芷妤隻是嗯,明顯有些不高興。
小姑娘嘛,總是把情緒擺在臉上。
許安陽明知故問道:“怎麽了小葉同學,在公司實習的不開心?是不是想放暑假出去玩了?等你大伯明天過來談完事,就給你放假怎麽樣?”
葉芷妤搖頭,道:“不用!我在這裏挺開心的,工作又不算忙,靠新街口又近。”
“這樣啊,大家也都說小葉同學工作做的不錯呢,平易近人,人又長得好看,大家上班的勁頭都很足。”
正說着呢,兩人在電梯口遇到了一路跑來的曾一凡,他看到許安陽和葉芷妤,連忙打招呼。
“許總好,葉…葉小姐好。”
看到葉芷妤時,曾一凡的臉明顯紅了一下,有些害羞。
當初他投了好幾個公司,手裏也拿到了幾個offer,最後選擇了安超漢陽的研發中心。
其中一個原因就是面試結束後,在公司的大廳裏看到了葉芷妤,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曾一凡大學沒談過戀愛,有喜歡的女生但也不敢表白。
工作後談了一個女朋友,同一個公司的,但并不是自己的理想對象。
後來他離職,兩人自然而然就分手了,所以他懷着一顆躁動的心。
在看到葉芷妤的一瞬,他突然覺得自己有目标了。
後來他知道葉芷妤還是在校學生,心裏的向往更甚。
他一直很遺憾自己沒有一段校園戀愛,工作後的戀愛功利性太重,如果能找一個還在讀書的女朋友,就太完美了。
葉芷妤就是這個完美的選擇——前提是他們許總不和他競争。
不過目前看來,許安陽似乎對葉芷妤沒有什麽興趣,倒是葉芷妤嘴裏老是提到許安陽。
三個人站在電梯裏都沒有說話,各懷心事。
許安陽原本想和葉芷妤解釋一下,扯個謊圓過去就行,反正冰姐的的确确是他的投資人。
可是許安陽突然不想解釋了,葉芷妤本來就不是他的目标,她是董清禾的好朋友。
重生是爲了彌補遺憾的,葉芷妤不是他的遺憾。
電梯門打開,許安陽走出電梯廂,沒有再和葉芷妤說話。
結果,葉芷妤一整天都沒有開心起來,而曾一凡一直想和葉芷妤套近乎,結果是熱臉貼了冷屁股,自讨沒趣。
到了第二天,葉芷妤的大伯如期而至,他叫葉志強,諸暨最大的珍珠商人之一。
兩人見面的地方定在張府園附近的一個茶餐廳裏。
葉志強倒不是專門爲了許安陽而來,他到南京本來是有另外一筆生意要談的,順道看看侄女看中的這個“大學生創業者”。
許安陽本來想把會面的地點安排在安超漢陽的研發中心,結果葉志強拒絕了,直言“我們投資投資的人,而不是公司,你們年輕人的那些東西,其實我也不懂。”
葉志強這話說的有道理,許安陽見到他打量了幾眼,這是典型的浙江商人。
穿着很講究,咖啡色的絲絨襯衣,梳得一絲不苟的背頭,一般大老闆會戴個大金戒指或者金鏈子,葉志強沒有。
他手腕上系了一串圓潤光滑的黑珍珠手鏈,一看就價值不菲。
在茶餐廳的外面,停了一輛浙江牌照的賓利轎車,有司機在車上等候。
每個地方的商人都有各自的特點,像廣東的商人一向比較低調,對穿衣、打扮不是很講究。
而浙商相反,對面子排場很看重,有錢不用說,豪車、奢侈品不能少,就算虧錢也要打腫臉充胖子。
從這個葉志強的氣度來看,人家不是打腫臉充的胖子,而是真的胖子。
對這類人,許安陽自有他的應對方法,從頭到尾也不去談自己公司的情況,而是天南海北的和他聊。
從珍珠聊起,講到房地産,再講到銀行借貸,許安陽深谙其中的門道,說的頭頭是道。
而葉志強到南京來,本來就是爲了房地産生意來的,聽到許安陽說這些東西,自然聊的很起勁。
本來預定二十分鍾的見面,不知不覺就談了半個小時。
這時候,葉志強才轉回到正題,道:“小許同學啊,你們這個公司的情況呢,我從芷妤那裏已經了解到了,你也知道,浙江的互聯網做的也是很好的啊!我們家最近一直在考慮投資的事情,你們公司需要的話,我們可以出一大筆投資,而且可以保證不幹擾你們的經營。不過呢,來之前,芷妤的爺爺提出了一個條件。”
許安陽道:“葉伯伯您說。”
葉志強拿出折扇,扇了扇,道:“這個……芷妤的爺爺是很寵芷妤的,家裏就她這麽一個女娃,大家都當寶貝寵。所以他希望,你要當芷妤的男朋友,并且保證以後要娶芷妤,我們家就會投資大力支持你的公司。而且,以後結了婚,這筆投資連同股份,全都歸你們小兩口所有!你覺得這個條件怎麽樣?”
許安陽一下子蒙了,怎麽好好的來投資,還送老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