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筝作爲法學班的班長,整日裏也是操碎了心。
一個人能力太強有時候也不是好事,因爲你做的越多越快,大家給你的承擔的責任也越多。
在一些單位裏就是這樣,越能幹的人越忙,你工作做的越快,手裏的活反而越多。
而那些不幹活的人,因爲磨磨蹭蹭,原來的活一直做不完,自然不會有新工作,反而樂得清閑。
忙的越忙,閑的越閑。
當然,有些人就是爲了忙碌而生,你讓他閑下來,他反而渾身難受,要自己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這就是所謂的勞碌命,五行缺閑。
一般來說,一個班級幾十号人,一個班長,一個團支書,大部分事都是這兩個人完成。
班長做的多一些,團支書就清閑一點,團支書要是忙,那班長肯定是甩手掌櫃。
同樣作爲班長,許安陽就沒那麽忙,他還要泡妞呢,班長這種工作,起到精神領袖的作用就行了。
而顔筝可就忙了,大事小事她都要管,班裏忙完還要忙公司的事,但卻樂此不疲。
許安陽都佩服顔筝的時間管理能力,估計也就僅次于許安陽自己了。
相比較顔筝五行缺閑,董清禾就是五行欠打了。
不是她被打,而是她打别人。
許安陽一聽到顔筝說“董清禾打人”,就兩眼一黑,心想這丫頭怎麽又打人了?
上次她打人還是在辯論隊的時候,辯的好好的,氣不過把人給砸了。
後來離開了辯論隊,跑去打壘球,按理說每天精力發洩的不少,怎麽還有氣性去打人呢?
“什麽情況,是不是又和什麽人吵架了?”
許安陽可太懂董清禾了,她這脾氣肯定是先動嘴,動嘴說不過了開始動手。
顔筝點點頭,道:“是的,和四号門水果攤的老闆吵了起來,動手把人攤子給掀了……”
許安陽長歎一口氣,道:“這家夥…走,一起去看看吧,這可不是小事。”
說完,許安陽宣布散會,然後和顔筝一起離開了科技園,朝着四号門去了。
等兩人到了四号門門口,發現常年盤踞在四号門的那家水果攤,攤子果然被打散了,水果落了一地,蘋果、梨子什麽的滾的到處都是。
不過人已經不在了,找保安打聽了一下,說都被帶到學校保衛處去了。
許安陽問顔筝,“剛剛誰給你打電話的?”
顔筝道:“是葉芷妤…她們倆應該在一起。要不要告訴主任?”
許安陽撓了撓頭,道:“先不要和主任說,保衛處的老安我認識,過去看看情況。”
在學校兩個學期,因爲經常搞活動,發傳單什麽的,所以學校一些部門的負責人許安陽都認識。
尤其是保衛處的,這個單位看似權力不大,比較偏門,實際上和學生日常生活聯系非常緊密。
和他們處好關系,有莫大的裨益,所以有機會許安陽經常給保衛處的負責人老安送送禮,搞搞關系,這樣保衛處才不會爲難人。
許安陽掏出手機,邊往保安部去,邊給老安打了個電話。
“喂,是安隊麽……诶,我是小許啊,就是社科院的小許,對對對,是不是有個女孩子在你那邊啊?就是剛剛把人水果攤給掀了的…”
老安的電話接通了,許安陽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感覺好笑。
董清禾好歹也是個學法律的,怎麽動不動就用暴力解決問題呢?
不知道她是法律學的好還是學的不好,可能她已經率先認識到,維護法律的終極方式是暴力麽?
“那個,有沒有通知上面啊…還沒是吧,我馬上過去一趟啊,您先别上報,我馬上到馬上到。”
挂掉電話沒一會兒,許安陽和顔筝就到了學校保衛處,看到保衛處的辦公室裏,董清禾正氣呼呼的站在那裏不說話,看樣子小丫頭認罪态度并不咋樣。
一旁的葉芷妤是滿臉的焦急神色,肯定是爲董清禾感到擔心啊。
在學校裏發生動手事件,如果被抓住了是有可能被開除的,葉芷妤能不急麽。
而水果攤的老闆并不在,估計被老安帶到隔壁去了,分開讓雙方冷靜一下。
葉芷妤看到許安陽和顔筝過來,像看到了救星,其實她一開始是想打給許安陽的,結果許安陽開會的時候手機關機,沒打通。
而顔筝手機放在靜音,放在桌上正好看到葉芷妤的來電,才接到了電話。
“什麽情況?董清禾,你怎麽又打人了?”許安陽帶着點責備的語氣。
這小丫頭,真是讓人不省心,到了大學了,一個女孩子,竟然發生暴力事件,這……
許安陽心想,以後要是把她拿下了,一個不順心不如意,老子是不是就要享受家庭暴力啊?
不行,這習慣要改一改,要改!
董清禾瞪了許安陽一眼,氣道:“你有沒有問問發生了什麽事,你就說我!”
許安陽道:“發生任何事,都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打人肯定不是好的辦法。”
“誰說我打人了!我沒有打人!是他們打人,你看看芷妤的臉!我隻是把他們的攤子給踢翻了!”
被别人說,董清禾覺得沒什麽,可是被許安陽一講,她的委屈勁就上來了。
脖子一梗,眼睛一紅,眼淚水就要掉下來。
許安陽這時候才注意到,葉芷妤白嫩的臉上有紅色的印子。
葉芷妤本來就看起來楚楚可憐的,被人打過後,那紅色的印子顯得尤其觸目驚心。
許安陽一看到,血一下子湧上頭,眼睛睜得老大,低聲怒道:“誰打的?那個老闆還是老闆娘?”
許安陽勃然變色,把葉芷妤都吓了一跳,董清禾則道:“是那個老闆娘!那個老闆還想動手,我一腳把他攤子給踢翻了!他們賣的蘋果都是爛的,我帶着芷妤過來換,他們不肯承認,還陰陽怪氣,動手打了芷妤!我…我沒帶着我的壘球棍,算是他們走運!”
葉芷妤拉了拉董清禾,道:“好了好了,你不要這麽暴力,我…我暫時沒事。”
嘴上這麽說,葉芷妤怎麽可能沒事,她在家也是個小公主,如果在浙江老家,她這麽被人打,家裏的哥哥長輩們估計都開着車過來,把這水果攤給端了。
但因爲擔心董清禾被學校責罰,所以葉芷妤才讓董清禾冷靜。
而事情的經過很簡單,葉芷妤在四号門買了一袋蘋果,因爲在打電話,沒有好好挑,老闆娘給挑的。
結果到了宿舍分給舍友吃才發現好幾個是爛的,而且一點都不甜。
然後董清禾就和葉芷妤一起到水果攤要個說法,要退。
結果水果攤的老闆娘蠻不講理,說不是在這兒買的,于是發生了口角。
老闆娘可能看葉芷妤長得柔美好看,心存嫉妒,嘴上說不過,最後動手打了葉芷妤。
董清禾氣不過,就把這水果攤給踢翻了,老闆動手要打人,被路過的學生給攔了下來。
最後被保安帶到了保衛處,葉芷妤擔心董清禾,所以打了電話給顔筝。
顔筝就把許安陽給扯過來了。
弄清了事情,許安陽當然是相信葉芷妤和董清禾的。
對這對常年在四号門門口賣水果的老闆,許安陽對他們的惡行是有所耳聞的。
當初許安陽不喜歡吃水果,所以很少在攤子上買水果吃。
不過大三那年,學校就發生一件事,也是這個水果攤的老闆,動手把學生給打了。
同樣是因爲學生說他們家水果有問題,發生口角後動的手。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還是他們先動的手。”許安陽心想。
他本以爲是董清禾暴脾氣先動的手,沒想到還是這對夫妻先做的惡人。
當初打人的事在學校就鬧出不小的風波,在網上好多學生發帖控訴他們家的水果又貴又難吃。
結果事情最後還是被壓了下去,這對夫妻也沒道歉,就繼續在四号門賣水果。
據說這個老闆的背景很不一樣,和學校領導有很深厚的關系。
許安陽對葉芷妤道:“這件事,董清禾做的沒錯,他都敢動手打人了,換我我也把他水果攤子給掀了。學校方面不用擔心,清禾好歹是見義勇爲的英雄,隻要她不是先動的手,錯輪不到她,學校也不會拿這事做文章的。别急,這事交給我來辦……”
許安陽這麽一說,葉芷妤就放下心來。
本來氣鼓鼓的董清禾也軟了下來,看着許安陽心裏既覺得來氣,又覺得安心。
過了一會兒,老安從另外一個辦公室過來,見到許安陽後,朝他招了招手,道:“小許,這兩個都是你的同學?”
許安陽道:“是啊,謝謝安隊沒和上面領導彙報,不然還挺麻煩的。”
安隊道:“是有點麻煩啊,這個老闆和校長家關系很好啊……而且,他有個哥哥你知道吧?”
“哥哥?”
“對,就是在三号門那邊賣水果的。他們倆是雙胞胎兄弟。”
安隊這麽一說,許安陽想起來,在三号門剃頭店旁邊,也有一家水果店,老闆長得和四号門的一模一樣。
許安陽一直以爲是同一個人,開了兩家水果店,一家有店鋪,一家是攤子,沒想到竟是兩個人,是兄弟!(PS:這事是真的。)
“原來他們是兩個人啊…”
“他們背景挺厚的,所以這次呢…他們也動手打人了,但是水果攤子也踢了,賠點錢算了。幾百塊錢的事,他們是地頭蛇,不要和他們搞。”
許安陽不知道安隊和老闆說的什麽,不過也能猜到,保衛處的人當然和這些地頭蛇更親了。
不過許安陽也明白,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學生在學校終究是過客,這些盤踞在學校周邊的人,才是這裏的扛把子。
“行,那這錢我出了,待會兒拜托安隊把錢給一下,兩個丫頭不讓他們再見面了吧,到時候脾氣來了,還要吵。”
這個安隊連連點頭,道:“哎呀,還是小許你會做事啊,本來就是小事情嘛,搞成這個樣子。”
許安陽嘴上應付着,心裏卻冷笑,TM的,敢打葉芷妤,到時候絕對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不就是賣水果的,不就是壟斷炒飯炒面市場的麽,到時候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麽叫資本的力量,什麽叫真正的惡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