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思明作爲下面一個小喽喽,當然不知道學校高層到底有什麽想法,他不過是負責接待而已,并且天真的以爲,小盧總願意來華工,是爲了速遞客和學工處的合作。
殊不知,速遞客這種盧歡投完就忘了的外賣公司,怎麽可能讓他放在眼裏,這不過是一次簡單的投石問路,初步試探而已,正好被林琪給利用一下,來搞一搞點我網。
學校自然有很大的野望,雖然華工長期以來屬于國防軍事類院校,歸屬于國防科工委管轄,但他建設成爲綜合性大學是大勢所趨,高層的意見也是快點慢點,怎麽建設而已,沒有人反對綜合型大學這條道路。
事實上在多年以後,華工也是脫離了國防科工委的管轄,改由教育部、省府以及工信部統一管理。
工信部,也就是工業與信息化部,說明了華工在建設道路上的轉型,軍工、國防的影子越來越少,當然這是後話。
另一方面,盧正強作爲投資人,一直和南京各大高校走的很近,與南大、東南等著名學府都有合作項目。
華工正在籌備華工高科園的項目,在擁有國家撥款、自籌資金的同時,當然也希望一個強有力的民間投資人出來提供一些支持,畢竟華工在之前的高校擴張計劃中已經吃了大虧了,不希望在未來的發展中,再度因爲保守而處于落後地位。
這些事,伍思明怎麽可能知道,而不光伍思明不知道,盧歡也不是很清楚,本來嘛,華工在南京地區算不得頂級,他老爹盧正強是正兒八經南大畢業,所以他過來也就是玩玩,身上沒帶着事。
至于速遞客,送外賣,在盧歡眼裏這種小打小鬧的生意有什麽意思,要是華工願意和他們合作分享一下彈道、雷達項目,他倒是會很感興趣,可惜這些都是國家機密,不可能和民間合作的。
去華工吃飯……說實話,就華工招待賓館那個破飯店,估計也沒什麽好吃的,還是看跳舞吧,跳舞比較帶勁。
一行人在伍思明的帶領下進了大學生活動中心,本來是要收門票的,伍思明亮出自己後勤部辦公室主任的身份,直接就進去了。
那一刻,伍思明感覺到了一點權力帶來的快感,如果他是輔導員的話,是絕對不會得到這樣的優待的,一種虛榮快感從心底升起,讓他頗爲得意。
此時,表演已經進行到一半了,這個表演全名叫“高雅藝術進校園—民族舞”篇,是一個系列的表演活動。
分别有話劇、交響樂、芭蕾舞、民族舞等篇目,進入大學爲學生做表演,傳播高雅藝術細菌,讓學生們接受高雅藝術的熏陶,這個立意還是相當好的。
而這場民族舞篇的表演那到場的人是相當多,因爲誰不愛看美女跳舞啊?
下午三點半開始的表演,明天晚上七點半還有一場,票都被哄搶一空。
這些票的價格都非常便宜,隻要幾塊錢,學生們稍微花點錢就能欣賞到高雅藝術,還是相當值得的。
當然,部分人到底是不是爲了欣賞高雅藝術而來,可就不知道了。
反正盧歡就不是爲了欣賞高雅藝術的,他就是想來看看大學生美女的。
而進到觀衆席,此時在舞台上正有一個演員在表演民族獨舞《月下長情》,女演員穿着也不知道什麽民族的衣服,反正布料很節省就是了。
在聚光燈下她身姿妖娆,美輪美奂,尤其是她的胳膊靈動的如同燕子的翅膀,又像天鵝的脖頸,總之在燈光的加持下,看的人目眩神迷。
盧歡在美國留過學,在洛杉矶讀的書,也算是見多識廣了,美國學校的文藝活動是非常豐富多彩的,跳舞、唱歌、話劇的高手更是數不勝數,各色各樣的美女,盧歡都品嘗過。
但這種有民族特色的舞蹈和美女,還真的是新鮮,盧歡一時間真看入迷了,後來忍不住對伍思明道:“伍主任,這個女生跳的不錯啊,是你們學校的舞蹈演員嗎?”
伍思明點頭,道:“是,是的,是學校舞蹈社的,叫劉子欣。”
原來在台上跳舞的不是别人,正是劉子欣同學,她是學校舞蹈社的。
這次民族舞表演大部分演員都是南京歌舞團、隔壁政工歌舞團的舞蹈演員,因爲華工學校舞蹈社的女孩表演水平都不太夠,除了劉子欣之外。
劉子欣的獨舞水平相當高,可以說已經達到了獨當一面的地步,才被選入了這次表演中,作爲華工的學生代表。
她這一套《月下長情》的傣族舞,也的确跳的非常出彩,加上穿的少、長得好,下面的觀衆,包括女觀衆,眼睛都看直了。
一支舞結束,聚光燈熄滅,台下傳來了熱烈的掌聲。
“不錯,這舞跳的真不錯,看來民族的東西,才是世界的,這句話很有道理啊。”
盧歡邊鼓掌邊說道,這是他來到華工後第一次臉上有笑容,還主動和伍思明說話。
伍思明知道劉子欣,這個北京姑娘經常出現在學校各大晚會的表演舞台上。
什麽迎新晚會,聖誕晚會,元旦晚會等等,出鏡率相當高,在華工還是相當出名的。
伍思明感覺這或許是讨好小盧總的一個機會,雖然他不是很清楚爲什麽要讨好小盧總,但既然上頭分派了任務讓他來接待,自然要讓小盧總高興啊。
顯然,小盧總對華工的二月蘭、櫻花都沒有什麽興趣,反倒是對舞台上的這朵花有感覺。
表演還在繼續,伍思明則跑到後台,找到了後台節目負責人,也是學工處的一個老師,直接問她劉子欣在哪裏。老師告訴伍思明,劉子欣在後台卸妝呢。
于是伍思明進了後台,看到劉子欣後,道:“新聞系的劉子欣同學?”
劉子欣轉過頭,她妝卸了一半,一半濃豔一半清麗,竟有幾分驚心動魄的獨特美感。
當然,伍思明這種在汽車試驗場和中年情人玩野戰的人,是欣賞不了這種美的。
他隻是想,這小妞确實不錯,希望小盧總能喜歡。
“那個,我是學工處後勤部的辦公室主任伍思明,待會兒演出結束了你跟我去一趟學校飯店,有人請你吃個晚飯。”
面對這突兀的要求,劉子欣表情淡定,看樣子她早就習慣了。
她繼續對着鏡子卸妝,道:“伍老師,晚上我要和同學一起吃飯呢。”
伍思明皺眉道:“那個劉同學,學校正好有一位客人,年輕有爲,很欣賞你的舞蹈,所以想見見你,吃個飯僅此而已。這是在學校,不可能有什麽風險的,去吧去吧。以後有什麽事情,可以到後勤部來找我。”
劉子欣本來也不是三貞九烈的女孩,聽到“年輕有爲”,心中一動,覺得或許可以去看看?
“那…那好吧,等表演結束了我就過去。”
伍思明見劉子欣答應了,眉開眼笑。
“好好好,待會兒你直接去飯店,在前台報我的名字,會告訴你在哪個廳的。”
這件事安排妥當後,伍思明可以去小盧總那裏邀功了。
而盧歡聽到伍思明搞定了這件事,雖然他沒有刻意要求,但他能這麽有眼力見,盧歡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像盧歡這種人身邊,永遠都不會缺狗腿子,也不能少了狗腿子。
有錢有權的人都這樣,自己有了金錢、權勢和地位,就要注意的自己的形象,有些事心裏想,但不能明着去做。
所以,就需要一些能領會他心意的狗腿,來幫他把髒活累活都幹了,他們才能名正言順的去享受。
像許安陽那種,親自跑去送外賣的老闆,還是不多的。
當然,也和許安陽太窮有關。
他是南京地區最窮老闆,而小盧總和他爹,在南京不是最富也是最富之一了。
伍思明走後,劉子欣卸完妝在鏡子前坐了一會兒,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很美。
歲還沒到,卸妝之後甚至比化了妝看起來還要清麗可人。
隻是她的眼神中有一種這個年紀的人少有的淡漠,也是她一直在隐藏的東西。
她總是用笑容和熱情僞裝着自己,從中學時候起就是那樣了,活潑、美麗、人緣好。
這是母親交給她的,她的母親比她還要美麗幾分,一直告訴她,“女人最大的武器就是美麗的外表和溫柔的性格,這樣才能靠着男人生存下去。”
話是這麽說,但劉子欣至今也不知道自己的爸爸,那個給她生命的男人到底是誰。
漂亮的母親總是會引來很多男人,有些對她不錯,有些看她的眼神讓她覺得惡心。
但母親還是說,“要笑,要開朗,要學會和别人友好相處。”
所以她經常對着鏡子笑,在學校做是什麽事情都很積極,大家都很喜歡她。
雖然她根本一個人都不喜歡,包括那些圍着她轉的男生。
不過每當那些男生用各種東西讨好她時,她腦子裏會想,或許母親說的沒有錯吧。
唯有她一個人獨處時,她才會收起笑容,看着鏡子裏冷漠的自己,她感覺到無比的放松,那才是她真正的樣子吧。
“喂,劉子欣?”有人背後喊她的名字,她看到鏡子裏的自己笑容又浮現了出來,幾乎是下意識,不需要動腦子的。
“嗯?陳老師啊,什麽事?”劉子欣看到是舞蹈隊的陳老師。
“劉子欣,今天跳的不錯啊,剛剛那個是誰啊?”
“哦,是學工處的一個老師,找我有點事。”
“不會是找你去吃飯什麽的吧?我剛剛看他和一個穿的挺光鮮的年輕男人坐在一起,你可要把控好自己。”
陳老師作爲學校舞蹈隊的領隊,見過的漂亮女孩實在是太多了,命運多舛的也太多了。
在這個社會,漂亮是一種優勢,但有時候也會是一種麻煩,一旦被心懷不軌的人盯上,生活很可能被拖入一場災難。
更要命的事,這種陷阱往往被包裝的很好,讓涉世不深的女孩心甘情願的往裏跳。
劉子欣笑着搖搖頭,道:“不是的,就是找我有點别的事,您不用擔心啦。”
陳老師點點頭,道:“那就好,如果是學校老師的話那還行……那人好像姓伍吧,我記得以前機電的輔導員,這人風評可不太好……”
劉子欣知道陳老師是好意,不過說的是什麽,劉子欣并沒有聽進去。
她有她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則,她也自信自己有保護自己的辦法,她想在學校肯定不會有什麽事的。
在内心深處,她還是留存着小女孩的一點天真,這來自母親對她最後的一點保護。
她已經比一般女孩成熟事故很多,可還是對社會險惡缺乏一點真正的體會。
還有,她最近還挺缺錢的。
其實很多女孩都上歧途,并不是一開始就打定主意,我就決定一條道走到黑了。
往往是一開始覺得沒關系,我可以控制住自己,人不會那麽壞,然後一步一步。
當走的足夠遠,回過頭來才發現,已經不知道偏離了多少,想要回頭,周圍一片黑暗,已經回不了頭。
表演完全結束後,劉子欣上台謝幕,她朝着觀衆席掃了一眼,沒有看到剛剛來的伍老師,也沒有看到那個“年輕有爲衣着光鮮”的青年。
當然,她也沒有看到許安陽。
不知道爲什麽,她腦子裏會閃過許安陽的名字,希望他能在台下看表演就好了。
結果并沒有,又或者他在哪個角落裏待着?又或者他看完已經提前離場了?
劉子欣搖搖頭,把許安陽這家夥從自己的腦子裏清除掉,不知道爲什麽,她能對任何一個男孩子虛情假意,但看到這貨,就是不想給他好臉色,就是想用最真實冷酷的一面對她。
在後台收拾了一下,重新補了個淡妝,劉子欣紮着馬尾去了學校内部的招待賓館,在前台報了伍思明的名字後,被服務員引到了招待盧歡的包間中。
劉子欣一進包間,整個房間的氛圍都爲之凝滞了一下,盧歡看着劉子欣呆了一呆,現在是看對眼了。
就眼神接觸的一刹那,劉子欣的腦海中就閃過一句話,“又是一個這樣的,對他笑笑吧。”
跟着,她的臉上就露出了燦爛而美好的笑容,讓跟着盧總的兩個女下屬都失去了顔色。
一頓飯吃下來,倒是熱熱鬧鬧,同時也規規矩矩,盧歡不是那種沒素質的人,遇到看對眼的他反而表現的很紳士,不停尋找話題,給劉子欣夾菜。
劉子欣表現的很完美,沒有過分熱情,當然有不會過度冷淡,有禮有節,和盧歡談天說地。
北京女孩侃大山聊起天來,一點都不比北京出租車司機差。
而盧歡有留學經曆,算是見多識廣,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相談甚歡。
“劉同學,能喝酒嗎?要不我敬你一杯?”
盧歡到後來要給劉子欣敬酒,這也算是一種試探。
劉子欣婉拒,“不了,我學跳舞,也唱歌,喝酒對我不是很好,謝謝盧總。”
盧歡點點頭,沒有強迫,但坐在盧歡邊上的又一個狗腿子,名叫莊嚴的人看出主人被駁了面子,叫道:“我們小盧總可是很少主動敬酒的啊,回國後我印象裏隻有對父母長輩才主動敬吧,這是第一次吧,是不是,是不是?”
在座的其他人當然連聲稱是,這個叫莊嚴的人顯然一點都不莊嚴,借着這個機會就開始勸酒了。
劉子欣微笑着一一擋住,她觀察了一下這個盧歡,雖然面帶微笑,但下屬勸酒的行爲他并沒有制止,對他的印象打分一下又往下調了調。
劉子欣并沒有給冷臉,但她就是不喝,弄得小盧總的臉色開始冷了下來。
公子哥的脾氣就是這樣,你順着他,他會把你捧起來,會展現出他素質高的一面。
一旦稍有不準,從小的嬌生慣養就會讓他脾氣糟糕的一面暴露出來,一點都不會隐藏。
盧歡從小是含着金湯匙出身,在南京一直就讀于最好的學校,最後進南外,然後出國。
周圍的長輩、同學、朋友,大多都是順着他來,少數幾個刺頭,也很快會被搞定。
所以一旦有了不順,就開始擺臉色。
伍思明發覺氛圍有些不對,連忙出來打圓場,幫劉子欣解圍。
他再怎麽狗腿,那也是華工的教職工啊,拉學生來吃飯已經夠意思,讓他看着學生被欺負,那是萬萬不行的。
有了伍思明打圓場,劉子欣躲過了勸酒,後面的飯局吃的就不是那麽開心了。
臨走時,盧歡想要劉子欣的手機号碼,劉子欣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給。
盧歡勉強一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飯店,弄得伍思明很尴尬。
本來說讓劉子欣過來吃飯,是讓小盧總開心一下,怎麽感覺适得其反呢?
但劉子欣也沒錯,能來,能談笑風生已經很不錯了,又不是KTV陪酒的,還能往你身上爬嗎?
“劉同學,真是不好意思啊,那個…今晚辛苦你了,你回去吧,回去吧。”
劉子欣點點頭,長舒一口氣離開了飯店。
回去的路上她在想,剛剛自己到底該不該喝那杯酒呢?
如果喝了的話,局面不會變的這麽尴尬吧?
最後變的如此尴尬,那自己又爲什麽要去參加這個局呢?
劉子欣突然發覺自己好像變了,變的和過去不太一樣了。
她想到自己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和男生一起出去吃飯,出去玩了。
高中時,幾乎每天都有男生請她吃飯,爲她打飯,高中三年她的夥食費全都省了下來,用來參加舞蹈培訓、唱歌培訓了。
母親希望她可以做明星,希望她能演電影,但她試過北電等學校,都沒有通過。
劉子欣現實中很漂亮,在舞台上直接看也可以,不過她的臉不太上鏡,不夠瘦。
而且老師點評,說她的表演太過浮于表面,反正最後就是沒通過。
而她進華工就有點陰差陽錯,她陪着同學參加了華工的一個點招考試,同學沒考上,她卻被錄取進了華工的舞蹈隊。
母親當然反對,但劉子欣一心想要離開北京,離母親遠一點,所以正好就跑到華工來讀書,倒是樂得自在。這才一個學期的時間,劉子欣真的有感覺自己在改變。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劉子欣細細的想,好像是從那次,許安陽那個家夥在更衣室裏貼近自己開始的?
在那次之前,劉子欣并不知道自己原來是那麽的抗拒男人。
人真的是很奇怪,她明明很吸引男人,也主動去吸引男人,身邊的男人不停的換。
可當真的有男人靠近,靠的非常非常近時,劉子欣才發現原來自己這麽讨厭男人。
讨厭到,從生理上去躲避開來,可是她有明确知道,自己并不喜歡女孩子。
劉子欣想,或許自己不會喜歡任何人吧,不論男女。
……
和盧歡吃飯産生的尴尬事很快就過去了,劉子欣的生活恢複了平靜。
一個周六的晚上,劉子欣在結束了舞蹈隊的訓練後,回到宿舍到浴室洗了個澡,然後換了一身漂亮衣服準備出門。
她不是要去約會,而是要出去工作。
她穿了一條碎花紋的蓬蓬裙,裏面是黑色的打底褲和圓頭短靴,頭發梳的非常整齊,還戴了兩個大圈耳環。
這樣的裝扮在女生宿舍區相當紮眼,一路上都有女生朝她側目,劉子欣當然無所謂,還和一些認識的人打招呼。
“哇劉子欣,你今天穿這麽好看,是要去約會嗎?”在電梯口,劉子欣遇到了法學班的董清禾。
一個學期過去,董清禾又長高了一點點,而且身材開始微微膨脹,不過因爲初春天氣還冷,穿的多,看不太出來。
看到董清禾,劉子欣腦海裏就想起許安陽,他一直和這個重慶小女生勾勾搭搭的吧?
想到許安陽,劉子欣不知爲何,冷着臉回道:“沒有,和你沒關系。”
董清禾一愣,平日裏劉子欣都是活潑熱情,還有點話痨的北京姑娘,今天是怎麽了?
劉子欣也意識到自己語氣不對,忙露出笑臉道:“哈哈,我這麽說話,是不是我的打扮和配啊。”
董清禾一聽也笑了,點頭道:“是啊,好酷啊,非常酷!是不是和男孩子去約會~”
不知爲什麽,劉子欣突然興起捉弄董清禾的心思,道:“是啊,今天晚上許安陽許老闆請我吃飯。”
劉子欣看到董清禾的臉明顯一僵,随後擠出一個笑容,道:“是麽…聽說他外賣快要做不下去了,還有錢請人吃飯呢。”
“嗯,他團購做的不錯啊,而且上線了商家點評,感覺很不錯,我們要去那家評分最高的店吃吃看。”
“那…如果好吃的話,有請介紹給我啊。”
“好,一定~”
這時電梯來了,兩人一起進入電梯,電梯箱裏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許安陽這時候還不知道已經不知連中多少槍了,他根本就沒有請人吃飯啊!
他這個時候正在江甯陪郝嘉芸逛街呢……還不如和劉子欣吃飯。
電梯到了,門一開,那種窒息的感覺消失,兩人從電梯出來,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去了。
劉子欣在四号門門口打了一輛出租車,和司機道:“到海浪酒吧。”
“哪個海浪?”
“最老的那家。”
一說最老的那家,司機就知道了,位于水西門的那家。
這是南京最有名的一家鴨店,也是有名的gay吧,是南京地區的gay以及富婆首選的高級娛樂場所。
所以,司機聽到劉子欣要去那裏,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心想這姑娘這麽年輕也不像是富婆啊。
劉子欣從司機的眼神中讀出了他的意思,道:“我不是我消費的,我是去唱歌的,駐場歌手。”
因爲選擇了到南京來讀書,母親非常生氣,所以給的生活費很少,卡的很死。
所以劉子欣有時候不得不讓男生請她吃飯來節省零花錢。
但因爲許安陽的出現,劉子欣才知道,原來大學生是可以靠自己去掙錢的。
于是,劉子欣在海浪酒吧找了一份駐場的兼職,給那裏的客人們唱唱歌,暖暖場,每周去兩次,收入對她一個大學生來說足夠日常開銷了。
“怎麽又想到那個家夥了,煩死了!”
劉子欣對于許安陽總是出現在自己腦海中非常的惱火。
司機很快開車到了海浪酒吧門口,劉子欣下車給錢,輕車熟路的進了酒吧裏,到後台稍微整理了一下妝容,看看時間,再過一會兒,就該上台演唱了。
周末的海浪夜總會裏已經有很多人,有男有女,不過他們的目标都是男人。
穿着制服端着酒盤的服務生在裏面來回穿梭,他們都是相貌英俊、高大的男人。
這裏的女人一般都年齡較大,打扮貴氣,一看就不是小姑娘了。
和那些去洗浴中心的男人一樣,她們到這裏也是爲了找尋年輕的肉體,來尋歡作樂的。
劉子欣在她們當中顯得特别例外,她那麽年輕,那麽嬌嫩,對比之下這些女人仿佛枯萎但渴求水分的果子,在烈日下期望着磅礴的雨水降臨,能夠滋潤她們的身軀。
一開始夜總會的老闆擔心劉子欣這樣的年輕女孩唱歌會不會影響生意,這樣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難免讓那些半老徐娘們心生慚愧甚至妒忌。
後來一些顧客說沒關系,在台上看着這麽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感覺自己都年輕了起來。
所以劉子欣才得以留在這裏兼職打工。
劉子欣在這裏打工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這裏的人隻對男人有興趣,所以她相對來說會很安全。
在台上她開始唱起了歌,是曹格去年的發行的歌曲《無辜》,曹格在gay圈也算鼎鼎有名的歌手,不過他在金曲獎上一句“我不是gay”也是引發了圈子衆怒。
這首歌的難度很高,劉子欣駕馭的還算可以,一首歌唱下來,也覺得有些吃力。
不過看看台下的那些人,他們的眼睛已經被填滿,沒有精力把耳朵分出來聽歌了。
又連着唱了幾首,今晚劉子欣感覺自己發揮的還可以,唱的不錯,再唱幾首歌就可以結束,現結拿錢走人回學校了。
台下,已經有不少對離開,換一個更私密的地方開啓更深入的接觸。
當唱完最後一首,劉子欣放下話筒,簡單向台下鞠了一躬準備離開。
這時有一個招待過來,遞給劉子欣一瓶飲料,道:“那邊有位客人請你喝的,說你今晚唱的不錯,辛苦了。”
劉子欣接過飲料瓶,四下看了看,沒有人看向她,不知道是誰遞來的。
她嘴巴的确有些幹了,是想喝一口水潤潤嗓子,就把瓶蓋給擰開。
正要把瓶口放到嘴邊,一隻手從背後伸過來,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回頭一看,迷離的燈光中,是一個戴着眼鏡的瘦弱男人,感覺好像有些眼熟。
“不要随便喝别人給你的東西。”眼鏡男說道。
劉子欣一個激靈,想起自己聽過女孩在酒吧喝了陌生人飲料,昏迷被帶走的事。
因爲這裏是海浪,都是對男人感興趣的人,所以她大意了。
“謝…謝謝,你…你是誰?”
“别管了,把瓶子放下,跟我離開這裏吧。”
說着,這個男人抓住劉子欣的手離開了夜總會,被他拉着手,劉子欣竟沒有想抗拒的感覺。
因爲她覺得,這是一雙,沒有欲望的手。
從夜總會出來到了大門口,借着門口的燈光,劉子欣看到這個人的樣子,總覺得很熟悉,好像在那裏見過他。
“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劉子欣道。
“你是華工的學生,劉子欣吧。”眼鏡男認識她。
“是啊,你也是華工的學生嗎?”
“不是,我隻是在華工…做一份兼職。”
劉子欣一下子想起來了,“哦……我想起來了,你…你是許安陽公司的那個…那個技術員!”
眼鏡男點了點頭,他的确是許安陽公司的技術員,他是黃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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