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陽趕到四教樓教室時,辯論賽已經結束。
曲終人散,觀衆、裁判都已離開,隻剩社科院的辯手在做賽後總結。
陳洋正唾沫橫飛:
“前面我們的表現都很好,爲什麽最後要那麽沖動!我們的目的不是駁倒對手,更不是打擊對手!我們是要說服裁判,逞一時之快是沒用的!更不用說用筆砸人家了!”
說到激動處,陳洋就開始背着手來回踱步。
顔筝、董清禾、錢麗揚還有石星龍坐在那兒乖乖受訓。
許安陽用手輕輕扣了扣門,道:“喂,辯論都打完了,出去吃點?”
陳洋回頭看到許安陽,人都不好了。
軍訓時在這小子頭上吃了大虧,陳洋現在看到許安陽,像老鼠看到貓,乖的很。
“那個…那個我就不去了,你們回去反思一下啊。”
“哎,陳助理…下次有機會喝一杯,有事要拜托你呢。”
雖然讨厭陳洋的做派,但總的來說這人不算壞。
而且能來事,會來事,隻要能壓住他,是個不錯的狗腿子。
陳洋見許安陽主動示好,便答應下來,先行離開了。
剩下幾人一道去了南區宿舍的食堂,弄了點啤酒、花生。
去的路上許安陽知道,董清禾并不是打人,而是辯論到一半,沒控制住情緒,抄起手中的筆,直接朝對方砸了過去。
“你也是,打電話說打人,下次她真打人,你是不是要喊殺人了?”許安陽責怪顔筝大驚小怪。
“不說嚴重一點你怎麽會過來,你不過來,陳洋怎麽會走,他不走,我們不知道要被訓到什麽時候。”
“把我當救兵了是吧?原來你就是孫猴子。”
“對,我是孫猴子,你是觀音菩薩。”
許安陽搖搖頭,顔筝聰明機敏,快能和自己分庭抗禮了。
而董清禾一路上沒怎麽說話,還氣着呢。
“機電院那個男生的确有點過分,各種歪曲我們的意思,最後的話帶點人身攻擊了。換我我也想發火,就是清禾真的敢出手。”
石星龍解釋了董清禾打人的原因。
其實辯論賽很多時候就拼誰會偷換概念,誰會玩弄話術。
玩弄的好的,不着痕迹,不僅裁判、觀衆,甚至對手都會被繞進去。
玩弄的不好,就顯得歪曲原意,胡攪蠻纏,讓人恨不得上去把他嘴縫住。
許安陽沒有多說什麽,給每人倒了一杯,又買點了甜點。
吃甜的,能讓人心情變好。
許安陽并不準備安慰董清禾,她這人嘴硬的很。
吃完東西,喝了點酒,心情舒緩下來,董清禾話慢慢多了起來。
“他就是個錘錘!”
“他要當我面,我把他腦殼子打穿!”
“他講滴就是鏟鏟!”
一通四川亂罵,董清禾終于把肚子裏的氣撒了出來。
吃着喝着,許安陽想起來,辦公室還有兩個可憐人在等他的宵夜呢!
他讓顔筝和董清禾、錢麗揚一起回宿舍,臨别發了條短信給董清禾,約她明天早上六點,在第一運動場見。
董清禾瞪了許安陽一眼,許安陽卻偷偷做了個鬼臉。
董清禾的臉一下子紅了。
“清禾,你臉怎麽紅了?”
“我…我酒喝多了,有點上頭。”
然後許安陽帶着石星龍,買了點宵夜,趕忙回辦公室。
吳漢超和韓林辛辛苦苦在加班,都快要餓死了。
攤上這麽個老闆,上輩子應該造了不少孽。
……
第二天一早,許安陽依舊五點起床。
爲了不吵醒舍友,他都不定鬧鍾,而是靠強有力的晨間胯下升旗儀式喚醒自己,開始升雞勃勃的一天!
年輕就是好啊。
吃了早飯到操場上跑了幾圈,到了六點多,董清禾過來了。
早上天氣微寒,董清禾套了件運動外套。
她的衣品一如既往讓許安陽無力吐槽。
“你怎麽穿的和高中生一樣?這是校服嗎?”
“不是!我穿什麽不用你管。”
“那你打人我總該管管吧。”
“我沒有打人,我拿筆砸了他一下。我要是打人,他在醫院,我在局子。”
好家夥,這小丫頭對自己的武力值有清晰的認識,夠狠。
“我早就說了,你去參加散打隊就完了,好好的進什麽辯論隊呢。”
董清禾直接給了許安陽一拳。
許安陽疼的龇牙,還是要說,“你看,拳頭的說服力比嘴巴強多了吧!”
董清禾氣的捏緊拳頭,最後别過腦袋去不說話。
許安陽心想,是不是上次參加迎新晚會,讓董清禾轉了性,要做出一些改變。
可惜參加辯論隊并不是一個好的改變方法。
還是要想轍引導她一下。
董清禾的想法卻并非如此。
“每次吵架都吵不過那個家夥,參加辯論隊磨練磨練,說不定能赢他呢。”
許安陽事事精明,唯獨在這件事上走了眼。
或許看的太深,反而看的不清吧。
人家就是想學習一點和你拌嘴的小技巧啊!
兩個人走在運動場的環形跑道上,心中各懷心事。
遠處傳來“邦”的一聲,跟着一個淡綠色的球飛了過來。
球落到了看台牆根下,反彈回來,滾到了兩人腳邊。
有人大喊,“喂!幫個忙,撿一下球!謝謝!”
原來有人早上在操場上打壘球。
許安陽撿起球,想了想,交給董清禾,“喂,扔回去給他們。”
“爲什麽我扔?”
“你力氣大…快,人家等急了。”
董清禾隻好接過球,用力朝着對面扔了過去。
許安陽說的沒錯,董清禾力氣是真的大。
不是胳膊力氣大,而是腰腹力量好。
很多人以爲,扔東西扔的遠靠的是手臂力量。
其實不是,靠的是腰腹。
許安陽看着董清禾扔球時柔韌有力的腰部,心想,這腰,真是極品,肯定帶勁。
許安陽正觀察呢,對方已經接到了球。
他們是華工壘球隊的,是學校一個很冷門的社團。
“喂!你們兩個,要不要一起玩一會兒啊!”
接球的男生應該是驚訝于董清禾的膂力,壘球隊是男女混合,可隊中沒有哪個女生能把球扔這麽遠。
董清禾有些猶疑,許安陽已經回道:“好啊!一起打兩局!”
說着,就拉着董清禾的手朝操場中央走去。
“你拉我手幹嘛!我又不會跑!”
“沾沾你的手氣,你扔球扔那麽遠呢。”
“松開~”
“我不…疼疼疼!别掐别掐!我松~”
許安陽還是松開了。
但就牽手那一下,算是告訴壘球隊的男生,這女孩是我的了。
其實許安陽知道,董清禾适合的不是辯論隊,而是壘球隊。
在這裏,她才能砸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