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清禾哪知道許安陽用手電照她是爲了看她屁股,以爲是幫劉安燕照明呢。
劉安燕不好拒絕,說了句“麻煩了”,輕輕趴在了董清禾背上,生怕壓到她。
哪知道董清禾輕輕松松就把劉安燕背了起來,走起路來一點不含糊。
“董清禾,你真厲害啊,慢點别急,别摔着了。”胡雯忍不住贊歎。
“嗯,我是重慶人,從小每天就要爬山,這根本不算什麽的。”
許安陽跟在一旁打着手電照路,四人從漆黑的路下到了有路燈的紫金山路,再行到靈谷寺景區前,方才停下稍微休息一會兒。
“董清禾,謝謝你,累壞了吧。”劉安燕從背上下來,幫董清禾擦了擦額頭的汗。
許安陽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面紙遞給劉安燕,她腦門上的汗不比董清禾少,疼的。
四人在路燈下坐着,黑夜中的雲将月亮給遮住,婆娑的樹影是深藍色的,像濃稠的畫。
董清禾的臉色微微發紅,許安陽問:“是不是太累了?”
董清禾搖頭,她猶疑了一下,道:“那個…能不能再給我張紙?”
許安陽又掏出一張面紙,像他這樣細心的人,才會出來帶着面紙。
大大咧咧的胡雯,董清禾都沒有帶。
董清禾接過面紙,和胡雯說了兩句,胡雯卻搖搖頭。
許安陽一下明白了,道:“你是想上廁所吧!”
董清禾臉更紅,這人說話怎麽那麽讨厭,一點都不知道遮掩。
“胡助理是不是不知道哪有廁所,我知道,我帶你去!”許安陽自告奮勇,要帶董清禾去上廁所。
本來在山上董清禾略有急意,不過忍一忍到學校還是可以的。
但背着劉安燕走了一段,一用力,就有點憋不住了。
如果都是女生也就算了,偏偏有個許安陽在,真是丢死人。
現在他還要帶自己去找廁所,臉可往哪兒放?
可是人一旦動了解手的意念,就越發憋不住。
待會兒還要背劉安燕繼續往山下走,不上廁所是不行了。
“就讓許安陽帶你去吧,我倆在這裏等你們。”胡雯可不想進黑黢黢的景區裏去找廁所,她害怕。
董清禾沒轍,隻好跟着許安陽進靈谷寺景區找廁所。
靈谷寺景區白天開放,晚上大門緊閉禁止車輛進出,但會留小門給步行的人散步。
現在是一點多,裏面空蕩蕩的沒有人了。
大門口的路燈還亮着,但繼續往裏走,通往無梁殿後殿的甬道便漆黑一片。
“往裏走一段,左拐有一個公共廁所。”許安陽指着一片黑暗說道。
“怎麽…怎麽啷個黑漆漆滴…”董清禾看着甬道裏濃稠的黑暗,四川話都冒出來了。
“就是這麽黑,其實又沒人,你找個地方一蹲,也沒人看見……啊!”
許安陽胳膊一疼,被董清禾狠狠掐了一下,這妹子力氣是真的大。
揉了揉胳膊,打開手電,許安陽領着董清禾朝裏走。
穿過一道石頭門,兩旁的大樹在黑暗中張牙舞爪,兩人走在路上,董清禾緊挨許安陽,眼睛緊緊盯着地上的光圈,不敢望向黑暗。
仿佛其中有什麽可怕的東西會帶走她。
走了不到兩分鍾,一條小道左拐就是一個公共廁所。
08年紫金山的景區建設還沒那麽好,公廁少、舊,燈光也不好。
許安陽領着董清禾到廁所前,她進去後在門口等了一小會兒,董清禾出來了。
“走吧!”方便後董清禾大聲說道,想以此掩飾自己的尴尬。
兩人原路返回,結果剛走沒一會兒,手電筒的光熄滅了。
“啊~”董清禾輕呼一聲,人一下貼在許安陽的胳膊上。
許安陽回想起畢業時的那一靠,不一樣,沒啥感覺,還要等。
“你幹嘛,怎麽把手電關了!快打開!”
“沒關,壞了。”
“怎麽可能壞了,剛才還好好的,你給我看看!”
董清禾要把手電拿過來,許安陽已經把手電扔到另一隻手上,她抓了個空,握在了許安陽手上。
“你耍流氓,抓我手!”
“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趁天黑摸我手,我可是黃花大小子,手怎麽能亂摸呢?”
“你…你才是故意的吧?快點回去吧,把手電打開。”
董清禾已經帶着點哭腔,她真的很怕黑。
許安陽突然道:“别怕,你看,那是什麽。”
董清禾朝着黑暗中掃了一眼,竟看到一個黃色的光點在空中飄蕩。
這要是藍色的,估計就被吓死了。
但黃色仿佛燭火般溫暖,反倒沒有那麽可怕了。
“這…這是什麽?是螢火蟲嗎?”
“嗯,是螢火蟲。”
“螢火蟲不是夏天才有?”
“是啊,夏天他們求偶的時候才會發光,然後很快就死去。”
“那這隻呢?”
“這隻估計找不到對象,就孤零零的留下,活到現在吧。”
在好多年後,靈谷寺的螢火蟲成爲了南京有名的景觀,在七八月份會吸引很多遊客夜晚來觀賞。
這個時候,知道這裏有螢火蟲的人還不多。
現在是九月了,偶爾會有一些殘存的螢火蟲,在黑夜中發着孤獨的光。
啪嗒一聲,許安陽重新打開了手電筒。
“诶,你看,手電筒又好了!”
“剛剛明明就沒有壞!”
“壞了,是接觸不良,我給修好的。”
“你就胡說吧,快走。”
兩人回到路燈下,胡雯的臉上露出暧昧的笑。
“怎麽這麽久?”
“哦,她放了個大!”
董清禾終于忍受不住,朝着許安陽的胳膊來了一拳頭!
這拳差點沒把許安陽的肩膀給卸下來。
董清禾還要背劉安燕,許安陽卻道:“我來背一段吧,還有好遠呢,你哪吃得消。”
說着許安陽把自己的軍外套脫了下來,疊了幾層遞給劉安燕。
“晚上冷,你抱在胸口墊一墊。”
“那你…”
“我背着你走,熱得很,你正好幫我拿着。”
劉安燕明白許安陽的意思,她身材比較肉一些,男生背她會尴尬。
沒再拒絕,她把衣服抱在胸口,許安陽背起她,繼續下山。
董清禾看着許安陽的背影,腦子裏突然想到剛剛在黑暗中靠着他的感覺,他身上有股清爽的味道,全沒有汗臭味,有些好聞。
董清禾心裏生出幾許悸動感。
“那下會不會太重,打疼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