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演戲……
都到了這個份上,他的裴姐姐還是不肯老實。
他瞳眸幽深,不動聲色地俯下身,像是癡迷般嗅了嗅她面頰間的芳香,連聲音也低啞幾分:“若朕偏要欺你呢?”
這裏是寝殿。
裴初初無路可逃。
她不停後退,直到撞上厚重的紫檀木博古架。
她呼吸急促:“後宮佳麗三千,民女容貌醜陋蒲柳之姿,不敵妃嫔們容色嬌豔,不堪侍奉陛下。更何況民女已有夫婿,還請陛下自重……”
已有夫婿……
簡單的四個字,像是一把刀,深深刺進蕭定昭的心髒。
當年這個女人假死出宮,卻去江南做了别人的小妾。
他見過陳勉冠,不過是個假大空的書生而已,滿嘴之乎者也可肚子裏根本沒什麽墨水,自以爲容貌過人實則庸人之姿,連拳腳功夫都如同三腳貓,比不得他半分。
他不明白裴姐姐爲何會甘願做那種人的小妾。
還是說……
隻是爲了借陳勉冠遮掩身份?
這些天他派人仔細調查過,裴姐姐和陳勉冠隻是表面夫妻,這兩年并沒有發生夫妻之實。
這讓他燃燒的妒火,勉強存着一絲理智。
他擭住裴初初的面頰,凝視她的雙眼:“那你告訴朕,你心儀你的夫婿嗎?”
裴初初抿了抿唇瓣。
心儀陳勉冠?
怎麽可能!
然而面對蕭定昭,她還是故作深情:“自是心儀的。夫君待我極好,這兩年在江南,若非有夫君保護,我大約早就饑寒而亡。”
蕭定昭笑出了聲兒。
他淡淡道:“陳家人并非善類,你信不信,朕今日若是要你,他陳勉冠隻會爲了榮華富貴把你雙手奉上?”
裴初初當然相信。
她别過臉,并不想與蕭定昭對視。
她面色清寒,冷冷道:“民女對夫君一往情深,并非陛下随意挑撥,就會棄他而不顧。難道因爲民女和陛下的故人名字相似,陛下就要這般折磨民女嗎?”
“折磨……”
蕭定昭品着這個詞,忽然笑了起來。
他道:“你把朕的愛,當做折磨?”
寝殿寂靜,落針可聞。
裴初初無言以對。
蕭定昭的眼睛微微泛紅,因爲心痛難忍,懶得再繼續僞裝:“裴姐姐,當年,你也是把朕的喜歡,當成了折磨嗎?”
兩年前,他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少年。
不懂感情,也不懂如何愛一個人。
隻是那份喜歡,卻是純粹的。
想爲她建造最奢華的宮殿,想把天底下的珍寶捧到她面前,想在這深宮裏和她一生一世白頭偕老。
可他萬萬沒想到,原來他的喜歡,在她那裏隻是折磨。
裴初初怔怔的:“你,你知道——”
“從第一次見你,就懷疑上了。”蕭定昭掀起她的寬袖,“手臂的肌膚色澤,和手背的全然不同,很難令人不起疑。于是朕吩咐侍衛重新檢查皇陵棺椁,可棺椁裏隻有一副衣冠。裴姐姐,你騙得朕好苦。”
蕭定昭的眼睛越發泛紅。
裴初初拽回自己的寬袖,無言地背轉過身去。
她垂着眉眼,過了很久,才低聲道:“欺騙陛下,是民女的錯。隻是……隻是當年若是繼續待在這座深宮,民女會死。”
蕭定昭扯唇,笑容蒼白:“所以,朕成了被裴姐姐抛棄的東西,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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