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盛氣淩人,偏偏還有嚣張的資本。
裴敏敏心底很不服氣,面上卻隻能帶笑:“怎敢不滿?本宮巴不得公主的病早些痊愈呢。”
她又望向蕭明月:“說起來,我家中還有個兄長,也算才華橫溢風流倜傥,等公主病好了,我引薦你們認識。公主嫁去别人家,莫說陛下不放心,就連我也是不放心的。嫁到我娘家,咱們親上加親,這才是天底下頭一樁妙事!”
蕭明月面無表情。
許是覺得厭倦,她甚至擡起小手遮住嘴巴,輕輕打了個呵欠。
裴敏敏說了好長一番話,卻無人搭理,熱臉貼了個冷屁股,頗有些尴尬,然而她不敢在蕭明月面前太過放肆,隻得讪讪告退。
她走後,姜甜氣笑了:“裴姐姐,你也算親眼看見了,那些世家貴族都知道表哥把明月當個寶,個個兒争着搶着想娶公主。裴敏敏她兄長是個什麽玩意兒,他也配?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裴初初望向蕭明月。
少女穿一襲粉白宮裙,宛如易碎的琉璃,安安靜靜地站在花樹前,小臉清豔絕倫,随着長風吹起她的墨發和裙裾,嬌弱纖細楚楚可憐,仿佛即将臨風而去,透着一種不沾煙火塵埃的美。
她的母親是聞名天下的美人,當年很小的時候就因爲美貌而聞名蜀中,更是被雍王悄悄霸占,而等她長大,姿容定然不亞于雍王妃。
似是察覺到她的視線,蕭明月依賴地牽住她的袖角:“裴姐姐……”
裴初初的心都要化了。
她摸摸少女的小腦袋:“放心,不會叫殿下随便嫁出去的。”
三人正說着話,遠處人影幢幢,竟是蕭定昭路過。
“明月。”
隔着很遠,蕭定昭注意到蕭明月在園子裏晃悠,不悅蹙眉。
他快步而來,心疼地摘下鬥篷替蕭明月裹在肩頭:“天還寒涼,你怎麽跟着姜甜這瘋丫頭到處亂跑?若再染上風寒,又得吃苦藥。”
裴初初退後兩步,屈膝行禮。
兩年沒見了……
天子的身量比當初高出許多,十八歲的少年郎風華正茂鳳眼如描,比芝蘭玉樹多幾分孤傲,比淩霄烈陽多幾分矜貴。
許是在親事上不滿意,蕭明月噘着嘴轉過身去,不肯搭理他。
蕭定昭拿她最沒辦法,隻得把氣撒在姜甜頭上:“不許再帶明月出來亂逛,你身子康健,明月跟你怎麽能比?便是半點兒寒氣,也受不得的。”
姜甜懊惱:“表哥忒偏心!明月她是嬌貴的公主,臣女便是那粗使的丫鬟咯?!還沒出差錯就怨上臣女,若是出了差錯,表哥豈不是要剝了臣女的皮?!”
小姑娘跟辣椒似的,說的蕭定昭啞口無言。
他的視線忽然落在裴初初身上。
姜甜心底一咯噔,連忙擋在裴初初面前:“這是我家新招的醫女,帶進宮給明月看病的。如今病也看完了,我們該告退了!表哥再見!”
她拉着裴初初,轉身就走。
蕭定昭眯了眯眼。
不知怎的,對那醫女莫名眼熟。
蕭明月适時挽住蕭定昭的手臂,不讓他再看,又軟軟糯糯地撒嬌:“明月,不嫁人……”
“總要嫁人的。”蕭定昭摸摸她的腦袋,“若是嫁不出去,會被别人笑話的。我大雍的小公主,怎能遭人取笑?”
蕭明月放開他的手臂,再次噘着嘴背轉身。
恰逢有宦官過來請,說是朝臣在禦書房等着議事,蕭定昭來不及哄她,隻得先走一步。
園子裏起了風。
蕭明月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噴嚏。
她的身子嬌弱地晃了晃,雙眼也泛着朦胧,有些站不住了。
她軟聲喚道:“狸奴。”
異族打扮的少年,如野風般出現在禦花園。
他單膝跪下:“殿下。”
蕭明月乖乖地朝他張開手:“抱我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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