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弈淡淡地看她一眼。
盡管他的眼神非常淡然平靜,但南寶衣還是清楚地讀懂了他眼裏的鄙夷:“阿弱和你這種白癡怎麽能一樣”、“幸好阿弱沒有南家血統”、“我們蕭家皇族一向高貴機敏别說一歲識字就是三歲背詩那都不是問題”。
南寶衣:“……”
好受傷。
給阿弱請夫子的事兒就這麽定了下來。
至初春時節,萬物複蘇,草木萌動,皇宮裏的桃花粉蒸霧繞,燦如雲霞,宋柔安排的選秀也在禦花園正式拉開帷幕。
才清晨時分,禦花園就出現了不少權貴千金。
鬓影衣香,環肥燕瘦,有站在牡丹花叢旁顧盼生姿的,有倚在桃花樹下讀書念詩的,有手搖團扇與姐妹們争奇鬥豔的,餘光卻不約而同地望向遠處涼亭。
皇後娘娘和陳貴妃、南太妃,就坐在亭子裏吃茶。
她們期盼能被這些貴人相中,也能進入這九重宮阙,成爲皇帝的女人,在後宮的史冊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亭子裏。
陳宵雪吃了半塊花糕,拿手帕按了按嘴角,不悅道:“選秀即将開始,南寶衣是不打算來了嗎?明明知道時辰卻還讓我們在這裏等她,真是臉大!”
宋柔臉色同樣不大好看。
雖說請貼上是巳時開始選秀,但正常人都知道應該提前兩刻鍾過來,如此才算是尊重她這皇後,南寶衣遲遲不來,擺明了是仗着蕭弈的權勢,不把她放在眼裏。
南胭淡然吃茶,唇畔浮着輕蔑的笑:“狐假虎威的事,也不是她幹的頭一遭了,你們驚訝個什麽勁兒?”
說着話,兩個十四五歲的妙齡少女結伴而來。
她們鼓起勇氣,對宋柔等人福身行禮:“臣女莊夏(莊秋),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宋柔笑容溫婉:“起來說話。”
陳宵雪介紹道:“莊夏和莊秋,是姗姗的小姑子,她特意引薦給娘娘的。兩個姑娘是莊家的嫡女,仔細教養長大,很擅長琴棋書畫。”
她口中的“姗姗”便是昔日靖王府的庶女,楚珊珊了。
楚珊珊被老靖王妃沈姒嫁給看守城門的小官,那小官也算走運,在楚懷南發動的那場宮變之中,親手打開城門放了陳猛的十萬大軍進城,立下了汗馬功勞,被楚懷南提升做三品大員。
因此,莊家的女兒也有資格參加這場選秀。
宋柔微笑:“兩位妹妹容色過人,陛下見了,定然會喜歡。”
兩姐妹害羞地對視一眼,莊夏恭敬道:“我和妹妹加起來,也不敵皇後娘娘美貌動人。娘娘不僅腹有詩書氣自華,肌膚更是白如凝脂,美的可謂驚心動魄。”
衆女下意識望向宋柔。
宋柔垂眸喝茶,唇角噙着笑,大大方方地任由她們打量。
陳宵雪驚訝道:“還真是!娘娘近日越發美貌,不知用了什麽良方?可能告知臣妾?”
“本宮哪裏用過什麽良方……”宋柔矜持地摸了摸臉蛋,“許是近日吃住舒心,又不怎麽曬太陽,因此才養出一身好肌膚吧。”
莊夏脆聲道:“人人都說攝政王妃南寶衣殊色傾國,臣女雖然沒有見過她,但臣女覺得她比起娘娘,定然差了一大截。天底下,再沒有女子比娘娘更加美貌!”
這話,令宋柔相當舒心。
她對陳宵雪嬌嗔道:“你好姐妹的小姑子,可真會貧嘴!”
“說的都是事實,怎麽就是貧嘴呢?”陳宵雪笑道。
宋柔笑意更盛。
其他參加選秀的姑娘,也都聚集在亭子裏,争相吹捧宋柔。
南胭坐在旁邊淡定喝茶,看着她們将宋柔吹捧到天上,又想起南寶衣的容色,不禁嘲諷低笑。
宋柔跟南寶衣比什麽不好,非要比美貌……
真是找虐。
此時,攝政王府。
南寶衣坐在西窗下,還在不緊不慢地梳妝打扮。
她聽着遠處老夫子的讀書聲,随手戴上一支掐金絲嵌琉璃小金魚流蘇步搖,擔憂道:“阿弱天天聽老夫子念書,我真怕他将來長成一個書呆子,就像我四哥那樣。”
荷葉跪坐在她身側,用螺黛蘸水,仔細爲她勾勒出兩彎婉約清麗的月牙眉:“奴婢瞧着,小公子聽書時手舞足蹈的,很是活潑,大約不會成爲書呆子。”
南寶衣想了想,壓低聲音道:“你沒事兒時,想辦法把那老夫子支走,别總叫他一天到晚念經似的讀書。偷偷帶阿弱去園林裏走走,讓他看一看春天是什麽模樣,看一看枝頭的桃花和雀鳥是什麽模樣。”
荷葉點點頭。
南寶衣對着菱花鏡左右照了照。
少女雲髻花顔,膚白勝雪,連她自己看了都覺得賞心悅目。
荷葉笑嘻嘻打開錦盒,取出一對碧玺耳墜:“王妃昨夜和攝政王鬧了半宿,奴婢和雲袖在外面聽得真真切切。今晨伺候王妃洗漱的時候,奴婢就察覺王妃眉目多情、小臉潤澤,比前幾日都好看呢!”
南寶衣被她說得面紅耳赤,連忙輕輕掐了她一下:“不許多嘴!”
荷葉笑着躲開,又道:“王妃今日戴這對碧玺耳墜好不好?”
“不戴那個。”南寶衣從匣子裏,寶貝般取出蕭弈送她的白玉雕小山茶耳墜,“戴這一對。”
荷葉揶揄:“奴婢從未見過這對耳墜,定然是攝政王才送給王妃的。王妃今日戴出去,是想讓秀女們都看看攝政王是如何寵愛您的嗎?不知羞……”
“荷葉!”
南寶衣臉紅心跳,連忙跳起來去追打她:“我早晚把你嫁出去,看你還碎嘴!”
荷葉笑着穩住南寶衣,仔細爲她戴上耳墜。
每每看見攝政王寵愛自家姑娘,她心裏可高興了,因此忍不住總想念叨兩句,可是自家姑娘臉皮實在太薄了呀……
至巳時,禦花園的選秀即将開場。
楚懷南和一些皇親貴胄相繼到場,就連蕭弈也被請了過來。
,
嬌嬌那必須是壓軸出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