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衣裳呢?”
南寶衣注視着他的背影,高呼。
顧崇山并不搭理她,徑直離開了這裏。
南寶衣氣得咬牙:“什麽人呐!說句話會死?”
好在她也明白,顧崇山雖然變态,卻還沒有變态到偷女子衣裳的地步,想來她的衣裳首飾是被别人偷走的。
她隻得裹上顧崇山的外袍,戰戰兢兢地回了院落。
蕭弈還沒回來。
她換上幹淨的寝衣,用布料包好顧崇山的外袍,吩咐雲袖偷偷拿出去扔掉,再派人去尋失蹤的荷葉。
雲袖抱着包袱,剛走出院落,正好撞上蕭弈。
十苦在前面提着燈,好奇道:“你不是世子妃身邊的侍女嘛,大半夜的,你拿着包袱去哪兒?這包袱裏,藏着什麽?”
蕭弈負着手,玄黑色大氅襯得他冷漠涼薄。
目光掠過包袱,又掠過雲袖輕顫的雙手,染上了些許冷意。
雲袖跪倒在地,低聲道:“這是,這是世子妃不要的衣裙,說是土氣,讓奴婢拿出去扔了。”
蕭弈擡了擡手。
十言立刻上前,毫不手軟地挑開了包袱。
藏藍色煙波紋繡金官袍,大大咧咧地散落在衆人眼裏。
衆人表情各異。
九千歲的官袍,居然在半夜三更出現在世子妃的寝屋,還是用如此偷偷摸摸的方式拿出去扔掉,這就很意味深長了。
随行的侍衛,已經腦補出世子妃空虛寂寞,趁着世子殿下不在,與九千歲暗度陳倉珠胎暗結的戲碼。
雲袖心慌不已,連忙伏地磕頭:“世子殿下——”
蕭弈不想聽她解釋。
他徑直踏進寝屋。
屏退了屋子裏伺候的侍女,他随手掩上槅扇。
他的世子妃,穿着寝衣,正坐在妝鏡台前梳頭。
他站在她背後,負着手,俯身輕嗅她頸間甘甜,嗓音散漫:“嬌嬌身上,多了些野花的味道……可是去過聞花泉?”
南寶衣雙眼亮晶晶的,驚喜地回頭看他:“這你都能聞出來?果然她們說的不假,聞花泉的泉水,真的能讓人肌膚留香呢!”
蕭弈漫不經心地扯落她的寝衣系帶。
他道:“還有些黑檀香。嬌嬌今夜,見過顧崇山?”
南寶衣微僵。
蕭弈的鼻子也太厲害了吧,這都能聞出來?!
他那麽愛吃醋,如果知道她泡在泉水裏與顧崇山面對面說話,甚至還穿着顧崇山的外袍回來,估計得發脾氣。
她站起身,細聲細氣道:“在路上碰見九千歲,他叮囑我行宮有宵禁,讓我不要在外面逗留。”
她背靠妝鏡台。
因爲心虛的緣故,她低垂着眼睫,雙手忍不住地抓緊台面邊緣。
蕭弈欣賞着她撒謊時的窘迫,嗤笑。
他捏住她的下颌,迫着她擡起頭:“南嬌嬌,我是愛吃醋愛發脾氣,可是我打罵過你嗎?你與我說實話,有那麽難嗎?”
燈火明光。
蕭弈的丹鳳眼漆黑深沉,有着在外人面前所不曾有的無奈。
南寶衣心情複雜。
二哥哥待她極好,除了在床笫之事上霸道了些,平日裏還是很愛護她的,凡是她喜歡的東西,他都會想方設法替她弄回來,她被靖王妃和姜側妃爲難時,他也總會護着她。
二哥哥真心待她,她确實不該撒謊騙他……
她輕輕挽住男人的手臂。
她低聲道:“我告訴哥哥實情,你不許生氣。”
蕭弈颔首,聲音緩和些許:“不生氣。”
他的嬌嬌乖巧溫順,他怎麽會生氣呢?
南寶衣鼓起勇氣,小臉浮紅:“我,我在聞花泉泡澡時,不小心睡了過去,然後我的衣裙被人偷了,醒來的時候,顧崇山在親我——”
話音未落,她就看見蕭弈的臉色,倏然陰沉。
他轉身,大步朝屋外而去。
南寶衣慌得什麽似的,急忙驚恐地抱住他的手臂,使出吃奶的力氣不許他走:“你去哪兒呀!說好了不生氣,你不許去找顧崇山麻煩!若是給别人知道,會笑話我的!”
這年頭,名節大于天。
若是給别人知道,靖王世子妃在泡澡時被九千歲親了,無論她是不是自願,她餘生都會被人戳脊梁骨。
蕭弈惡狠狠閉了閉眼。
看在顧崇山是個太監的份上,他耐着心,轉身看她:“親完之後呢?”
南寶衣實誠:“之後他把官袍留給我,就走了。”
雖然沒發生什麽,可蕭弈仍舊怒火中燒。
一想到他嬌養的世子妃,被别的男人親了,甚至還穿着别的男人的衣袍,他就恨不能要顧崇山的命!
顧崇山一個死太監,也好意思惦記别人家娘子!
想女人到花樓找去,爲何要惦記别人家明媒正娶的娘子?!
他撩袍落座,垂着眼簾,面無表情地把玩壓勝錢。
南寶衣惴惴不安地站在旁邊,不時擡眸看他一眼。
過了很久,蕭弈沉聲:“十言。”
十言迅速從屋外進來,拱手道:“主子有何吩咐?”
蕭弈擡眸,唇畔笑容惡劣邪肆:“走一趟皇宮西廠,把顧崇山的‘寶貝’拿過來。”
太監淨身之後,那東西并不會随意丢棄,而是密封後放進小罐子保存,并挂在房屋正梁上,稱之爲“寶貝”。
太監升職時,宮廷會對罐子進行驗看。
太監死後,則将罐子裏的東西取出來,重新縫合到他們的軀體上,确保他們下葬時,是完整的男子之身。
十言拱手,立刻去辦事了。
南寶衣更加不安。
她瞅一眼蕭弈,小聲道:“二哥哥,你想幹嘛呀?”
蕭弈不想與她談論顧崇山。
他把她抱到懷裏,問道:“他親了你哪兒?”
南寶衣垂着睫毛,怯生生指了指自己的眉眼和臉頰。
蕭弈拿了帕子,仔細替她揩拭小臉,揩拭完,又親了親她的小臉。
南寶衣始終不敢直視他。
蕭弈問道:“我沒有對嬌嬌發脾氣,是不是?”
南寶衣點點頭。
蕭弈捧着她的小臉,耐心地哄她:“所以,今後嬌嬌若是再被人欺負,一定要與我說,好不好?不要欺騙我。”
南寶衣鼻尖發酸。
她嫁的權臣大人,真是個霸道又溫柔的男人啊!
她環住蕭弈的脖頸,忽然就委屈地哭了起來。
恰在這時,餘味驚恐地拿着書信闖進來:“主子,有人射了羽箭到廊柱上,羽箭串着一封信,信上說世子妃被他們綁架了,讓您獨自帶着贖金去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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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二十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