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是絕不可能允許這麽一群跟自己理念完全相反的人,繼續握有實權,必須要徹底清除,否則的話,這将後患無窮。
而這一群人其實就是之前的官僚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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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這一片土壤下,紮下了根,土地之下,皆是他們的觸角,影響着方方面面,可謂是根深蒂固。
這就是爲什麽萬曆一直沒有清算他們的原因。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而之前不管是萬曆與張居正的帝相之争,圍繞着太子國本之争,士農工商的階級之争,還是思想之争,理念之争和權力之争,其實都是圍繞着帝王與官僚集團展開的。
而最終萬曆利用新思想,新制度,以及資本的威力,擊敗了整個官僚集團。
成王敗寇。
他們必須要爲此付出代價。
爲這場鬥争,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号。
但回想起來,其實這些人也并非那麽難以對付,他們太過于自私自利,且沒有信念,心中就隻有自己的利益,即便是在大清洗的前夕,他們兀自都不認爲皇帝會清算他們,他們認爲明哲保身是可以躲過這一劫的,卧薪嘗膽,以待良機。
當然,這也不得不誇萬曆的城府,因爲至始至終,他都是将自己放在一個中立的位子上,讓郭淡去他們争鬥,而他似乎隻爲平衡局勢,以至于這讓許多人都誤解,皇帝是不可能清算他們的,因爲這将會打破官僚集團與一諾集團之間的平衡關系。
不利于皇帝的統治。
他們才非常放心。
但是對于萬曆而言,他們并非不可或缺的,有無數人可以替代他們,而之所以不動他們,那隻是防止他們在關鍵時候,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畢竟當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如今萬曆已經看破他們真正面目。
這些人根本就沒有破釜沉舟的勇氣和背水一戰的決心。
他們隻是一群膽小鬼,害怕失去一切。
事實也是如此,朝野上下隻有恐懼、害怕和不安,沒有人再有勇氣站出來反對萬曆,如武清候李高、平江伯陳胤兆這些人,雖然沒有再此次的清算之中,但他們卻吓得瑟瑟發抖。
然而他們并不知道的是,在萬曆眼中,他們這些人隻不過是一些左右橫跳的小醜,連被清算資格都沒有。
就事論事,這些人在面對郭淡時,是屢戰屢敗,毫無勝算,而且他們已經是極度腐化,郭财神若想要分化他們,簡直輕而易舉,讓他們來平衡一諾集團,萬曆都覺得這很不靠譜,他需要真正懷有抱負的人才來平衡一諾集團。
參政院才是真正平衡一諾集團的中堅力量。
郭淡對此當然是心如明鏡,但事他對此卻也是漠不關心,他堅持自己的理念,就是絕不在非自己擅長的領域,去自作聰明,他要将所有的力量都投入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内。
貿易!
貨币!
金融!
這才是他手中的最強武器,他知道這經濟風暴的威力,縱使肥宅彈力驚人也是難以承受得,況且他如今站得這麽高,這要是摔下來,必将也是粉身碎骨。
當然,他們帝商組合不僅僅是在目前,即便是可預見的未來,依舊不會出現什麽矛盾,因爲他們太需要彼此的幫助。
......
一諾牙行。
“呼...可算是追了上來。”
郭淡将一份報告,輕輕扔在桌上。
寇涴紗遞去兩道詢問的目光。
郭淡解釋道:“你可還記得在幾年前,我就曾與你說過有關貨币的知識。”
寇涴紗輕輕點了下頭。
郭淡道:“當時我大明的貨币體系崩潰,銀兩成爲主要流通貨币,但多半銀兩皆是來自海外,而國内的貨币卻都被大地主控制着,在沒有控制住貨币,我們難以對國家經濟做出宏觀調控。但是如今的話,我們手中所掌控的貨币,已經超出現有的經濟規模,我們終于可以進行一次貨币的宏觀調控,這是我期待已久的。”
寇涴紗道:“發行紙币?”
郭淡搖搖頭,稍顯尴尬道:“倒是還沒有達到那個境界,這紙币雖好,但風險過高,萬一陛下打個盹,就有可能摧毀一切,金屬貨币還是最可靠的,我說的宏觀調控,是指通貨膨脹。”
寇涴紗乃是郭淡的入室大弟子,郭淡對她是真的毫無保留,她自然也明白何謂通貨膨脹,道:“超發貨币?”
郭淡笑道:“應該說給市場注入超過其規模的貨币,用貨币的增多來刺激經濟的增長,原因我也跟你說過,當百姓手中的錢變多了,消費必然會變多,從而導緻供需出現波動,這又會導緻物價上漲,從而刺激生産,隻要合理的通貨膨脹,不是像大明寶鈔那樣,那麽這個循環将會越來越大,經濟規模也将越來越大。
目前世面上貨币流通在一億兩千萬兩左右,但是實際規模可能已經達到一億五千萬兩,我打算在此基礎上,再增發三千萬兩貨币,也就是說,在未來三年内,我們将增發六千萬兩的貨币。”
一直深受通貨緊縮痛苦的郭淡,對這一日可真是望穿秋水,如果連通脹和通縮都不能調控,基本面是難以發生變化的,這貨币也是明王朝滅亡的一個重要原因,國家喪失對貨币調控的能力,經濟環境是難以得到改善,不管你怎麽玩,都隻是治标不治本。
如今郭淡握有超于市場規模的貨币,他就可以進行貨币調控。
寇涴紗問道:“可是如何增發?”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響起。
“總裁,總經理,你們在裏面嗎?”
“辦法來了。”
郭淡一笑,然後站起身來,将門打開來,隻見外面站着一位美貌少婦,正是朱堯媖。
“你要的數據。”
朱堯媖将一份資料遞給郭淡。
二人又來到辦公桌坐下。
寇涴紗突然道:“利用一諾糧行來增發貨币?”
“聰明!”郭淡欣慰一笑,又道:“新城區計劃的一個重要基礎,就是糧食,沒有糧食的支持,就不可能将大規模人口集中在城鎮裏面,而目前由于海外糧食的沖擊,以及一諾币的強勢,導緻一諾币的需求遠遠大于糧食的需求,各地地主都渴望用糧食換取一諾币。”
說到這裏,他揚了揚手中的資料,“根據這份資料上面的說明,目前各地糧店的糧食都在增加中,可見地主渴望用糧食換取更多的貨币,爲自己獲得更多經商的資本,故此這時候正是我們大規模收購糧食的好時機。”
朱堯媖道:“而我們從海外購買來的糧食,若是運送到内陸的一些州府,面對本地糧食的價格,我們其實沒有任何優勢,故而從當地購買糧食,是要更加劃算的。”
“一舉三得。”
寇涴紗笑道。
郭淡道:“但是這個計劃要秘密進行,以免被人哄擡糧價,而且慢慢注入貨币,也可以給大家一個緩沖時間。”
王錫爵他們費勁千辛萬苦,将國家經濟發展政策握在内閣手裏,但其實關鍵還是郭淡,他左手握有貨币,右手握有糧食,沒有這兩樣的配合,你再好的政策也都是白搭。
然而,不管是貨币,還是糧食,其實都是爲生産服務。
沒有生産的支持,貨币和糧食也難以發生作用。
在這個大航海時代,生産力将是整個世界勢力角逐的關鍵。
誰将突破生産力,誰将擁有一切。
而衛輝府就是大明生産中心,這裏擁有着大明技藝最爲高超的工匠,以及豐富的經驗,可謂是重中之重,要不是肥宅,郭淡早就前往衛輝府。
對于朝廷而言,目前要發展經濟,衛輝府也是繞不開的。
身爲統治者,不了解國家發展情況,怎麽去發展經濟。
萬曆這回決定攜滿朝文武,一塊前往衛輝府,同時送太子前往開封府讀書,如今國本之争,對于肥宅而言,已經不是那麽的重要,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如今大勢已定,儒家思想都已經掉落神壇,他要立誰爲太子,已經是無人可以阻擋,正是因爲如此,他反而在重新估量此事。
萬曆決定先看看再說。
這可是肥宅第一次出京畿地,但是他的目的地有些特殊,由于衛輝府是沒有官府的,一切都是民營,這導緻皇帝和大臣沒有住的地方。
但是按理來說,這皇帝去了,怎麽可能沒得住。
臨時造一座行宮也很正常啊!
但是肥宅多精明,衛輝府的稅入可就是他的錢,如果由衛輝府來掏錢,那就是他一個人承擔,這可不行,他是冠冕堂皇的說,我們要尊重與衛輝府的契約。
根據契約,郭淡沒有理由出這一筆錢,故此由朕和國庫分擔這一筆費用。
這大臣們心裏都是MMP。
忒也扣了!
但是百姓們皆是高呼明君啊!
以往皇帝要是出行,費用自然是沿途百姓來承擔,如今皇帝卻是自己掏錢,真不愧是千古一帝,不愧是三皇六帝。
大臣們對此是極度無語。
.......
此時正值秋高氣爽之際。
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向南行去。
“爹爹!你可算是履行了對孩兒的承諾。”
寇承香是一本正經地向郭淡張開五指,道:“您五次答應孩兒,說是帶孩兒一塊出去遊玩,但每一次都是下次一定。”
郭淡一臉慈愛地摸着寇承香的小腦袋,道:“這事千萬别說出去。”
坐在一旁的朱堯媖不禁抿了抿唇。
一直強調誠信的郭淡,既然五度失信于自己的兒子。
寇承香眨了眨眼,道:“可是孩兒已經跟徐二哥他們說了,不過孩兒保證下次一定不說出去。”
“徐...徐二?”
郭淡嘴角抽搐了下,你告訴那小子,不等于告訴全世界麽?
“哥,你快來看,好多鳥兒啊!”
忽聽得郭承嗣嚷嚷道。
“是嗎?”寇承香立刻湊到窗前去。
朱堯媖忙護着他們三個小孩,道:“小心一點。”
郭淡見朱堯媖在照顧孩子方面,比寇涴紗還要細心的多,突然一手輕輕攬住朱堯媖,輕聲道:“公主,你放心,回來的時候,保證多一個人。”
“多一個人?”
朱堯媖愣了下,疑惑地看着郭淡。
郭淡卻是不答,摸着寇承香的小腦袋,“香兒,你想多一個妹妹,還是一個弟弟啊!”
寇承香猛地回過頭來,睜着大眼睛狐疑地打量着朱堯媖,道:“芳姨,你懷孕了麽?”
朱堯媖當即反應過來,滿面羞紅,佯怒道:“小孩子,别瞎說。”說着,她又輕輕拍了下郭淡,嗔怒道:“這都怪你。”
“哈哈......!”
這一次郭淡出行,寇涴紗和徐姑姑都沒有去,是郭淡與朱堯媖、楊飛絮,帶着三個孩子一同前往,也算是郭淡與朱堯媖的蜜月之旅。
......
“哇...這麽多鳥啊!”
“父皇!”
被萬曆擠到角落裏面的朱常洵,瞅着往窗外張望的父親,不禁是一臉委屈道:“父皇,您也沒有見過這麽多鳥嗎?”
萬曆愣了下,未等他反應過來,一旁的鄭氏掩唇咯咯笑道:“你父皇跟你一樣,也是頭回出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