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淡突然想起什麽似得,從帶鎖的保險櫃裏面拿出一份契約來,遞給徐姑姑,道:“這就是你們一諾保險接下來的任務。”
徐姑姑接過來一看,詫異道:“價格保險?”
郭淡道:“一諾保險畢竟隻是保險,那麽用什麽理由去團結那些自耕農,幫助他們銷售糧食,這自然還是得與保險有關,價格保險,簡單來說,就是确保農場品的價格,當低于契約中規定的價格時,我們将會給予自耕農補助,将這部分價差給他們補上,如此一來,他們就沒有道理不跟我們合作啊!”
“妙啊!”
徐姑姑不禁眼中一亮,看着郭淡,不可思議道:“你這...這都是怎麽想出來得?”
郭淡呵呵道:“這術有專攻,我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就好像我怎麽也想不到陛下會将三皇子安排到牙行寄宿。”
言外之意,就是你們政治中那些勾心鬥角,那些操作,我特麽也不知道你們是怎麽想到的。
“言之有理!”
徐姑姑稍稍點頭。
郭淡又道:“不過這個任務要徐徐漸漸,不要馬上拿出來,一定要讓人感覺,這隻是我們一諾保險妥協的産物,而不是我們攻堅利器,以免造成那些大地主對我們的敵意,畢竟我們現在是盟友。”
徐姑姑點點頭道:“我明白。”說着,她又問道:“你不去交易大廳那邊看看嗎?”
郭淡笑道:“當我已經付出數倍的努力,剩下的就隻有成功,若是夫人也有空的話,我們可以回房繼續我們的蜜月之旅。”
徐姑姑微微一翻白眼,道:“真是抱歉,我還有事要忙你還是過去看看吧。”
郭淡幽怨地看了眼徐姑姑,撇着嘴道:“好吧!”
......
這時候的股票,可不是什麽大衆商品,雖然人人都可以買,但是普通百姓買得意義不大,因爲普通百姓也沒有什麽餘錢,不需要理财、投資,畢竟他們都還處在溫飽線上。
這是富人玩得遊戲。
郭淡玩股市,也不是要割韭菜,他隻是...隻是習慣用别人的錢,将大家的錢集中起來,統一花一花,不是什麽崇高得理由,隻是一個非常卑微的渴望。
故此交易大廳最奢華得房間就是貴賓室,至于什麽辦公室,都非常寒碜。
此時貴賓室裏面坐着得全都是富甲一方的大富商,人手一份股份契約,一刻鍾之内,一諾錢莊的股份,就已經被他們瓜分殆盡,外面窗口也已經停止售賣,就等着他們簽下購買契約。
爲什麽他們如此鍾意一諾錢莊的股份。
因爲一諾錢莊幹得也算是他們的老本行,做買賣做生不做熟。
首先,放貸。在坐的每一個人都放高利貸,就沒有不放的。
其次,鑄币。大富商多多少少也都自己鑄币。
一諾錢莊股份制後與之前最大的區别,就是增加這兩項業務。
有共鳴啊!
一諾錢莊雖然股值三百萬兩,但卻仍是最炙手可熱得股份。
“胡總經理,這一諾錢莊放貸爲什麽還要限制?”一個名叫甑乙酒商向胡渡問道。
胡渡笑道:“我們一諾錢莊的放貸,比之之前的宣傳,是做過一些調整,因爲當時有不少人反對,今後我們一諾錢莊隻放商貸,商人需要周轉的話,可以來我們一諾錢莊借貸,但是必須要滿足兩個條件得其中之一。第一,就是抵押物,這個不用我多解釋;
第二,就是技術貸款,名爲波三借貸,這主要是因爲衛輝府的《波三條例》,相信各位也都聽說衛輝府波三的故事,他一個沖水機關,就幫他賺得盆滿缽滿,我們總經理認爲如果能夠貸款給這種人,成本低,但是利潤卻非常高。”
不少衛輝府的商人,紛紛點頭。
那波三就是一個神話。
“但是風險也高啊!”
大地主陳三元道:“這技術究竟能夠值多少錢,誰又能夠判斷,還不如抵押物來得實在。”
南直隸的地主、富商稍稍點頭。
可見兩地商人已經有着明顯的區别,衛輝府的商人已經變得非常看重技術,因爲衛輝府如今就是走得這條路,而南直隸的商人還是比較傳統,土地、銀子才是根本,技術比較靠後。
胡渡笑道:“關于這一點各位大可放心,一諾牙行有專門得人才來幫我們甄别,不管是抵押物,還是技術,都是由牙行來負責估算,相信各位都知道一諾牙行的實力,而且如此也可以防止錢莊的員工與外人私相授受。”
甑乙又問道:“可是這與限制有何關系?爲什麽錢莊不貸款給普通百姓?”
“因爲信譽!”
胡渡道:“但凡冠以一諾之名的作坊、店鋪,賺錢隻是其次,信譽才是第一位得,這是我們總經理一再強調得,商人放貸,倘若失敗,最多損失的是錢,做買賣自然是有盈有虧,怨不得誰。
但是百姓借貸,多半都是關乎性命,故此任何放貸得給百姓的人,都可能會被罵,爲了不影響一諾之名,以及避免遭受更多的反對,故而我們決定限制借貸。”
江西爲什麽反抗得非常激烈,導火索都是一諾牙行要低息放貸,這令當地大地主非常不滿,這将會傷害到他們的利益。
孫賀天他們這些大地主表示支持。
就該這麽做。
因爲如今農場品非常走俏,大家也不傻,這人都跑去城裏務工,農場品的銷售量肯定會大增,而放貸是他們兼并土地的手段,他們當然是支持的。
殊不知郭淡并沒有放棄削弱他們的影響力,他必須要将生産力和生産資料從小農經濟中解放出來,隻不過之前的失敗,也讓他們看到地主們恐怖的實力,于是他将套路給換了,他讓一諾保險去團結自耕農,幫助他們銷售農場品,并且祭出價格保險這神兵利器。
一諾錢莊就隻負責商人。
胡渡又繼續道:“就是在商言商,這一個商人能夠抵得上好些個百姓,相對而言,成本非常低,如果面對成千上萬得百姓,那可得招不少人,我們集中人力财力幫助商人,所得之利,不比全面開放少。”
大家相互竊竊私語着,不少人是頻頻點頭。
如果面向大衆的話,那得開多少分店,才能夠滿足百姓的需求,這成本自然也上漲。
這時,郭淡走了進來,他身後跟着三個女員工,人手端着一個個托盤,托盤放着一枚枚非常精美的銀币。
“郭顧問!”
“郭顧問!”
大家紛紛起身。
郭淡拱拱手,笑道:“真是抱歉,方才我去安排了一下契稅的事,怠慢了各位。”
“哪裏!哪裏!”
他們哪裏知道,郭淡是被徐姑姑給趕過來的。
郭淡手往後面一指,道:“這是我特地爲我們一諾錢莊股東制作得一些紀念币,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那些女員工立刻端着紀念币上前。
“紀念币?”
周豐、秦莊他們這些衛輝府的商人皆是一愣,這個他們真不知道,趕緊接過來,摸在手裏就感覺不一樣,可以感覺到明顯的雕刻感,不看都知道上面花紋不是鑄成得,而是手工雕刻而成得。
仔細一看,可是要比普通的一諾币精美得多啊!
隻見這紀念币一面刻有一張契約,契約上面刻有“一諾”二字,下面刻有“金元寶”的圖案,意在一諾千金,還有一面則是刻有一個老工匠正在鑄币的畫面,這工藝絕對是巧奪天工啊!
而胡渡也非常識趣地将C位讓給郭淡。
郭淡坐了下來,道:“各位,這是一種紀念币,當今世上隻有一百枚,是我們一諾錢莊找了幾個技藝高超的雕刻匠制成的,說實在得,我也不知道值多少錢,因爲光手藝費,就比這紀念币的價值要多得多,你們就不要拿出去買東西。”
“郭顧問請放心,這麽精美銀币,你就是讓我們去買,我們也不舍得啊!”
“說得是!就憑這工藝,價值連城,拿去買東西,不得虧死麽。”
......
大家對于這紀念币真是愛不釋手啊!
太有藝術感了。
在坐的每個人都在把玩着這紀念币,這摸着摸着,一個名叫錢廣源的富商突然問道:“郭顧問,這一諾币亦是金銀銅鑄成的,雖然精美,但與之前的錢币一樣,終究抵不過歲月的侵蝕,磨損之後,自然也就不值這麽多錢,這也是自古以來,錢币所面臨的困難,你們可有辦法解決?還是說,今後我們還得出錢再鑄一次币?”
這是一個好問題啊!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看向郭淡。
郭淡笑道:“各位請将契約翻到第十三頁。”
衆人依言翻到十三頁。
郭淡又道:“請看第三條。”
“免費兌換新币?”一人驚呼道。
郭淡笑着點點頭道:“每一枚一諾币上面都有鑄造年限,若不特别破壞,這一枚一諾币用上十年應該不成問題,從今年開始算,十年之後,每年我們都會回收一批一諾币,然後兌換新币出去,就連鑄币費都不用,可謂是一次鑄币,終生使用。”
周豐道:“郭顧問,你這...這可真是大手筆啊!隻不過...呵呵...!”
他有些患得患失,作爲一個消費者而言,這當然是好事,但是作爲一個股東,十年之後,換一次,這得虧多少錢啊!
郭淡道:“這錢是有價,但是信譽是無價的,拿錢去買信譽,那是絕對劃算的,我說這币值一分錢,它就得值一分錢,如果因爲磨損而降價,那我們一諾錢莊就是失信于人,我絕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這也可以當做對大家信任我們一諾錢莊的一個回饋,話又說回來,要是十年之後,我們還要計較這一點點小損失,那一諾錢莊也沒有開下去的必要。”
哎呦!這可真是霸氣側漏啊!
可比朝廷霸氣多了。
計較這一點點損失?
聽聽,這是人話,你這錢莊的利潤到底得多高,這股份必須得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