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可真是一個生死價位啊!
關于南京的鹽價,平時的市場零售價大概在每斤一分五左右,而票引價是三厘,就是說至少也有五倍的利潤可以操作的,當然,距離鹽場比較遠得,這價格自然就要高一點。
另外,有什麽動蕩,鹽價就會上漲,目前就已經上漲到兩分,但票引價是沒喲變得。
這五厘的話。
賺錢的那是不可能的,這裏面可還有運輸等費用,能否保本,這個都不太好說。
哪怕就是要拼價格也沒有你這麽個拼法。
這可是拿命在博啊!
楚南浦看着郭淡,問道:“也就是說,這五厘鹽都是你在賣?”
郭淡點點頭道:“當然。”
楚南浦當即指着郭淡道:“你非鹽商,你憑什麽賣鹽?”
“不錯。”
劉徽也反應過來,道:“我們都未曾聽過你一諾牙行賣鹽,你這是在走私鹽,我們可以報官。”
走私?去你MMP!面對他們如此理直氣壯得指責,郭淡差點沒有爆粗口,因爲這周全坐着一圈走私商,而且是最大的那種,你們好意思談論這個問題嗎?但他還是保持微笑道:“一諾牙行的确沒有賣鹽的資格,但是一諾糧行有,想必你們也知道,我們一諾糧行已經承包九鎮軍饷,而這契約裏面就包括鹽、油、茶、馬等販賣權,不然我也不敢說自己乃是大明第一鹽商,諸如違法的買賣,我是從來不做。”
楚南浦不禁是緊鎖眉頭,他知道一諾糧行,但不知道其中包括販賣鹽,不過他相信郭淡也沒有必要騙他們,道:“這五厘得鹽價,無異于以本傷人,這對你又有什麽好處?”
郭淡呵呵笑道:“我算過一筆賬,就這個價格,我最多一年虧一百萬兩.....!”
楚南浦差點沒有吐血,我們是生活在一個國度嗎?不禁問道:“一百萬難道兩很少嗎?”
“一百萬兩當然不少,但是...!”
郭淡微微一笑,道:“但是我虧得起,而你們卻都虧不起,這才是關鍵,就這個價格? 要賣上一年,那麽整個市場都将是我的了,屆時我再将價格恢複回過來? 然後我再将一諾糧行股份制? 這一百萬兩我又能全部拿回來? 我是無所謂得。”
劉徽哼道:“你郭淡莫要小瞧人,誰說我們虧不起。”
“是嗎?”
郭淡打量了他一番,趕緊拱手一禮? 道:“真是抱歉? 是我小瞧你們了,對不住,對不住。”說着? 他又向寇義吩咐道:“立刻将價格調至三厘。”
“是的? 姑爺。”
寇義又向身邊的随從使了個眼色。
那随從立刻走了出去。
鹽商們皆是大驚失色? 究竟是這小子在吹牛? 還是我們在做噩夢。
這就降了兩厘!
我們隻是說說而已? 你怎麽就當真呢。
你這是在耍流氓吧?
郭淡環顧四周? 笑道:“相信這個價格應該能夠體現我對各位得尊重了吧。三厘的價格,我大概要虧一百五十萬兩,好在我也虧得起,隻要我能夠得到整個市場,我們的股東們肯定會非常願意的。”
“......!”
劉徽的嘴一張一合? 硬是沒法出聲。
楚南浦也開始在擦汗。
還能這麽玩?
五厘價格已經是生死價? 要還降兩厘? 那可就是棺材價格。
這個價格? 必然是要賠本賣,是賣多少就要賠多少,而且他們還要跟郭淡争市場? 偌大的市場,他們就是将家底砸進去也不夠啊!
鹽商們是非常沮喪。
因爲他們都相信郭淡要是對自己狠一點,還真就虧得起。
說是降維打擊,一點也不爲過。
他們到底還是那種非常純粹的商人,就是家族經營,而郭淡已經是資本家,他随時可以調動大量的資金,對于任何一個行業進行降爲打擊。
關鍵還不是他的錢。
但如果他能夠搶占所有的鹽市,股東們當然會願意,用不了幾年就能夠翻倍賺回來。
多爽。
但是這對于在場的鹽商而言,可真是太霸道了。
“哈哈!”
陳十五突然仰面大笑起來。
大家都看向陳十五。
他是瘋了嗎?
“大家放心,他沒有瘋。”
說話得是郭淡,他一臉笑意地看着陳十五,道:“十五爺,我知道你在笑什麽?”
“是嗎?”
陳十五神情一滞,又問道:“那你倒是說我在笑什麽?”
郭淡笑道:“你在笑我拿不出這麽多鹽來,不知是否?”
陳十五一愣,旋即道:“正是。這鹽場可都在朝廷的控制中,别的地方,我不敢說,可是兩淮鹽場絕不可能落在你的手裏,哼,還一萬萬斤鹽,你可真是大言不慚。”
大家突然反應過來。
對呀!
票引價可是朝廷控制的,價格不能太高,也不會太低,朝廷也不可能将鹽場的鹽都賣給你啊!
況且這兩淮官府的都還是支持他們的。
大家是長長松得一口氣。
差點被這小子給吓死了。
郭淡左瞧瞧,右瞧瞧,道:“你們難道忘記我軍已經拿下呂宋、澎湖等諸多島嶼嗎?”
“......!”
陳十五眨了眨眼,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郭淡哈哈一笑,道:“我在那些地方置備了大量的鹽場,一萬萬斤鹽,那可真是綽綽有餘,這一船運送過來又何止十萬斤,至于這點運費麽,我還賠得起。”
陳十五吓得吞咽一口,産生道:“朝朝朝朝廷允許你這麽做嗎?”
郭淡笑道:“爲何不允許,朝廷賣鹽引也是爲了增加國庫稅入,控制鹽價是爲了百姓,我的鹽價低廉,百姓得利,而且所得之錢,我又全都交給朝廷,我自己是分文不要,這還能夠減少朝廷運營成本,對朝廷百利而無一害,難道朝廷甘願養着那些貪官污吏嗎?”
楚南浦聞言,不禁一驚。
這話也能說嗎?
“别這麽驚訝!”
郭淡冷冷一笑:“你們以爲我真的是想整你們嗎?當然不是,我要想整你們的話,我就不會親自來這裏,更不會要當這個會長,你們這些鹽商,也就能夠欺負一下百姓,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我們這是要對付你們背後的人。”
此話一出,鹽商們頓時脫出一身大汗。
敢情我們什麽都不是啊?
真是太可悲了!
郭淡又指着陳十五,道:“我方才就說過,我一定會跟你算清我們的賬。”
陳十五不禁吓得小退一步。
他當然知道郭淡指得是什麽,因爲他的鹽主要是賣往江西,故此在江西是非常有勢力,沖毀當地得一諾錢莊,他可也有份參與的。
不過這回他似乎要踢到鐵闆了。
坐在末端的一個鹽商故作好奇地問道:“可是南直隸是施行海禁政策,你的鹽怎麽運過來。”
如今他可不敢嚣張,隻能僞裝成好奇寶寶。
大家恍然大悟。
說得對啊!
目前南方唯一開港的地方是月港,不能直接運送到南直隸來,如果是從福州登陸,再運到南直隸來,光這運費你也賠不起,至于福廣二州,反正也不是他們地盤。
你應該去福廣吓唬人啊!
郭淡突然呵呵一笑,道:“我隻是說說而已,說說可不犯法吧,我又沒有說真得運過來。不過我聽說有很多人偷偷出海,官府也沒有太多辦法,倒也是的,這麽長的海岸線,官府也派不了這麽多人去守啊!”
“......!”
無恥!
卑鄙!
小人!
大家一聽就明白過來,這家夥是要走私啊!
這可真是太恐怖了。
其實他們也知道福州七成得船都在風馳集團的控制之中,這要是沿着海岸線一路走私,瞬間就能夠鋪滿整個南直隸。
陳十五見大家個個面露懼色,這心裏焦急他,方才他已經被點名,這橫也是死,豎也是死,他鼓起勇氣道:“你是有錢,但你也就一條命,你不讓我們活,我們也不會讓你好過得。我們的錢雖然比你少,但也足以讓你在南直隸做不了買賣,大家說是不是?”
“說得對!”
劉徽立刻道:“你不讓我們活,我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我們就是死,也要掰下你一條胳膊。”
啪!
郭淡突然折扇一開。
張炳懷定眼一看,嘀咕道:“暗中觀察?”
這有何深意嗎?
他不禁暗暗思忖着。
但是他的同行們已經是群情激憤,紛紛嚷着要跟郭淡拼命。
都已經将腳踩到臉上。
還有什麽可說得。
而郭淡隻是微笑地看着他們口沫橫飛。
轟!
突然一聲巨響,吓得他們直接趴在地上。
“怎麽回事?”
“出什麽事了?”
.....
楚南浦趴在椅子旁,哆嗦着左右張望,突然,他發現郭淡站立在身前,歪着頭,笑眯眯地看着他,他當即指着郭淡道:“是...是你搞的鬼?”
郭淡笑而不語。
一個随從突然道:“好像是...是火炮?”
“火炮?”
鹽商們皆是大驚失色。
這東西離他們可真是太遙遠了,他們的武器可還停留在棍棒上面啊。
但他們也意識到,既然郭淡還站在這裏,那他們自然也不會有事。
他們緩緩站起身來,同時往西面看去,隻見祭壇西邊一團濃霧拔地而起,隐隐可見一個倒塌的木棚。
郭淡突然看向陳十五,笑道:“你把舌頭捋直了,将方才的話再說一遍。”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