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涴紗拿着一些資料,便急匆匆出得門去。
“夫人!夫人!”
郭淡喊得兩聲,但回應他的卻是一聲關門聲,嘴裏不禁嘀咕道:“這個傻丫頭,我們都不害羞,她倒先害羞起來了。”
這回過頭來,隻見徐姑姑鳳目睜圓地瞪着他,質問道:“你将那天的事告知了涴紗?”
郭淡讪笑道:“這我也不想呀,但我總不能說是被别得女人咬破的,不過我是勇于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你還說。”
徐姑姑想起那日,被這厮給奪走初吻,頓時就羞怒不已。
“不說,不說。”
郭淡趕忙起身來,道:“夫人是爲太仆寺一事而來,快坐,快坐。”
徐姑姑惱怒地剜了一眼郭淡,但還是坐在了郭淡對面,道:“跟我們預計的一樣,目前内閣方面是非常強勢,并且也得到不少朝臣們的支持,此事恐怕是難以挽回,但是那些叔叔伯伯可也不願意屈尊來此,他們隻是希望能夠将自己的兒子安排進一諾糧行。”
郭淡笑道:“也就是說,他們還是想兩邊下注。”
徐姑姑點點頭道:“應該說爲自己留一條後路,因爲任何改革的初期,總會是一帆風順,但是往往到中後期,就會遇到極大的阻力,他們可不願意輕易放手的。”
郭淡點點頭,道:“我自己倒是無所謂,畢竟我又不需要巴結他們,主要是能夠減輕老丈人肩上的負擔。”
“雖說是減輕一些? 但是...!”徐姑姑輕輕一歎,道:“但是這人在朝中,身不由己? 而爹爹他的性格? 我怕他難以應付朝中局勢。”
這徐夢晹可也是和稀泥的高手? 而且比申時行還要徹底,申時行到底還是有一點點野心得,而徐夢晹如今是一點野心都沒有? 五十年不變那是最好的? 但目前朝中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内閣是強勢崛起,就是要改革? 那麽在這情況下? 徐夢晹的弱點将會暴露無遺。
然而? 張元功他們也都知道徐夢晹是個什麽人? 要想指望他挺身而出? 可是非常困難得。
這麽下去得話? 那徐家就會漸漸邊緣化。
可真是躺着也中槍啊!
郭淡問道:“我能幫什麽忙?”
徐姑姑瞧了眼郭淡,道:“内閣之所以敢于拿太仆寺開刀,那是因爲他們知道,當初張居正改革失敗,就是在于張居正對于朝中權貴還是有所保留? 但是此一時彼一時? 之前朝中權貴連續遭受到陛下與你的打擊? 其實是非常虛弱的? 故此這對于内閣而言,将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我估計他們還會繼續打擊這些朝中權貴。”
郭淡稍稍點頭。
萬曆一手締造兩大陣營? 當然最大的受益者。
有收益者,自然就有受害者,那麽朝中權貴,利益集團将會成爲最大的受害者。
改革,改革,改得可就是他們這些人。
什麽是改革,主要是利益重新分配,而主要利益又都握在他們手裏,不改他們改誰。
這對于權貴其實雪上加霜。
今年他們已經被帝商組合弄得是元氣大傷,九軍邊鎮的利益盡數被郭淡奪走,而他們如今正在集中力量準備從南方反擊,哪知内閣突然崛起,反手又給他們來了一個超級加倍。
可真是内憂外患。
要了親命。
徐姑姑又繼續道:“雖然朝中不少權貴是與你作對得,但是這朝堂之争,可是沒有絕對的敵人,如今可是權貴最爲虛弱的時候,如果......!”
郭淡道:“夫人是想借助我的勢力,來保持你們徐家在朝中的影響力。”
徐姑姑點了點頭。
她知道徐夢晹是難以扛起這一面大旗來,徐繼榮暫時也是指望不上,她思來想去,隻能自己借用郭淡的影響力,來确保徐家在朝中的地位不會被動搖。
不可否認的是,她自己也非常享受這種挑戰。
郭淡顯得有些疑慮,又問道:“不知夫人打算怎麽做?”
徐姑姑心知郭淡的疑慮,道:“你放心,我不會牽扯太多的勢力進來,我隻是維持我們徐家在朝中的地位,而不是想要借機壯大徐家的勢力。”
這人都還是自私得,雖然徐姑姑也比較反權貴,但是這得兩分,畢竟徐家也是權貴集團的,她也不可能反自己的,這種事落在自己身上,她必須要竭力維持徐家的地位。
郭淡點點頭道:“我相信夫人能夠掌握住分寸,可不像我一樣,有着得唇進齒的毛病。”
“......!”
徐姑姑當即瞪他一眼,又道:“我現在是代表徐家來跟你談,我不想将我們的關系牽扯進來......!”
不等她說完,郭淡便道:“坦白得說,如果我們之間沒有關系,那我是不可能答應的,我甚至都不會跟夫人你談及此事,即便這對我可能會有好處,但合作得基礎是信任,正是因爲我們之間的關系,我才認爲幫助徐家,也是在幫助我。”
這可真是大實話,如果徐家需要,他當然會扶徐家一把,他現在不幫徐家一把,那将來他出現問題,可能就會衆叛親離,有道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隻是要叮囑徐姑姑,不要趁機去擴大勢力。
萬曆可就是要讓他們相互制衡,如果郭淡在朝中也擁有極大的勢力,這就不平衡了,反而會适得其反。
但隻是幫助徐家的話,萬曆當然也能夠理解,而且萬曆一直将徐夢晹視作值得信任得大臣。
徐姑姑道:“我隻是你希望明白,我的這番建議更多的是出于爲了徐家考慮,若是與你的計劃沖突,那就不要勉強,以免因小失大。”
徐家隻是朝中的一小股勢力,而郭淡如今可是代表着一個強大的陣營,這她當然分得清輕重,還是要以郭淡爲主。
這就是現實。
郭淡笑呵呵道:“除非夫人對我使出美人計,否則的話,我不太可能犯這種錯誤。”
......
不過目前來說,郭淡也不太需要去關注内閣的動向,他們自己的事都還沒有搞清楚,哪有心思來對付她,他還是将注意力放在股東大會上面。
今年身在衛輝府的大股東們全部都趕回京城,就是準備參加此次股東大會。
這主要是因爲郭淡今年拿下八百萬兩得軍饷,但是在南邊卻遇到極大的阻礙,以至于一諾币隻是在衛輝府發行。
如果隻是在衛輝府用,那這一筆買賣可就虧到姥姥家,他也不會再答應鑄币。
有太多的事要談。
今日便是股東大會召開之日,而寬大的會議室漸漸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一些億萬富翁,都被逼到角落裏面,但他們也沒有任何怨言,因爲坐在前面得比他們還要有錢。
“哇!看來明年得換一間會議室了。”
入得會議室的郭淡,看到這擁擠得場面,當即開口言道。
周豐打趣道:“我倒是覺得你們寇家換間宅院,是要更迫在眉睫啊!”
“哈哈...!”
衆人一陣大笑。
郭淡是這裏最有錢的一個人,但是住得宅院卻是最小最寒碜得,這甚至道他們每每想享受得時候,一想到郭淡的種種行爲,覺得自己還應該再努力。
“言之有理!”
郭淡笑着點點頭。
與此同時小安也将财務報表挂好,郭淡一本正經地說道:“坦白的說,今年的财務報表可不是那麽好看,可能是有曆史以來最差得,所得盈利還不如去年,而且去年的許多計劃,基本上也都沒有完成,所以...所以我就不說了,我還是光揀好的說吧。”
寇涴紗、朱堯媖都以爲他是開玩笑,哪知郭淡直接一拉圖表旁得繩子,又落下一張圖表,直接将那财務報表給蓋住了。
這樣也行?
寇涴紗不禁擔憂地看向股東們,可見他們似乎一點不在意,反而非常興奮地看着那幅新圖表。
圖表上面就是今年的增股計劃。
郭淡敲了敲報表道:“明年大峽谷的股份将會直接翻上一倍,換而言之,就是增加兩百萬兩股份,總股值将會達到四百萬兩,其中增股一百萬兩,拆股一百萬兩,大家沒意見吧。”
“沒有沒有。”
“非常合理。”
“哈哈......!”
......
光就這一筆,去年的盈利确實就不需要再看。
沒有這個必要。
去年盈利是不太可觀,那是因爲整個下半年,南方受到很大的沖擊,風馳集團、一諾保險、一諾錢莊在當地全面受阻,這賬目怎麽會好看。
還能保持盈利,就已經算是阿彌陀佛。
但是股價卻在飙漲。
包括風馳集團的股價。
因爲将來邊軍九鎮的軍備運輸,也将會交由風馳集團。
關鍵郭淡向來很少發紅利,股價就是最大的紅利,那麽隻要股價在漲,即便盈利下降一點,大家就還是能夠接受的。
郭淡又道:“關于其它得增股計劃,你們就自己看吧,我着重說一下一諾錢莊,明年一諾錢莊将會在南京挂牌,估值三百萬兩。”
“郭顧問,這一諾币的問題還未解決啊!”秦莊立刻道。
郭淡笑道:“故此明年我将親自前去往南京,去解決這個問題,我也希望你們能夠與我一同前去。這股價已經說明未來的趨勢,我們與北邊的貿易和海外貿易,将會進入迅速增加得階段。
而江南對于我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大量的原料都将來自于江南地區,故此我們要加強與江南的關系,并且給當地帶去繁榮,故此不但是一諾錢莊将會在南京挂牌,同時會更多的股份放在江南各州府出售。”
這就是今日股東大會的主題,不是回顧去年的輝煌,而是展望明年。
而明年将是至關重要的一年。
巨大得利益和尖銳的問題交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