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主,對不起,我......!”
而此時的顧長生,真是羞于見到郭淡,他認爲自己将整件事都搞砸了。
“這不怪你。”
郭淡擡手打斷了他的話,道:“其實你做得很好,隻是我想要得到更多,故而才導緻計劃受阻,與你無關,坐吧。”
“多謝東主。”
顧長生正襟危坐在郭淡的對面。
馬車又緩緩向前駛去。
郭淡問道:“現在遼東是個什麽情況?”
顧長生心有餘悸道:“可真是好險,倘若陛下的聖旨再晚些時候到,這遼東可能就會打起來。”
郭淡皺眉道:“跟誰打?”
“跟誰打?”
顧長生遲疑了一番,道:“其實也不能說跟誰打,因爲在遼東以北最近一直都在交戰,那建州女真正在與海西女真相互攻伐,而那建州女真得首領努爾哈赤,本就是甯遠伯得家丁,隻要李家一句話,建州就能夠将戰火引向遼東,我軍随時可卷入進去,然後遼東軍擊退敵人,又能立下戰功,朝中自然也不會問責于他們。其實他們也不是第一回這麽做,那建州可就是甯遠伯一手扶植起來的,需要的時候,就立刻可以利用建州制造混亂,然後借此達到自己的目的。”
自己設一個副本,自己刷,那李成梁可真是會玩啊!郭淡突然問道:“你說建州女真與海西女真正在交戰?”
顧長生點點頭道:“那努爾哈赤的野心可也不小,如今他們建州女真到處攻伐,地盤是與日俱增。”
“這麽重要的事,你怎麽事先不跟我說一聲。”
“他們女真自相殘殺,跟我們沒啥關系。”
“沒啥關系?”
郭淡鼓着眼道:“記得上回我就跟你說過,得找個地方兜售武器,不然我大峽谷怎麽創收,這邊打得火熱,你就不知道去問問他們,要不要武器,這都不需要動腦子啊!唉...目前戰況如何?”
“建州一直占優勢。”
“那海西女真肯定需要武器啊!”郭淡很郁悶道:“卧槽!你到底是怎麽做事的?”
顧長生眨了眨眼? 道:“東主,可是建州女真一直都有李家支持,咱們要是賣武器給海西女真的話? 李家會不會......!”
“你是李家的人嗎?”
郭淡瞪他一眼? 道:“咱們是買賣人? 這買賣人就是要掙錢,難道就準他李家刷戰績,不準我掙錢? 如今我大明正在更換火器? 以前的武器都沒啥用,正愁沒有地方脫手,你趕緊想辦法聯系上海西女真? 如果他們需要的話? 我們可以立刻爲他們提供所有軍備? 如果他們有銀子? 我們甚至可以買火器給他們。
但是你要記住? 建州女真也不能得罪? 有野心是好事,因爲有野心就會到處打仗,打仗就要消耗,那我們就能夠發财。”
顧長生抹了抹汗,道:“可...可是東主? 他們就在邊上? 這會不會......。”
郭淡道:“會怎樣?打我不成? 我還就怕他不打? 要真打起來,朝廷肯定更要撥款,那我們可就發了? 你一定要懂得怎麽利用戰争賺錢,這可是世上最賺錢的買賣,你一個買賣人竟然還不如甯遠伯那個武夫,可真是氣死我了,這麽大一塊肥肉放在面前,你竟然今天才告訴我。”
李成梁都已經将副本都設好了,他刷戰績,咱們刷錢,這一家開花兩家香,這買賣可真是不要太爽。
顧長生被訓得是連連點頭,道:“我知道該怎麽做了,東主請放心,我馬上就安排人去海西女真那邊。”
郭淡歎了口氣,道:“你要記住,你現在我一諾牙行遼東大總管,不要将自己束縛在蠅頭小利上面,那些小錢就讓甯遠伯他們去賺,咱們要玩就玩大得,不然你一個月憑什麽拿這麽多錢。”
“是,是是。”
顧長生滿臉通紅,到處找地縫。
不過這也不能怪郭淡着急,機會是稍縱即逝的,萬一結束了,這錢可就沒得賺了。
郭淡又道:“你繼續說那邊的情況。”
顧長生愣了下,道:“什...什麽情況?”
郭淡陰沉着臉道:“你說呢?”
顧長生這才反應了過來,忙道:“如今遼東将領都非常不滿,尤其是對我們一諾牙行不滿,他們才剛剛上位不久,正準備大撈一筆,結果就被免職了,這些天可沒有給我好臉色看,要不是得知東主您親自來了,他們肯定不會就此罷休的。”
郭淡笑道:“大撈一筆,就他們手中的那小木瓢,又能撈多少,真是可憐啊!”
“......!”
又行得數日,郭淡終于來到遼東鎮。
那李如梅是親自來到城門相迎,要知道他爹如今都是大峽谷的二股東。
“哈哈哈!郭顧問别來無恙了。”
“多日不見,将軍風采是更勝往昔啊!”
......
二人一番寒暄之後,李如梅又向郭淡引薦其身後站着的幾個虎背熊腰得大漢。
不得不說,這番介紹可真是非常有趣,都是“名字”加“以前”,以前在遼東軍中擔任什麽職位。
無一例外,全都是剛剛被罷免的将軍。
郭淡拱手一禮,道:“各位,發生這種事,在下真是感到非常抱歉。”
“哼...!”
那些将軍個個将臉偏到一邊。
道歉有個屁用。
他們心裏是真的非常委屈,是你們主動贈送股份給我們的,還說這是皇帝賞給我們的,結果拿到這點股份,紅利都沒有開始拿,就丢了鐵飯碗。
可真是太冤了。
李如梅見氣氛如此尴尬,趕緊打圓場,邀請郭淡入得大帳。
此時美酒佳肴已經備上。
這李家人玩這一套,可真是熟能生巧啊!
席間,郭淡又起身舉杯道:“在下知道各位将軍受了委屈,而這一切都是在下的錯,是朝中那些文官想借各位将軍來對付在下,故而才連累各位将軍,在下在此自罰一杯。”
“.....!”
兀自沒有一個人做聲。
大家都将目光投向帳外。
李如梅瞄了眼郭淡,也沒有做聲。
他這回沒有涉及其中,萬曆也沒有罷免他的職位。
郭淡等了片刻,獨自将酒飲盡,将酒杯放下,又道:“在下此番前來,除了向各位道歉,還有就是來補償各位的,我郭淡做買賣向來講究誠信,如果今日各位将軍因爲與我郭淡合作,而蒙受此等冤屈,那今後誰還敢與我郭淡合作。所以,各位将軍今日失去的一切,在下必将十倍奉還。”
十倍奉還?
衆人立刻回過頭來,看向郭淡。
坐在李如梅身邊那位四十來歲的漢子突然道:“在下秦得倚,本是鎮守甯遠的指揮使,要說十倍奉還的話,那倒也爲難你了,你讓我當上大總兵吧。”
這秦得倚乃是李成梁的舊部,也是這回被免職的最高将領。
他剛剛被派去鎮守甯遠,正準備學習老首長的招數,發家緻富,結果當頭一棒令他直接變成平民。
最冤得可就是他了。
郭淡笑呵呵道:“秦将軍,當總兵可是有危險的,我怎麽能讓秦将軍置于危險之中。”
秦得倚哼道:“你做不到就直說,休要弄些花言巧語來蒙騙我們。”
郭淡道:“看來秦将軍并不了解在下,在下在數字方面,從不說謊,說是十倍奉還,就必須十倍奉還,一分錢都少不了,一絲權力都少不了。”
衆人面面相觑。
秦得倚問道:“那你倒是說說看,如何十倍奉還?”
郭淡笑道:“那句話怎麽說來着,什麽兵馬,什麽糧草......!”
李如梅道:“郭顧問說的可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對對對,就是這句。”
郭淡連連點頭,道:“雖然我不可能讓各位将軍當上大總兵,但如果我能夠将整個遼東地區的一切軍備物資都交給各位将軍管理,那可不可以說,這不是總兵勝似總兵。”
李如梅聽得虎目一睜,那我幹什麽去?
秦得倚驚訝道:“你...你說得可是真的?一切的軍備物資?”
“一切的軍備的物資。”
郭淡點點頭,道:“包括糧食、鹽、火器,等等。”
“這怎麽可能?”一個将軍驚呼道。
郭淡笑道:“如今我是坐在遼東鎮,我要身在薊州,我可以說出同樣的話。”
大家聽得一頭霧水。
什麽意思?
敢情薊州也是你家開的呀。
郭淡道:“各位應該都知道,陛下已經派錦衣衛拿下呂宋、澎湖等地區吧。”
衆人稍稍點頭。
郭淡道:“那邊盛産糧食,甚是都不需要耕地,拿種子往田裏撒就是了。而我們風馳集團已經控制住整片海域,換而言之,風馳集團将可以直接通過海運将那邊的糧食運送到遼東來。這裏面不僅僅是澎湖、呂宋,還包括交趾、福州、廣州等地區的糧食。而目前已經有十萬石糧食在運往這邊的路上,不過這隻是一次嘗試而已。”
拿十萬石糧食來嘗試。
我們之前是不是對财大氣粗有什麽誤解?
郭淡道:“一旦航線确定之後,将來會有源源不斷的糧食運往這邊,一年輕輕松松弄個百萬石糧食過來,真是不成問題,就看這邊需不需要。”
輕輕松松百萬石?
衆人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郭淡笑道:“其實關于這事,陛下早就與我商量好了,馬上我就會成立一諾糧行,将來朝廷就隻需要從一諾糧行采購軍糧。可不曾想中間又發生這種事,我願意無償給予各位将軍一諾糧行的股份,每年所得之利,我保證将會是現在的十倍。
另外,一旦這糧草、鹽、軍備統統都被我們控制着,大總兵不也得看我們的臉色麽,而且還不用冒着生命危險。”
李如梅抑郁了。
這場鴻門宴敢情是爲我開的,關鍵...關鍵這還是我付的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