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是的。
問題是隻有郭淡能夠拿出這麽多錢來。
要知道前幾年可是一直在賠本,一直在燒錢。
光衛輝府,每年都要燒一萬兩。
誰會願意燒這錢。
郭淡憑借着四府的稅入,以及股份這個斂财神器,他就有資本砸這麽多錢進去研發藥品。
因爲他知道,隻要藥品成功,一旦挂牌股份制,這錢馬上就能夠翻十幾倍回來。
當然,這也是基于李時珍和周王府,若沒有他們的天賦、經驗和底蘊,郭淡可也不敢這麽幹。
在藥品方面,郭淡隻是負責監督生産流程,以及銷售,其餘得他不管,他也不懂。
他的重心還是在金融上面。
宣傳鑄币業務,就是他此次來衛輝府主要目的。
翌日。
衛輝府的各大富商是齊聚陳樓的會議室。
這就是爲什麽大家都希望郭淡住他們的旅店,跟郭淡打交道得自然都是大富商級别的,這些人天天跑陳樓開會,大家自然也就習慣在陳樓消費。
當郭淡與徐姑姑出現在會議室時,大家紛紛向他們道賀。
什麽男才女貌,什麽天作之合。
反正就是一頓吹捧!
而這對表面夫妻,也真是演技精湛,完全沒有露出任何破綻,非常“幸福”的接受了大家的道賀。
其實徐姑姑心裏一直都在想,待會郭淡又會怎樣說服他們将銀子拿出來鑄币。
“在坐的各位,有一些是我們一諾牙行的大股東,參與過我們一諾牙行第一次舉辦得股東大會,在當時我就說了,我們一諾牙行的宗旨,就是幫助你們賺更多的錢,你們賺得越多,我們也就賺得越多,而到目前爲止,我們牙行兌現了當時的承諾。”
“那是,那是。”
段長存呵呵笑道:“我們能有今日,全憑郭顧問的幫助。”
大家紛紛點頭附和。
郭淡确實謙虛道:“不敢,不敢,這隻不過是互惠互利的好事,我隻是爲大家提供了一個平台,你們的成功還是通過你們自己的努力得來的,畢竟我們衛輝府也有不少商人破産,我可不想讓他們的失敗歸咎在我的頭上。”
“哈哈.....!”
大家一陣大笑。
畢竟許多商人就是被他們幹趴下的,坐在這裏可都是大赢家。
郭淡又繼續道:“但是這問題是永遠解決解決不完的,這老得問題解決了,新得問題又會冒出來,而在近一年來,其實我一直都在追蹤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氣氛突然緊張起來了。
什麽問題能夠勞煩我們财政顧問追蹤一年?
這真是有些恐怖啊!
郭淡向曹小東點了下頭。
曹小東、辰辰立刻一張圖表挂上去。
郭淡站起身來,手持竹棍指着圖表左半邊道:“這就是我們京城錢莊去年的交易次數,上百兩以上的業務,大概在十萬次左右,如圖表顯示的一樣,其中七成時間、精力都耗費在鑒别銀兩成色上面。
而其中九成得糾紛,也發生在鑒别銀兩成色上面。一部分人是因爲他們認爲自己存進去銀兩成色比較高,而取出來的成色比較低,這是鑒别誤差所至,也是不可避免的,我們鑒别的标準,是含銀量九成左右,最低不能超過八成五,但有時候也會出現失誤,這也是我們錢莊的第一損耗。
還有一部分人,是因爲存入的銀兩成色不足,被錢莊拒收,但他們可都是商人,這時間就是金錢,這彙不過去,可能導緻生意失敗,通常他們隻能拿到八成左右的數額,這是顧客們的損失。”
秦莊當即歎道:“别說錢莊,我們紡織作坊也遇到許多這種問題,且越來越頻繁。”
“是呀!我們都怕收到劣币,但來往金額又越來越大,有時候都得花一天來看着銀子成色,可真是折磨人,這銀子收得可真是讓人心驚膽顫。”
大家紛紛訴起苦來。
“這還不止。”
郭淡又指着圖表右半邊道:“這是目前市面上主要流通得一些貨币,主要是十二種,許多地方私鑄銅币,導緻重量不一,成色不一,這令簡單的交易都變得非常複雜,不同的貨币該怎麽算,至今還未有個定論,一切全憑嘴上功夫。
然而,随着我們的買賣越做越大,涉及地區也漸漸變多,導緻這類問題也變得越來越多。”
大家紛紛點頭,相互交頭接耳,顯然這些問題他們都遇到過。
徐姑姑恍然大悟,難怪郭淡是信心滿滿,原來大家确實有這方面的需求。又看了看那圖表,隻覺以德服人,就還不如這以數據服人。
“郭顧問,你可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段長存問道。
胡渡、許寒等人暗自一笑,心道,不虧是郭顧問的拿手絕活,這圖表一挂,真是立竿見影。
郭淡道:“若沒有辦法,我就不會在此浪費大家的時間。”
說着,他又向曹小東點了下頭。
曹小東、辰辰又挂上一張圖表。
“一諾鑄币坊。”
衆人望着圖表,異口同聲道。
“我們錢莊将會撥出一萬兩在衛輝府建設一個大型鑄币坊,用以整合我們所有貨币。”
“鑄币?”
衆人不免都皺了皺眉,個個都顯得非常謹慎。
朝廷是怎麽死在這鑄币上面的,他們可都是非常清楚。
這玩意能不碰,盡量别碰。
秦莊問道:“郭顧問的意思是,一諾錢莊将要自己的鑄币嗎?”
郭淡搖搖頭道:“一諾錢莊沒什麽錢,一諾錢莊裏面的錢都是你們的,鑄币坊隻是幫助你們鑄币。”
珠寶商人王大福眼巴巴問道:“這要錢嗎?”
“你說呢?”
郭淡笑道。
“.......!”
大家彼此面面相觑。
說了這麽多,原來隻是想賺我們的錢啊!
你個大奸商!
郭淡心如明鏡,微微笑道:“這鑄币當然是要花錢的,鑄币坊也是要賺錢的,但是你們也賺了,我給你們算了一筆賬。你們看這邊的數據,其中包括時間、風險、誤差,以及鑒别師的工薪,綜合算下來,鑄币肯定比不鑄币更劃算,尤其交易數額越大,得到的利潤就越高。你們可以試想一下,一筆鑄币費,可以令你們今後買賣中,不用再爲銀子成色問題而感到煩惱,也不再爲貨币感到煩惱。”
大家看着他計算公式,要說完全看得懂麽,也是不可能的,但寫得确實非常有道理。
上面的數據都是根據錢莊的損耗、鑒别費用、時間來計算得,可是有事實數據來做參考。
一旦将這些都抹去,節省出來的錢,遠比鑄币費要多得多啊!
宋晖搖頭道:“郭顧問,我覺得你想得太簡單了,要是這麽好解決,朝廷鑄币就不會出現那麽多問題,首先,這非強制性的,人家不鑄币,就咱們鑄币,意義何在?
其次,咱們鑄出新币,他們拿去融了鑄成摻有雜質的假币,可如何是好啊!”
大家齊齊點頭,這可是血一般的教訓。
郭淡笑道:“我先回答你假币的問題,既然我敢鑄币,并且還敢收錢,我當然能夠保證我們的鑄币是不會出現假币的,待會我就會拿币出來供各位鑒賞,想要鑄出跟我們一樣的币,首先就得那一萬兩出來買工具,而且你得保證一模一樣,這成本絕對高于假币得成本。
至于非強制性的麽?的确,是非強制性的,但是我有辦法讓他們都來鑄币。”
“此話怎講?”
“因爲使用我們一諾鑄币坊的鑄币,将會免火耗稅。”
“免火耗稅?”
衆人皆是大吃一驚。
“是的。”
郭淡點點頭,道:“這聖旨馬上就會下來,這就能夠提升我們一諾币實用性,用一諾币繳稅就是更加劃算,另外,今後我們一諾牙行旗下的所有作坊也都隻會接受一諾币。當然,要是單純的存銀子在我們錢莊那也是可以的,但隻是保管,不具備其它業務功能。
我也希望各位也跟我們一樣,隻接受一諾錢币,如此一來,其餘錢币必将貶值,因爲不管是實用性,還是使用性都太差了,他們必須要來我們一諾鑄币坊鑄币。”
說着,他雙手撐在桌上,道:“各位,其實鑄币對于我們這些商人而言是最有利的,因爲商人追求的就是貨币流通,時時刻刻都有貨币從我們手中流動,而鑄币能夠爲我們消除許多問題,令我們的貨币更加暢通無阻。
話說回來,你們都知道,我做買賣講究的是你情我願,我們爲什麽敢辦這鑄币坊,并且拿這個來賺你們的錢,因爲我知道你們是有這方面的需求,這對于你們是非常有利的,關于這一點,你們稍微想想就能夠明白。”
宋晖道:“這道理我們都明白,但是就連朝廷鑄币都失敗.....!”
“朝廷經常成功嗎?”郭淡立刻反問道。
宋晖當即目瞪口呆。
郭淡又道:“這個比較不合适。”
大家都不做聲,其實也就是默認了。
在财政方面,拿朝廷跟郭淡比?
确實是一個非常不恰當的比喻。
秦莊又問道:“這鑄币損耗又算誰得呢?”
郭淡笑道:“沒有損耗,隻有鑄币費。”
“這...這如何可能?”
“方才我就說過,我們錢莊的銀兩得成色差不多九成左右,而鑄币的損耗除其中雜質之外,還會有大概不到0.6成的銀損耗,我們一諾币值一兩的币,含銀量是在八成三,還有一成七是其它材料,而這材料都會計算到鑄币費中。”
“這...這百姓會認嗎?”段長存呵呵道:“這事呀,你若不告訴他們,他們倒不覺得什麽,你若告訴他們,這币沒有一兩銀子,他們就會覺得渾身難受。”
“朝廷都認,我們一諾牙行都認,百姓還有何理由不認?誰人手中的貨币最多?”
郭淡說着,揚了揚手中的竹棍,道:“其實隻要我們都認這玩意值一兩錢,它就值一兩。屆時我們一諾錢莊将會股份制,大家共同擁有,那樣的話,我們也必将會共同維護一諾币的價值。”
王大福忙問道:“錢莊會以多少錢股份制?”
大峽谷都已經成爲衛輝府的标志,大家對股份的興趣是越來越濃。
郭淡笑問道:“你說值多少錢?”
王大福想了想,道:“少說也得五十萬兩。”
郭淡呵呵笑道:“那可真是太少了一點。”
胡渡低下頭,偷笑起來。
秦莊呵呵道:“胡老三,你們這回可是賺大了。”
胡渡咳得兩聲,道:“别扯開話題,我們還是說這貨币的事,各位到底意下如何?”
一個商人問道:“如果大家都鑄币,那我們當然沒有問題,可問題是,咱們衛輝府也就這麽點人,全國各地,一家一家去找,這也忒慢了。”
郭淡笑道:“這是一筆交易,新币就是一種商品而已,現在的問題在于,錢莊自身沒有足夠銀兩儲備,如果衛輝府的商人都答應鑄币,錢莊就擁有足夠銀兩來鑄币,到時我們會直接将新币運送到各地錢莊,他們就直接拿銀子買就是了,而得來得銀子又将鑄成新币,如果他們不願意買,那他們就去繳納高昂得火耗稅,同時他們也無法享受我們一諾錢莊的業務,我們一諾藥鋪的良藥,以及五條槍的畫冊,還有各位生産出來的優良商品。我不相信有人會這麽傻,所以很快新币就會全國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