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郭淡與徐渭、沈惟敬坐在城牆上曬着春日明媚的陽光,可談得卻盡是一些見不得人得勾當。
“昨日晚上小西行長果然找上了我。”
沈惟敬笑道。
他似乎非常享受從事這種活動。
郭淡問道:“你們幹了些什麽?咳咳咳,你們談了些什麽?”
沈惟敬道:“他主要還是希望我能夠幫他引薦引薦,但是我已經回絕了他,我告訴他,你這回來有很多事要忙,抽不出時間見他。”
郭淡又問道:“這會不會已經引起了他的注意,或許我們能夠借題發揮。”
“就算是,也還不夠啊!”
徐渭搖搖頭道:“我們必須将他的注意引向澎湖,同時又得防止弗朗機人察覺我們的意圖,而你難得來這裏一回,自然有很多事務要忙,你不見他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
沈惟敬點點頭道:“老先生說得是,光憑這一點,恐怕是遠遠不夠,另外,我與小西行長談過幾回,此人絕對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即便我暗中透露給他,也會引起他的懷疑。”
“這倒也是。”郭淡點點頭,突然又道:“沈先生,你還記得昨日我曾說過,我剛到這裏,那小西行長就得知了消息。”
沈惟敬點了下頭。
徐渭道:“如果日本真的想從朝鮮進軍,那麽天津衛的地理位置也是至關重要,這裏恁地多海盜,他安插幾個眼線在這裏,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
郭淡道:“但是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将我們的計劃透露給他。”
徐渭不禁看向郭淡。
“李旦。”
郭淡道:“我已經選定李旦那小子作爲我們在海外的勢力,因爲介于這裏的海盜都是我們的客戶,如果我們自己出面的話,會引來那些海盜得不滿,我永遠都不會趕走我的客戶,故此我會暗中扶持李旦,由他來慢慢整合這片海域得海盜。我相信隻要我們稍微一個失誤,小西行長立刻就能夠明白過來。”
徐渭道:“你是想借李旦來告知小西行長?”
沈惟敬點點頭,道:“這主意倒是妙,這外面的海盜,都不知道是誰的人,小西行長若想在李旦身邊安排一個人,那并不是什麽難事。”
郭淡搖搖頭道:“李旦雖然很機靈,但到底太年輕氣盛,我怕他做不好這事,到時我也會在李旦身邊再安排一個人。”
“如此确實要更保險一些。”
徐渭點點頭,道:“但是這個計劃恁地複雜,任何一個意外都可能導緻失敗,你還是得趕緊安排人将武器送往呂宋島,相比較起來,還是弗朗機人更容易對付,免得到時竹籃打水一場空,至于和日本的沖突,可不是一夕之争。”
郭淡道:“我已經安排人書信給陛下,隻要陛下答應,衛輝府立刻就能夠将火器送過去。”
火器可不是他想送去哪裏,就能夠送去得,是必須要得到萬曆的同意,守着大峽谷的,可都是萬曆的人,他的人隻負責運營方面。
可說到這話時,他腦中卻閃過一張面孔,畢竟往身邊看了看,兩個胡子臉是怎麽看都不順眼。
.....
旅館内。
“主公,這我們這幾日根據這裏的布防繪制出來的圖紙。”
一名武士将一張地圖在桌上鋪開來,道:“主公請看,我們如今是身處在這裏,是整個港口地勢最低得地方,而周邊全是火炮,就連港口停放的船隻都在他們的射程内。”
“看來想要正面攻打這裏是非常難得。”小西行長緊鎖着眉頭,又問道:“那偷襲能否成功?”
那武士回答道:“這裏是層層防衛,即便是偷襲,恐怕也需要三萬兵力。”
“三萬?”小西行長差點沒有将這武士給宰了,說話能不能動腦子,語氣非常不爽道:“這麽多人,怎麽去偷襲,隻怕還未上岸就被他們轟下海去了。”
他的意思是,假扮商人混入其中,然後趁夜色偷襲。
但顯然這是不可能的,要知道不準他們帶武器,都是防止他們自相殘殺,換而言之,就是他們帶了武器,徐渭也無所謂。
這裏的防守,真是銅牆鐵壁。
沒有别的原因,就是錢多,硬生生砸出來的。
那武士趕緊低頭認錯。
小西行長身邊一名幕僚道:“主公,這裏離我們日本比較遠,而且已經是大明腹地,從這裏進攻大明,就算能夠取勝,我們的補給可能也跟不上。”
小西行長道:“我沒有想從這裏進攻大明,我隻是想搗毀這個港口,因爲這裏離朝鮮太近,這麽多物資囤放在這裏,到時直接可以從海上運往朝鮮,這不利于我們進攻朝鮮,但是看來此計是行不通的。”
他思索片刻,突然問道:“郭淡可有自己的船隊?”
“沒有。”
武士回答道:“他們隻是出售貨物給來到這裏的商人。”
小西行長微微笑道:“既然不能搗毀這裏,那就讓他的貨物都運不出去。”
......
郭淡雖然沒有跟這裏任何一個商人見面交談,但他對于這些商人卻是了如指掌,因爲數據是不會騙人得,這裏每個商人的出貨量,喜歡什麽貨物,他都是了如指掌。
目前賣得最好的還是生絲。
其次,就是五條槍的書籍、畫冊。
可見來這裏的全都是日本商人。
不過令郭淡沒有想到的是,這些海盜的消費能力還真是不錯,光這裏的消費所得盈利,是僅次于大宗商品之後,利潤可是非常高的。
郭淡還真不好意思對這些海盜動手。
可都是大客戶啊!
要是将他們得罪了,那誰還來這裏。
他隻能扶植李旦。
剛剛從倉庫那邊回來的郭淡,不禁略顯疲憊揉了揉眼,又習慣性往身邊看了看,準備找楊飛絮養養眼,這才想起,自己有三兩日沒有見過楊飛絮。
“這女人不會想不開吧。”
郭淡苦惱得一拍腦門,道:“還是跟她談談吧。真是的,一個女人不好好過日子,整天就想着打打殺殺,可真是一朵奇葩。”
傍晚時分。
“你找我?”
楊飛絮來到屋内,冷冰冰地向郭淡問道。
郭淡苦笑道:“飛絮,不管你對我有什麽不滿,但是你得盡到你保镖的職責。”
楊飛絮道:“我并沒有對你有任何不滿,我隻是最近心神恍惚,即便待在你身邊,也難以保你周全,還不如讓其他護衛來保護你,我隻是不記得向你請假。”
“我...!”
郭淡一翻白眼,道:“敢情我還得誇你盡職盡責。”
楊飛絮道:“再給我一些時日,等我想明白之後,我會回來的。”
就你的智商,你想得明白嗎?她這麽一說,郭淡倒有些不太好意思,畢竟他曾今也算是答應過楊飛絮,要幫助她圓夢,無奈道:“你就真得就那麽想去嗎?”
楊飛絮點點頭,道:“這個機會對于我而言,是千載難逢,下一次絕不可能輪到我。”
其實她說得不錯,這個計劃她是非常适合得人選,因爲她清楚整個計劃,跟童笠他們也非常有默契,而且這事又不能驚動朝廷和其他的衛所,要是别的事,怎麽也輪不到她頭上來。
關鍵此次任務也是在海外,她父兄可就是在海上意外身亡。
她覺得這就是天意啊!
郭淡點點頭,道:“好吧!我再給你一天的時間,一天之後,如果你還是沒有改變你的想法,我就讓你去。”
楊飛絮美目一睜,突然轉身走向酒櫃那邊,倒上兩杯酒,來到郭淡身前,遞上一杯給郭淡。
郭淡接過酒杯來,錯愕道:“幹什麽?”
楊飛絮道:“你的大恩大德,飛絮沒齒難忘。”
說着,她便一仰雪頸,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郭淡明白了,她根本就不需要考慮,苦笑地搖搖頭,也将杯中酒飲盡,放下酒杯,他神色一變,嚴肅道:“飛絮,你此去主要是輔助童千戶......!”
不等她說完,楊飛絮便點頭道:“這些我都知道。”
郭淡翻着白眼道:“你這麽心急幹嘛,這領導吩咐事情,可是有專門的套路,你這樣打斷我,我......。”
楊飛絮再度打斷他,“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
“啊?”
郭淡錯愕道:“什麽意思?”
楊飛絮臉頰微微一紅,道:“我得意思是,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郭淡倒是沒有注意,點點頭道:“好吧,好吧,當我怕你了。”
他立刻将具體細節交代了一遍。
因爲楊飛絮隻知道具體計劃,但是細節她并不知道,比如說,怎麽從衛輝府将火器送往那邊,以及送多少火器過去,等等。
“怎麽有點燥熱!”
說着,說着,郭淡突然拉了一下衣襟。
楊飛絮冷冰冰道:“對不起,我在你酒裏下了媚藥。”
“什麽?”
郭淡倏然站起身,頓覺頭有一些暈,他趕緊一手撐在桌上,搖了搖頭,道:“你有何企圖?”
話音未落,他便想明白過來,不禁罵道:“你這個傻女人,這兩件事怎麽能夠同時進行。”
“但是我沒得選擇。”楊飛絮道:“因爲在這裏,我就認識你一個男人。”
郭淡聽到這句話,差點沒有吐血,感情你是沒得選,氣急道:“誰問你這個了,我的意思是,你到時大着肚子怎麽執行......哇!這到底是什麽鬼藥,竟然還有PS功能,我怎麽越看你越性感了.......。”
......
翌日!
一束陽光透過貝窗,灑入屋内,屋内的一切瓷器、金銀器,皆是閃爍着點點光芒。
郭淡睜了睜眼,又合上了雙目。
突然,他猛地睜開眼來,坐了起來,左右看了看,屋内就他一人。
“難道是夢?”
郭淡嘀咕了一句,下意識地掀開被褥,往下看去,突然,他憤怒地大聲罵道:“是誰把老子的床單剪了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