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郭淡、徐姑姑、楊飛絮帶着一隊禁衛,疾奔出得南門,直奔河南道而去。
在與萬曆見過之後,郭淡就知道自己必須挺身而出。
原因很簡單。
就是......像肥宅那麽摳門的人,都主動請他幫忙,可見這國家财政确實出了問題。
事實也是如此。
張居正留給萬曆底子還是比較薄的,與那乾隆留給嘉靖的“和珅大禮包”是完全不能比的。
其實他的變法都還沒有徹底完成,一條鞭法主要也是在江南地區實行,還有很多地區沒有施行一條鞭法。
整場危機下來,受傷最大的誰?
不是保守派,也不是革新派,更加不是他們帝商組合。
而是國家與百姓。
好比兩個大漢在一間小破屋裏面打架,誰赢誰輸且不說,屋裏的家具和小孩肯定是多多少少都會受到一些傷害。
當時保守派爲了不再給郭淡機會,是不計成本的給予各個災區極大的援助,而這些援助全都是從周邊州府借來得,可結果是這錢花了,郭淡還成了英雄,真特麽尴尬。
如今周邊州府也都遇到危機,他們就要求抵稅,不然的話,官府太吃緊了。
關鍵這歸德府都還沒有緩過來,并且之前歸德府的百姓受到衛輝府百姓的感染,也在鬧事,更是雪上加霜。
當地又沒有糧食。
戶部也是被這場危機弄得自顧不暇,江南地區也無力救援,暫時是真的抽調不出糧食繼續救援歸德府。
申時行他們實在是沒有辦法,才拿着賬本去跟萬曆說,這要是再拆東牆補西牆,那會将國家都給補垮,這糧食周轉可是需要人力物力,最好還是讓财政顧問幫幫忙。
這國家就是朱家的,萬曆也沒有辦法,關鍵他也知道這場危機就是郭淡制造的,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好像沒有虧什麽錢,故此他也答應讓郭淡幫忙。
......
郭淡他們是披星戴月,徹夜趕路,幾日功夫,便趕到衛輝府。
“郭賢侄,你可算是來了。”
“賢侄啊!我們這回可是虧慘了。”
......
周豐、曹達他們見到郭淡,就立刻開始哭窮賣慘。
“打住。”
郭淡手一擡,道:“你們就是将眼睛哭瞎了,我也給不了你們什麽好處。你們究竟知不知道,衛輝府的免稅是拿什麽換來的?”
一衆富商都呆呆地望着郭淡。
“是用挽救歸德府換來得。”
郭淡道:“你們以爲那些内閣大臣都是傻子麽,他們豈不知道我們是多麽需要衛輝府,如果我不答應挽救歸德府,他們豈會輕易答應将四府還給我,還免除這麽多得稅收,我都還想問你們拿點錢去就歸德府。”
徐姑姑瞟了眼郭淡,默默點個贊,這謊言說得可真是行雲流水啊!
“原來賢侄此番趕來,是去挽救歸德府的?”周豐驚訝道。
郭淡點點頭道:“是的。”
“哎呦!這我們真不知道,快快讓開,莫耽誤了郭賢侄的正事,賢侄你快些去吧。”
“哇!你們這些商人可真是.......!”
“你可也是商人。”
曹達小聲嘀咕道。
“什麽?我是商人?”
郭淡從懷裏掏出一塊純金打造的令牌。
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萬曆之手。
肥宅身邊就沒有廉價貨。
周豐他們定眼一看,齊齊下跪,“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郭淡整理一下衣服,昂首大步從跪着的人群中往前走去,突然,他微微一頓,回頭一瞥:“不要老是郭賢侄郭賢侄的叫,便宜占了這麽久,也該知足了,今後叫我郭顧問。”
言罷,便威風八面地大步往前走去。
開玩笑,這可是他此行唯一的收獲,就是顯王霸之氣,他肯定要牢牢抓住。
徐姑姑和楊飛絮相視一眼,皆是抿唇一笑,然後快步跟了過去。
等到他們走了很遠,周豐他們站起身來了。
“啧啧啧,這郭淡變了!”
“當官了,能不變麽?”
“什麽官,不就是一個臭顧問麽,神氣個什麽勁。”
......
“郭大哥!”
“姑爺!”
剛剛來到舊潞王府門前,就辰辰、曹小東迎了過來。
“沒有被吓壞吧。”
郭淡笑問道。
辰辰嘿嘿道:“當時可真是被吓壞了,我們躲在家裏一直都不敢出門。”
曹小東也是心有餘悸地點點頭。
“這對你們而言,也是一次非常寶貴的曆練,經過這一次事,我就更加放心将這裏交給你們兩個。”
郭淡拍了拍曹小東的腦袋,又問道:“我讓你們準備的資料,都準備好了嗎?”
“都已經準備妥當了。”
“很好,我們進去說吧。”
來到自己專屬的小院,隻見裏面收拾的非常幹淨,與以前一模一樣。
“他們沒有搞破壞?”
郭淡随口問道。
辰辰忙道:“吉公公看着的,他們不敢亂來。”
郭淡問道:“吉公公呢?”
辰辰答道:“吉公公現在應該在他的胭脂作坊忙,如今大家都還在恢複當中,有許多事要安排。”
這個太監真是做買賣做上瘾了。郭淡又拿起桌上的資料看了起來,嘴上問道:“目前四府是個什麽情況?”
辰辰立刻答道:“如今四府中,就屬我們衛輝府恢複得最快,我們今年都不需要再從外面進購糧食,歸德府和懷慶府雖然恢複的比較慢,但他們之前也沒有損失太多。
目前來說,就隻有開封府暫時還未恢複過來,許多學生都已經回去了,也關閉了許多家學院,我們在那邊的買賣隻有三成不到恢複了營業。”
郭淡眉宇間透着一絲愁色,問道:“衛輝府都不需要進口糧食,看來番瓜的種植非常成功。”
曹小東激動道:“是的,在這場危機中,四府的農業都沒有受到影響,如今正是番瓜收獲的時候,每畝地番瓜的産量至少都是粟米得三倍,有些土地更是達到五倍,以及我們此次還開辟許多貧瘠的荒地,我們雖然遭遇了水患,但是我們的糧食産量反而增加了三成左右。”
辰辰道:“但是我們衛輝府的百姓都不喜歡吃番瓜,他們還是喜歡吃白面。”
“廢話,我也喜歡吃白面。”
郭淡一翻白眼。
“郭賢侄,郭顧問。”
這時,隻見周豐氣喘籲籲地走了進來,道:“郭顧問,你走得忒也快樂,追也追不上。”
郭淡将資料一合,放在桌上,道:“周員外,我等會會去找你們談的,你知道我的習慣,我習慣于先了解清楚再開會。”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有件事,我想先跟你談談。”
“什麽事?”
“你稍等下。”
周豐朝着外面,道:“快些拿進來。”
隻見金玉樓得掌櫃提着一個小木箱走了進來,蓋子打開後,裏面竟然是一個酒瓶和幾個酒杯。
郭淡一臉困惑。
周豐親自爲郭淡倒了一杯酒,道:“郭顧問,這是我金玉樓最新釀造的酒,你品品。”
郭淡非常不爽道:“周員外,我現在是什麽身份,你金玉樓釀造新酒,還得讓我抽空嘗嘗。”
周豐沒好氣道:“我知道你現在是我大明财政顧問,你先嘗嘗,看味道如何?”
郭淡狐疑地瞧了眼周豐,道:“不會有毒吧。”
周豐當即氣得火冒三丈,直接給自己倒上一杯,一口飲盡,道:“這你放心了吧。”
“我就開個玩笑而已,你犯得着這麽認真麽。”
郭淡端起那杯酒,抿了一小口,咦?這味道好熟悉啊!道:“番瓜酒?”
周豐震驚道:“你咋知道這番瓜釀造的酒?”
原來當初郭淡曾囑咐他們搞酒樓,想方設法研究如何讓百姓接受這番瓜,周豐當時就想到了用番瓜來釀酒。
郭淡哼道:“你是不是忘記我乃牙人出身,我這舌頭号稱天下第一舌,這番瓜就是釀成酒,也逃不過我這天下第一舌。”
辰辰稍顯詫異地瞧了眼郭淡,暗自嘀咕,大小姐才是真正品酒高手,姑爺...姑爺一直以來都是醉酒高手啊。
殊不知郭淡以前就喝過紅薯酒,雖然味道有些不同,但也有些像似的地方。
“郭顧問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周豐卻信以爲真,這番瓜才剛試種成功,郭淡怎麽可能以前嘗過番瓜酒,又道:“郭顧問,你覺得我這番瓜酒好不好賣?”
郭淡稍一沉吟,笑道:“一定大賣。”
“怎說?”
“因爲我馬上就會修改酒稅法,但凡是用番瓜釀造的酒一律免稅,連契約稅都免,用糧食釀造的酒,還要增加一種糧食損耗契稅。”
周豐不禁面色大喜,突然眸子晃動了幾下,道:“抱歉,抱歉,我突然想起店裏還有些事......。”
郭淡點頭笑道:“那員外就先去忙吧。”
“失陪,失陪。”周豐急忙忙的就走了出去。
辰辰撓頭道:“這周員外怎麽今日奇奇怪怪的。”
郭淡笑道:“他去收購番瓜了。你們去把梁馗、秦大龍、陳平他們請來。”
“是。”
他們走後,郭淡又拿起桌上那份資料仔細看了起來。
過得一會兒,徐姑姑走了進來,見郭淡桌上放着一堆資料,笑道:“我真不想信,你每回都能從這些冷冰冰的信息中找到答案。”
郭淡笑道:“居士總是能夠把聖人的不恥下問,問得如此清新脫俗!”
說着,他将手中的資料遞給徐姑姑。
徐姑姑接過來一看,“煤鐵礦?”
郭淡道:“相信已經徹底崩潰歸德府應該不會需要這些。”
徐姑姑一笑,道:“想要見你虧一次錢,可也真是難于上青天啊!”
郭淡歎道:“但如果我将這時間去做别的買賣,我能夠賺得更多,這對于我而言,就是虧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