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慌。
因爲一直以來,徐夢晹很少給她好臉色看,她的出生就令徐夢晹感到非常失望,因爲當時徐夢晹非常非常希望是個兒子,偏偏是個女兒,但也正是因爲這種失望,才造就出徐姑姑這個性格。
她希望可以向徐夢晹證明,自己雖然女兒身,但也不比兒子差,這世上第一個被她虐得人,就是他哥哥,但她越是争強好勝,越是把自己的哥哥給比下去,徐夢晹就越不給她好臉色看,父女關系也因此破裂,甚至都到了難以挽回的餘地。
徐夢晹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可是把徐姑姑吓壞了。
殊不知徐夢晹心裏更慌。
昨夜是一宿未眠,想着将來自己的女兒給一個贅婿當妾侍,他們徐家被人嘲笑的畫面,差點就沒得焦慮症,故此他今早就收買了這裏的一些下人,讓他們專門盯着郭淡和徐姑姑。
知道他們來打高爾夫,趕緊就拉上張元功一塊過來。
這遠遠一看,徐姑姑與郭淡站在一起,又都是穿着運動服,還真是男才女貌,非常般配。
徐夢晹慌得一逼,趕緊上來棒打鴛鴦。
這絕對是孽緣啊!
這裏面唯獨郭淡心裏最清楚,他拱手一禮,“草民見過興安伯,英國公。”
張元功哼道:“不敢,不敢,老夫可受不起你這大禮。”
你知道就好!郭淡笑而不語。
徐姑姑也驚醒過來,這才颔首道:“女兒見過爹爹。晚輩見過張伯父。”
語氣一如既往的非常平淡。
但是徐夢晹卻表現的非常欣慰,還撫須一笑,正準備開口,郭淡突然搶先道:“興安伯,我與令嫒正打到一半,等我們打完再說。”
徐夢晹鼓起雙目,“老夫與女兒......!”
徐姑姑突然道:“爹爹,女兒想先與郭淡打完這一局。”
徐夢晹差點沒有咬着舌頭,習慣性又是瞪向徐姑姑,但瞬間臉色就改變了,笑呵呵道:“也行,你幫爹爹好教訓一下這混小子。”心裏不斷地安慰自己,不行,老夫得忍住,一定得忍住,這小子分明就是在挑撥我們父女之間的關系,我決不能讓他得逞。
張元功驚訝地看着徐夢晹,這都能忍,不像似老徐的性格啊!
這真的是我爹爹嗎?
徐姑姑都已經在等着徐夢晹發飙,不曾想卻是這結果,猶如霧裏看花。
郭淡眼眸一轉,道:“居士,該你打了。”
“啊?哦。”
徐姑姑思緒非常亂,但她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般臉孔的徐夢晹,借着與郭淡的比賽,趕緊避開徐夢晹。
“興安伯,你今兒是吃錯藥了嗎?”
張元功是一臉八卦地問道。
徐夢晹哼道:“你才吃錯藥了。”
張元功道:“不對呀!你們父女不是早就鬧翻了嗎,你以前對鳳兒也是又打又罵的,怎麽今兒這般溫和。”
徐夢晹理直氣壯道:“那是以前,這父女哪有隔夜仇的。”
“隔夜仇?”
張元功心想你們父女可都隔了好多年的仇了!
......
“你到底與我爹爹說了什麽?”
徐姑姑低聲向郭淡質問道。
郭淡欲哭無淚道:“日月可鑒,我真的沒有說什麽,我昨天全都告訴你了,如果我真的想要撮合你們父女和好,我方才就不會爲你解圍了。”
難道真是因爲公主的事?可這也不至于令爹爹有如此大的轉變?徐姑姑暗自嘀咕道。
郭淡瞟了她一眼,又道:“居士,該你打了。”
“哦。”
徐姑姑點了點頭。
但她的思緒卻早就不在這上面。
二人得水平本就相差無幾,而且郭淡經驗要更加豐富,在這種情況,她怎麽打得過郭淡。
咚!
當小球滾入洞中之後,郭淡沖着徐姑姑露出迷人的微笑,道:“居士,你輸了。”
“啊?”
徐姑姑擡頭看了眼郭淡,然後點了點頭。
他似乎都忘記賭注的事,看來她心裏最在乎的還是興安伯啊!郭淡暗自一笑,又道:“我已經幫你解圍過一次,這一次我可就愛莫能助了。”
說着,他彎身從洞口拿出球來,從徐姑姑身邊擦身而過。
與此同時,那邊徐夢晹則是急忙忙往這邊走來。
“伯爺,慢點,莫要摔着了。”
郭淡小聲打趣道。
徐夢晹咬着牙道:“老夫絕不會讓你的陰謀得逞的。”
“什麽陰謀,我真的聽不懂。”郭淡直搖頭。
“待會再找你算賬。”
徐夢晹趕緊朝着徐姑姑那邊走去。
算賬?算賬你可算不過我。郭淡樂呵呵一笑,繼續往前走去。
忽見一道黑影照來,他擡目一看,隻見張元功出現在他面前。
“你小子可真是豔福不淺啊!”
張元功笑吟吟道。
郭淡道:“英國公此話怎講?”
張元功道:“聽聞你那妻子本就生得是花容月貌,而鳳兒更是貌若天仙,這還不止,最近關于你與永甯公主的傳聞又是層出不窮,可真是羨煞旁人啊!”
你難道忘記我還有一個美女保镖嗎?真是瞎了你的狗眼。郭淡知道他這最後半句才是關鍵,畢竟外面的謠言還在發酵中,大臣們可都在嘀咕此事,啧了一聲:“關鍵她們還都很有錢。”
反正這裏就他兩個人,吹就對了。
張元功眨了眨眼,是呀!這小子就是靠着女人發迹的,啧啧,那寇家女人有錢,鳳兒有才,永甯公主有地位,若他真的能夠得到這幾個女人,那他必定飛黃騰達。頓覺壓根發酸,哼道:“你就不怕招雷劈麽?”
郭淡呵呵道:“劈死也值了。”說着說着,他把自己也給繞了進去了,回想起最初的夢想,美女們,我不想努力了。
那是!
老色批張元功是情不自禁的默默點了下頭。
而那邊徐姑姑實在是受不了徐夢晹得噓寒問暖,雖然她曾一度非常渴望,但是時機不對,感覺就沒了,直接了當道:“爹爹,請恕女兒無禮,您有何話,直說便是,女兒若能夠做到,自會遵從。”
“爹爹就知道你很乖!”
徐夢晹呵呵笑道。
乖?
徐姑姑雞皮疙瘩都出來了,索性道:“爹爹請放心,女兒不會再介入永甯公主的事,更加不會連累到徐家。”說到這裏,她微微颔首,“女兒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鳳兒,鳳兒,爹爹都還未說完,你這......!”
徐夢晹喊得幾聲,但是徐姑姑根本就不搭理,埋頭往前場外走去,氣得徐夢晹差點又破口大罵起來。
“英國公,草民還有點事,就先告辭了。”
郭淡拱手一禮,便急急追了過去。
張元功看着郭淡的背影,心裏滿滿都是羨慕啊!
“居士,願賭服輸哦!”
郭淡來到徐姑姑身旁,笑嘻嘻道。
徐姑姑疑惑地看着他。
郭淡道:“哇!居士,你不會這麽健忘吧!”
徐姑姑愣了下,這才想起與郭淡的賭約,而她方才全然忘記這場事,頓時懊悔不已,哼道:“你勝之不武。”
郭淡道:“那也是勝啊!不知居士對于居住有何要求,我好幫居士布置布置。”心裏暗笑,倘若讓徐老頭知道他女兒搬到我身邊來,那還不急瘋過去,誰特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我就斷給你看。
......
“不孝女,這個不孝女,真是氣死老夫了。”
徐夢晹瞅着郭淡與徐姑姑,真是吹胡子瞪眼,嘴裏嘀嘀咕咕地罵道。
張元功卻打趣道:“老徐,我覺得鳳兒與郭淡還真的挺般配。”
“我呸!”
徐夢晹頓時就炸了,直接噴的張元功一臉,咆哮道:“你是不是老昏眼了,郭淡他一個小小童生,又是一個卑賤的贅婿,他連我女兒的腳趾頭的都配不上......。”
張元功直接就被噴呆了。
......
淨心寺。
“永甯的情況怎麽樣?”
李太後一手扶着額頭,一臉疲态地向陳公公問道。
原來那日永甯公主被郭淡救下之後,立刻便生得一場大病,至今都還卧在床上。
陳公公道:“聽禦醫說,其實公主的病,算不得什麽大病,吃了幾服藥,病情已經好轉,關鍵還是公主的心病,近幾年來公主一直悶悶不樂,心中積郁已久,禦醫的藥,也隻能治标,不能治本,若不能消除公主的心病,公主的身體遲早會被拖垮的。”
李太後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哀傷,閉目不語。
陳公公關心道:“太後,您可得注意身體啊!”
最近李太後真是爲了這事操碎了心,這邊女兒是這樣,那邊兒子還不讓人省心,她真是身心俱疲。
心病?李太後突然想起一人來,睜開眼來,問道:“郭淡在做什麽?”
陳公公愣了下,道:“奴婢聽聞郭淡今兒與那徐家千金去捶丸場打捶丸去了。”
“徐家千金?”
“就是興安伯之女。”
“這個郭淡。”
李太後不由地勃然大怒,揮手道:“你去把郭淡給老身找來,老身倒要問問他,他到底有沒有将老身的話放在心裏。”
“奴婢遵命。”
其實李太後并未打算讓郭淡再介入此事,他之所以那麽囑咐郭淡,隻不過是爲了防萬曆一手,可如今永甯公主情況不太樂觀,而那邊郭淡卻跟徐家千金,玩得不亦樂乎。
這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你到底有沒有在想辦法?
我可以不去找你,但是你不能不想。
原因就是,我是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