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淡曾經在曆史書上,也知道有這麽一樁事,但是他無法理解,就這麽一點點事,爲什麽會對明朝造成那麽大得傷害,甚至還間接到整個明王朝滅亡。
曆史書上也就是一小段帶過。
但如今他終于明白過來。
其實在他發迹的背後,也無不充斥着國本之争得影子。
他第一次見到萬曆,就是因爲萬曆要立鄭貴妃爲皇貴妃。
從目前的态勢來看,這就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拉力賽,而且是一場誰也不願意認輸的比賽,不管是皇帝,還是大臣,隻要有機會,就會想盡辦法來推動此事向自己希望結果發展。
是體現在各個方面。
而在這事上面,任何事又都得爲之讓路。
故此導緻許多問題都無法解決。
就是因爲這個核心問題都沒有解決。
郭淡才介入一兩回,他就已經覺得身心疲憊,也就不難理解萬曆爲何會因爲此事不再上朝。
當家事與國事混爲一談,就會出現這種結果。
你當成是私事,人家卻當成是公事,這就沒法談。
從萬曆的辦公室出來之後,郭淡也冷靜了下來,不管他願不願意,永甯公主這個爛攤子,他是一定要接下來,而這事徐姑姑又很難給他幫助,他隻能自己想辦法。
“此事已經非常複雜,我不能再将此事想的更加複雜,一定要簡單化,不然的話,我這腦子還真不夠使。”
郭淡一邊往住所走去,一邊嘀咕道:“不要去管太後與皇帝,也不要去管什麽國本,什麽謠言,什麽寡婦,現在的問題就是永甯公主尋死,她爲什麽尋死,就是因爲她不開心,我想辦法讓她開心就行了,就這麽簡單,再多我也做不了。”
“咳咳咳!”
一陣咳嗽聲,打斷了郭淡的思緒。
郭淡擡頭一看,隻見邊上的草地上站着一個老者,正面無表情得看着他,“伯爺?”
正是徐夢晹。
但他的語氣顯得有些詫異,因爲一直以來,徐夢晹都非常刻意與他保持距離,也正是因爲如此,他終于擺脫郭淡爲他設定的角色---背鍋俠。
這老頭真是鬼精鬼精的。
故此當郭淡看到徐夢晹沒有回避他,感到非常詫異。
徐夢晹淡淡掃了他一眼,微微笑道:“你現在可真是我大明的大忙人啊!”
郭淡走上前去,笑道:“說起來,這可都是托伯爺您的福啊!”
徐夢晹點點頭:“是呀!老夫現在可算是明白,你那句‘喚醒了一個惡魔’的意思。”
郭淡驚訝道:“伯爺竟然還記得啊!”
“這些年你的這句話可一直萦繞在老夫耳邊啊。”徐夢晹感慨道。
郭淡笑道:“伯爺後悔了?”
“這可能是老夫生平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徐夢晹毫不掩飾道。
郭淡笑道:“但是晚了。”
“是呀!晚了。”徐夢晹點點頭,突然問道:“你把小女給請到這裏來了?”
郭淡驚訝道:“伯爺的小心這麽靈通。”
徐夢晹道:“是因爲永甯公主的事嗎?”
“嗯。”
“這别的事,老夫不管你們,但是老夫可不希望小女介入此事。”
徐夢晹面色凝重叮囑道。
這老頭還真是看得明白,确實,這事比任何事都要棘手。郭淡笑了。
徐夢晹皺眉道:“你笑甚麽?”
郭淡笑道:“根據正常人來說,伯爺應該去找自己女兒說,而不是去找一個外人。”
徐夢晹哼道:“你這是罵老夫不正常。”
郭淡笑道:“我隻知道,如果我有居士這種才貌雙全的女兒,我恐怕會成天躲在被子裏面偷笑,伯爺您倒好,直接往外面趕。”
“你不懂就别在這胡說八道。”徐夢晹皺眉道。
郭淡道:“我懂,我怎麽不懂,無非就是因爲她是女兒身,不能爲你們徐家開枝散葉。”
徐夢晹問道:“這是她跟你說得。”
郭淡呵呵道:“這是肉眼可見的事,伯爺您對小伯爺态度和對居士的态度,真是天壤之别啊!”
徐夢晹冷笑一聲:“這男大娶妻,女大嫁人,乃理所當然的事,老夫當年費勁心力爲擇婿,到後來,老夫甚至妥協到讓她自己挑選,她不肯嫁,倒成老夫的錯了,這可真是天大得笑話。”
“可是爲什麽居士不肯嫁?”郭淡笑問道。
“那是因爲...?”
徐夢晹突然疑慮地瞧了眼郭淡,道:“你爲何這般關心小女?”
郭淡愣了下,旋即道:“我與居士相識,我想幫幫她,這有何不對嗎?”
徐夢晹道:“小女可認識不少人,許多還都是老夫摯友,但從未有人專程爲了小女,來跟老夫說教,你可是第一個。”
說到這裏,他吸得一口冷氣,“說來老夫也一直非常納悶,小女向來心高氣傲,她怎麽可能會答應去幫助你一個商人,這......!”
郭淡趕忙道:“喂喂喂,伯爺,這您可别多想,我跟居士是絕對清白的。”
“老夫可也沒有說你們不清白,你爲何這麽緊張?”
徐夢晹用謹慎得目光,上下打量着郭淡,心道,這小子油嘴滑舌,又擅于心計,莫不是小女着了她的道,這可不行。他指着郭淡道:“呐呐呐,老夫警告你,你可别動什麽壞心思,她不要這臉,老夫可是要臉的,你不過就是一個贅婿,若與小女有什麽瓜葛,我老徐家的臉都不知道往哪裏擱。”
“哇!伯爺您這.....!”
郭淡突然靈機一動,腦中突然冒出一個專業術語來---‘饑渴營銷’,什麽商品是最值錢的,就是有人搶的商品,如果天下都去搶屎,屎就比黃金貴,更何況是一個絕色大美女,旋即笑道:“伯爺,您這話說得,你難道不知道,就是因爲我,贅婿如今都成贊美之言,以我如今的地位和身家,也不是配不上你們徐家吧。”
徐夢晹大驚失色,道:“難道你們真的已經?”
“當然沒有。”
郭淡小聲嘀咕道:“令嫒可不是那麽好追求的。”
徐夢晹聽得一個真切,哎呀!不好,這小子果真動了壞心思,老目睜圓,恐吓道:“郭淡,老夫警告你,倘若你敢令我徐家蒙羞,老夫就跟你拼了。”
你拼得過嗎?不,他還有小伯爺,我兒子還是嬰兒,算鳥,你夠狠。郭淡翻着白眼道:“伯爺,我與令嫒是清白的,是,我也不否認,以令嫒的姿色和才華,但凡是個健全得男人都會爲之動心,但是我會克制自己的,伯爺您放心就是。”
放心?既然你小子都動了這心思,老夫還怎麽放心。
身爲過來人的徐夢晹,自然知道郭淡這鬼話是不能信的,心裏是懊悔不已,當初老夫隻顧着去尋思鳳兒待在郭淡身邊目的,但是卻忽略郭淡這小子就是一頭不露齒的餓狼,這可不行,老夫決不能讓這小子得逞,否則的話,我們徐家今後恐怕都擡不起頭做人。
他一直渴望着徐姑姑成家,這是一個女人該有的歸宿,不談窮富,但至少對方也得是個清白人家,郭淡是肯定不行,他又是一個贅婿,又有妻子,難道讓徐姑姑去當妾。
給一個贅婿當妾?
要真是如此,他真的甯可掐死徐姑姑,也絕不會讓這一切發生的,因爲這在明朝是絕對無法接受的。
......
那邊徐姑姑本來一直在等着郭淡回來,但見郭淡久久爲貴,而今日她稍感疲憊,于是就回屋休息,哪知這一躺下就睡着了,等她醒來時,發現天已經黑了下來。
“嘩啦—嘩啦—!”
忽聽得樓下隐隐傳來一陣水響聲。
雖然四周非常安靜,不過徐姑姑藝高人膽大,一點也不害怕,下得樓去,借着廊道上的燭光,隐隐看見到一個近乎于赤裸的人影在水中遊來遊去。
她趕緊回過身去,準備回屋。
“居士!”
後面傳來郭淡的聲音。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
“沒關系。”
郭淡笑道:“我不介意的。”
你不介意,我介意啊!
徐姑姑可不想在這時候跟他說話。
郭淡又繼續道:“我先前見到伯爺了。”
徐姑姑當即收住腳步。
郭淡道:“伯爺希望我能夠勸你回家住。”
徐姑姑突然轉過身來,隻見郭淡趴在泳池邊上,但她無暇顧忌那麽多,惱怒道:“我說過讓你不要多管閑事,你爲何就是不聽。”
郭淡忙道:“居士,這可真是冤枉,我什麽都沒有說,是伯爺主動找上我的,我當時剛從陛下那裏出來,哪有心思顧你的事啊。”
徐姑姑聞言,神色緩和幾分,突然問道:“我父親可有問你關于永甯公主的事?”
反應真是快啊!但是你猜錯了,伯爺可不會爲了這事,而求着你回家。郭淡點點頭道:“倒是問了兩句。”
徐姑姑沉吟少許,道:“你似乎與陛下談得非常愉快。”
郭淡笑道:“談得倒是不太愉快,但是我已經想通了。”
徐姑姑遞去兩道疑惑的目光。
郭淡道:“現在的問題就是永甯公主不開心,我的任務就是讓永甯公主開心,就是這麽簡單,我不想将這事變得更加複雜。”
“這也不失爲一個辦法。”
徐姑姑問道:“可是你如何讓永甯公主變得開心起來?”
“暫時還未想到。”郭淡笑道:“不過我更願意面對永甯公主,而不是去面對太後或者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