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們買不起一支完整的槍,那就賣一個他們無法做好得扳機給他們。
這隻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商業技巧。
也許有人會覺得一頂帽子很貴,根本就買不起,那就賣根針和一個線團給他,那他就可以自己制作帽子。
對于商人而言,利潤其實是沒有減少的。
在同樣人力的情況下,生産一定帽子,顯然比生産一個線團的所需得人力要多得多,現在我們所有人力都隻生産線團,那麽就可以生産更多的線團,同時又會讓百姓覺得這很劃算。
既然百姓習慣于自給自足,那麽我們就可以給他們提供自給自足得工具。
一些他們難以生産的工具。
比如說一顆釘子。
一個鐵扣。
一根針。
等等。
而且這也符合衛輝府的生産環境,畢竟鐵礦有限,再加上将來還會有很多得火器訂單扔在這裏,生産大鐵器,顯然是不劃算得,而且也不好賣。
那麽生産一些零部件,追求工藝和技術,顯然更加符合衛輝府的這個小小得州府。
而這些零部件将會是非常關鍵的,制造織布機得人,肯定會願意根據這些零部件的尺寸來制造織布機,而不是反過來,因爲改變木頭得尺寸,比改變鐵得尺寸要容易的多。
隻要大峽谷的零部件做得非常精良,那麽壟斷整個市場将不是任何問題。
同時生産這些精細的零件,也能促使大峽谷的工匠們精益求精。
這一場會議基本上就奠定大峽谷未來發展的方向。
就是細與小。
然而,大峽谷鐵器坊其實隻是衛輝府的一個縮影,也是郭淡在收尾階段走出的第一步。
衛輝府的産業必須轉型。
否則,危機還将到來。
之前衛輝府之所以能夠崛起,關鍵在于他們大作坊生産,集中人力,減少成本,這令衛輝府取得絕對得優勢,但是這一場危機,已經讓江南地區的商人意識到,其實我們也能夠這麽幹。
如果沒有郭淡的補貼,那麽衛輝府将會遇到極大的危機。
雖然經過這一場危機,衛輝府變得更加強勢,但是這個優勢并不是不可逾越的,原因就是人家也能夠這麽幹,雖然他們受于制度得限制,不可能搞得像衛輝府一樣,但是整個江南可是有很多州府的。
他們一個地方搞一個大作坊,衛輝府也會變得非常難受。
爲了拖延這個進程,郭淡其實還在江南埋了一個陷阱,就是他大規模收購綢緞、瓷器、茶葉,而且都是跟一些小作坊達成合作,其意就是分散其生産力,阻礙他們融合成大作坊。
而郭淡收購這些商品的原因,自然爲海外計劃提供商品。
但是這勢必也爲會江南帶來财富,江南經濟也将會進一步增長,衛輝府如何确保自己的生産優勢,自然将“别人也可以做的事”變得“别人不可以做”。
人多力量大可不是衛輝府的出路,因爲衛輝府人也不多,地也不大。
技術才是關鍵。
但是基于衛輝府的制度,郭淡自身不具備官府的政令,他不能命令商人幹什麽,以及怎麽去幹,他唯一具備權力,就是收稅權。
其實他也沒法去教人家怎麽幹,因爲他沒法提供生産技術,比如生産火繩槍的技術,他看都看不懂,雖然他摸過AK47,但是那有個球用,他連子彈得發射原理都沒有搞明白。
但是郭淡将衛輝府當做是自己的大本營,他怎麽能夠允許自己對于衛輝府失控,而他也相信,資本可以推動他想要推動得,這才是他擅長的,他并不是擅長下命令教人家怎麽做。
因爲那不是一種賺錢的做法。
今日他就将以胡渡、許寒爲首的晉商請到錢莊來。
“各位在一次危機中,可真是賺得盆滿缽滿啊!”郭淡笑呵呵道。
胡渡道:“哪裏,哪裏,這都是郭校尉給予我們的呀!”
“是呀!是呀!若非郭校尉給予的利息補助,肯定沒有那麽多人來我們茶莊借貸,甚至于我們也可能會遇上危機。”
“我們商議過郭淡的醫保計劃,我們非常支持郭校尉得計劃,我們願意交這錢。”
......
一向吝啬得晉商,卻在這時候,展現出令人難以置信的大方來。
但是郭淡明白,他們茶莊又不是搞實業的,手底下的人是非常有限,一年才交這麽一點,那當然無所謂,如果能夠用這個來還郭淡的人情,那真是太劃算了。
他們一早就商量好,要爲郭淡的醫保計劃搖旗呐喊,最好是令郭淡覺得欠他們的人情。
“我真的非常感性各位的支持。”
郭淡笑着點點頭,道:“但是今日我請各位前來,并非是談及此事的。”
胡渡他們神情一滞。
感情...感情我們表錯情了。
他們以爲郭淡肯定是來找他們談醫保的。
“那不知郭校尉找我們是來談什麽事?”許寒問道。
郭淡道:“經過這一次危機,各位的茶莊多了不少債務,而且也令我們衛輝府的商人習慣于利用茶莊來周轉,你們茶莊在我們衛輝府的影響是越來越大。”
這木秀于林的節奏嗎?
胡渡忙道:“郭校尉可真是言重,其實......!”
“其實是什麽樣得,我心裏清楚。”
郭淡擡手打斷了胡渡的話,目光一掃而過,道:“你們放心,我不是要對你們幹什麽,畢竟我們是非常親密的合作夥伴,我們這一次合作不是愉快嗎?”
“是是是!”
胡渡連連點頭,但心裏還是虛得很。
經過這一次事件,他們對于郭淡的恐懼,也是日益加深,因爲郭淡展現出強大的财力,同時獲得對關稅的控制,他們晉商可就是以販賣爲生。
郭淡道:“正是因爲我們非常親密,故此一旦你們出事,也勢必會連累到我。而這一次危機,也給予我們一個警醒,我不可能每一次都能夠拿出一百萬兩來補助大家。
但是危機卻很有可能卷土重來,我就不說江南今年那如春筍般冒出來得綢緞作坊,我就單說江南在今年開設的茶莊,這一點胡三叔應該非常清楚。”
胡渡點點頭。
郭淡聳聳肩道:“如果我拿不出這麽多補助來,那麽結果可能是剛好相反得。而這一切得原因是什麽?就是我們的能做得,他們輕而易舉的也能夠做到,這并不是什麽難事。”
胡渡道:“關于這一點,我們也一直都有擔憂,衛輝府許多商人也想跟你讨論這一點。”
“我知道。”
郭淡點點頭,道:“這就是我今日請各位來的原因,衆所周知,我們錢莊爲你們茶莊擔保,但是借錢是有風險的,如果江南的危機發生在衛輝府,你們手中的債務變成死債,那我的錢莊将會受到極大的影響,故此你們必須做出調整,降低你們手中債務得風險,否則的話,我們的錢莊将會重新考慮我們的合作。”
在坐的晉商們,頓時就慌了。
就知道沒好事啊!
經過這一次補助事件,雖然茶莊滲透進衛輝府的方方面面,但是名聲卻被一諾錢莊給奪走了,因爲是一諾錢莊爲商人支付利息,以及補貼租金。
大家更相信錢莊,而不是茶莊。
如果一諾錢莊宣布不再爲茶莊擔保,那他們的買賣,必定會一落千丈。
真是非常緻命得打擊。
胡渡道:“郭校尉,在商言商,我們當然也希望我們的債務風險更低,我們已經在盡力,但是債務總是會有風險的。”
“是的。但并非是我們能夠做到的最低。”
郭淡搖搖頭道。
胡渡問道:“那依你的意思是?”
郭淡向一旁的辰辰使了個眼色。
隻見辰辰彎身提起一個木盒來,放在郭淡的面前,又從裏面取出兩隻鞋來。
一隻鞋是就是如今人人都穿的布鞋,而另一隻則是目前正在流行得高跟鞋。
晉商們望着這兩隻鞋,個個都是一臉懵逼。
我們不是鞋商啊!
郭淡仿佛聽到了他們的心聲,“我不是讓你們去賣鞋,畢竟想要買鞋,首先要擁有劉玄德的雄心壯志。”
“哈哈.....!”
晉商們聽到後半句,不免笑了起來。
托五條槍的福,如今誰都看過三國演義,沒有看過也肯定是聽過的。
郭淡一手拿着一隻鞋,道:“根據我對你們的了解,如果一個擁有一百人生産這種布鞋作坊的生産商與一個擁有十人生産這種高跟鞋作坊的生産商同時問你們借錢,而你們隻能選擇其中一家得話,你們會毫不猶豫選擇布鞋生産商。”
許寒道:“這有什麽不對嗎?”
規模财力擺在那裏,當然選擇财力雄厚得呀!
郭淡道:“假如這家布鞋商生産的布鞋是專門販賣蘇州得,也許就在明天,蘇州就冒出一家一千人的布鞋作坊,因爲如這種布鞋,江南的每個婦女都能夠做。在這種情況,這家布鞋生産商,就将會面臨極大的危機。他們是很難競争得過人家本地的生産商,那麽你們的債務,将會變成一筆爛賬。
但同樣的情況,很難發生在這家生産高跟鞋得作坊身上。因爲高跟鞋鞋底的這個技術,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更别說它的每個細節都是有講究的,蘇州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冒出一家生産高跟鞋的作坊,因爲這需要技藝精湛的工匠。
從這一點來看,高跟鞋的風險明顯要更低一些。”
許寒皺了皺眉,道:“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們多将錢借給這些需要技術的作坊。”
“正是如此。”郭淡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