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止是一次,是有好幾次機會,張誠可以以最低的價格,甚至于白嫖一諾牙行的股份,但他都完美錯過。
要是隻有一回,那可以說成是運勢不佳,可是要好幾回,就隻能解釋爲實力的體現。
倘若錯過一回的代價就是好幾萬兩。
那麽錯過好幾回的話......!
張誠真是暈的不冤啊!
而另一個大太監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東廠。
“可真是沒有想到,就是這麽一個亦真亦假的消息,便讓一諾牙行起死回生,甚至于更勝以前。”
劉守有是垂頭喪氣道。
臉上充滿着沮喪。
因爲他覺得敗的可真是莫名其妙啊!
整件事的發起者其實就是他們,他們也做了不少小動作,眼看是成功在望,不曾想,就這麽一會兒功夫,他們的攻勢便化爲烏有。
這真是難以令人接受啊!
張鲸冷笑一聲:“這都要怪那些文人沒用,說得是天花亂墜,可幹起事來,是一個不如一個,别說百姓不相信他們,就連那些大地主,那些權貴可都不相信他們,可真是沒出息啊。”
他當然也是非常不甘心,他已經做了他所有能做的一切,隻要那些文人稍微争點氣,也不至于會這樣。
劉守有道:“督公,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張鲸無奈地歎了口氣:“如今我們已經陷入兩難得境地,倘若内閣一味的去針對衛輝府,變革必然失敗,但若不針對的話,唉......咱們這回恐怕真的就隻能靜觀其變了,但願那些文人能夠争.......。”
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支持内閣改革成功,還是改革失敗?
改革成功,内閣聲望上漲,同時還不能遏制郭淡的發展,一味的遏制郭淡,到頭來變革失敗,郭淡可能真的會承包商稅。
他暫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而且,他對此也非常無語,身爲情報頭頭的他,可也沒有想到,百姓會這麽不信任朝廷。
主要還是因爲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競争,雖然曆史上出現過很多回,保守派與革新派的鬥争,但那都是朝廷内部鬥争,不管你支持哪一派,都還是支持朝廷。
但是這回不同,郭淡不是一個官員,是編制外人員,支持郭淡的,就肯定是不信任朝廷的。
更加令人無語的是,關于商稅是否承包給郭淡,都還沒有證實,就連郭淡自己都否認了,但是大家就是認爲,如果朝廷改革失敗,必然會承包給郭淡,同時他們也都認爲,朝廷一定會失敗。
怎一個尴尬了得!
不管是商人,地主,還是平民百姓,都對此非常期待,他們都認爲郭淡一旦承包商稅,大明的商業都會呈現繁榮的趨勢。
就衛輝府而言,郭淡從衛輝府的稅收裏面就賺得幾乎跟朝廷稅入一樣多的錢,以此類推,這天下商稅要是落在郭淡手裏,那郭淡真的會富可敵國。
與此同時,一諾牙行年終拆股和增股,以及在獎池大廳挂牌出售的消息,已經傳了出來。
還說沒有對賭契約?
你這進一步擴大規模,無法就是爲将來承包商稅打下堅實的基礎。
一諾牙行的股價是坐着火箭上升。
然而,一諾牙行的股價每每上漲一錢,那就是在打朝廷的耳光。
是狠狠地在抽。
而徐繼榮挂牌十兩,那更是用腳踩在朝廷的臉上啊!
好在徐夢晹不傻,可不能這麽挂下去,在暴揍徐繼榮一頓之後,就讓他趕緊撤下股份。
他這一撤,股價是繼續上漲,因爲大家都在想,股東們連十兩都不願意賣,是潛力十足啊!
而這期間朝廷是在拼命地解釋,商稅是不可能承包給郭淡的,大家千萬不要相信郭淡的鬼話。
然并卵!
百姓就問朝廷一句,朝廷是不是要針對關稅改革?
如果是,那必然失敗,因爲你們就沒有成功過。
失敗了怎麽辦?
那得找人來挽回這一切,除郭淡之外,還能有誰?
除非說改革關稅是謠言,否則的話,最終還得郭淡出手。
朝廷的臉都被牙行的股價打得是面目全非,而感覺良好的萬曆自然覺得這跟他毫無關系,都是大臣們無能,他也不可能放過這個教訓大臣的機會。
武英殿。
萬曆坐在龍椅上,陰沉着臉,目光左右掃射着。
隻可惜他胖胖得臉,導緻威懾力有限。
樞要大臣們都是垂頭不語。
氣氛非常尴尬。
“笑話!”
萬曆突然怒拍一下桌面,“真是天大的笑話,這滿朝文武加在一起,都還敵不過一個商人,如這種事可真是聞所未聞,你們這些年到底幹了些什麽?”
宋景升心想,這還不都怪你,要不是你暗中助攻郭淡,事情會變成這樣麽。他心有不服,便站出來道:“陛下,這都怪郭淡散播謠言,蠱惑人心,曲解聖意,以至于百姓誤會朝廷,臣早就說了,這商人參與朝會,本就不符合朝廷制度。”
雖然是指桑罵槐,但他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如果沒有這個外人參加,有些消息就傳不出去。
其實不管哪朝哪代,隻要讓百姓參與政事,必然會出現這種問題。
萬曆鐵青着臉,道:“你這是怨朕讓郭淡參與朝會?”
“微臣不敢。”宋景升忙道。
“關于那些傳言,朕也有所聽聞。”
萬曆哼得一聲,“且不說戶部已經做了澄清,即便是一諾牙行也否認有什麽對賭契約,另外,朕指得也不是這事,而是百姓根本就不相信你們可以改革成功,這才是關鍵。
若沒有這事,朕還不知道原來朝廷的信譽已經淪落到還不如一個商人的信譽。虧你們以前還有臉成天跟朕說這是民心所向,那是民心所向,朕也真是天真,竟還信得你們,原來這民心根本就沒有向着你們。
你們也根本代表不了民心,今後誰若再敢朕談天下民心,那朕就讓他去當個平民百姓,唯有如此,他才知道什麽是民心。”
重點來了!
這肯定是要考的。
大臣們可算是知道萬曆召開此番會議得目的。
與之前去冠圖治一樣,還是要掙脫儒家禮教的束縛,因爲大臣們平時教育萬曆,總是拿着民心,民意,來阻止萬曆幹一些人性的事,這回可真是打臉了。
這特麽尴尬了。
“臣等無能,辜負了聖恩,臣等罪該萬死。”
大臣們紛紛跪下。
首先,事實擺在面前,他們也難以反駁,其次,内閣方面根本就不想反駁,萬曆諷刺的越厲害,對他們而言,就越有利。
爲什麽改革總是失敗,就是因爲中央權力不夠大,再好的政策,下面不執行,那也是白搭。
這甚至可以解毒爲,内閣是在卧薪嘗膽。
萬曆瞅着他們,隻覺無比得舒坦,長出心中一口惡氣,心道,平時你們教訓朕的時候,可真是頭頭是道,結果你們自己是這麽得不堪,也好意思說朕,真是不要臉。“朕希望你們能夠好好反省一下,不要自以爲是,目中無人,這儒家的謙遜,你們倒是一點也沒有學到。”
“臣等謹記聖訓。”
大臣們又齊聲言道。
以前是萬曆兒子,如今可是萬曆爸爸,沒有辦法,畢竟萬曆手握一面照妖鏡,你是對的,你說什麽都是對的。
......
整個朝廷是陷入一片喪氣之中,可作爲勝利一方的郭淡,也并沒有顯得太高興。
一諾牙行。
“夫君,結果已經統計了出來,如果以目前的價格來算的話,我們大概賺了五萬一千二百四十兩。”
寇涴紗來到郭淡的辦公室彙報道。
郭淡搓了搓額頭,道:“也就說,我們賺的跟小伯爺差不多。”
寇涴紗點點頭。
郭淡歎了口氣,郁悶道:“難道我當初随便說得那句話是真的,我們京城雙愚合作,便能戰無不勝?天啊!看來以後還真不能亂說這話,這種捆綁可真是要了親命啊。”
寇涴紗道:“夫君,小伯爺與你關系也不錯,讓他賺了去,你也沒有必要這麽計較,況且他也不是看破你的計劃,而是誤打誤撞,說到底,他都還是爲了你好。”
“但是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郭淡道:“我在乎的不是那幾萬兩,我之所以非常渴望這一回能夠收購大量的股份,那是因爲我打算到時在獎池大廳挂牌時,放出一波股份,讓更多的人參與進來,因爲我不可能去要求周豐他們放出自己手中的股份,但如果他們都不放,就我們自己放的話,那我們的持股量會降低的,一旦超出一定的比例,這會給我們留下隐患得。”
“原來是這樣。”
寇涴紗道:“那夫君可以去跟小伯爺說,讓他放出一些股份。”
郭淡歎道:“但這可不是一筆小錢,算上之前小伯爺購買的股份,他們已經持股超過一成,興安伯可能會将股份拿過去,小伯爺也有可能會贈送給他姑姑。”
說着,他又狠狠捶了下桌子,“難道好心真的會有好報。”
“行了,行了,你就别氣了,這事畢竟不影響大局。”寇涴紗安慰一番,又問道:“對了,你之前跟周豐他們說,年底會有大動作,到底是什麽大動作。”
郭淡哦了一聲:“我記得去年的時候,就跟你說過,在拆股得同時,爲了進一步刺激股價,我會将五條槍并入我們一諾牙行。”
寇涴紗點點頭道:“原來你指的是這事。”
“不過最近我打算改變了并入的方式。”
郭淡道:“我打算将五條槍也股份制,同時也在獎池大廳挂牌。”
“啊?”
寇涴紗道:“将五條槍也股份制?”
郭淡點點頭,道:“我沒有想到的是,五條槍的發展會這麽迅猛,再加上那邊私學院的興起,五條槍收入可能會再翻上一番,但是這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所以如果并入我們牙行的話,可能得不到太多的支持。
畢竟我們牙行涉及的業務太多,不可能集中資金去支持五條槍發展,那麽最好的方式是五條槍自己股份制,從而獲得資金投入,而我們牙行将以控股的方式來掌控五條槍。
那麽五條槍的股份上漲,也将會刺激到我們牙行的股價上漲,而且這也會令他們對牙行的掌控更加穩固。”
寇涴紗道:“那你可有與他們商量過?”
“還沒!”郭淡道:“我現在不想見到徐繼榮那混蛋,不過我已經在做準備,到時衛輝府的五條槍和開封府的五條槍都會将賬目和财務報表送來。等會!”
他突然眉頭一皺,“這麽搞得話,徐繼榮不是又成爲了最大的赢家,畢竟我們還是牙行控股,他可是私人就占得五條槍的兩成股份,又占我們牙行一成股份,我...我可真是日了狗了。”
這麽一分析,他特麽覺得自己是一個打工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