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關于一份對賭契約的。
據說此事并非是那麽簡單,其中還暗藏着一份對賭契約,主要是因爲皇帝對于商稅也頗爲不滿,而且皇帝要更加信任郭淡,希望由郭淡來承包商稅,改革商稅,但是遭到大臣們的強烈反對,故而皇帝被迫決定,先交由内閣改革,如果内閣再失敗,那就把商稅承包給郭淡。
這可真是平地一聲驚雷啊!
令所有人都處于懵逼之中。
明朗的局勢,再度變得撲朔迷離!
戶部!
“假消息,統統都是假消息,什麽對賭契約,我怎就沒有聽說過。”
宋景升是氣急道。
李植道:“宋侍郎,戶部應該馬上澄清此事。”
宋景升哼道:“這你放心,我絕不會讓郭淡得逞的,我立刻就讓人貼告示,澄清此事。”
内閣。
“你以爲這些消息是誰放出去的?”
申時行低聲向王錫爵問道。
王錫爵道:“八成是郭淡,說得還真是有鼻子有眼的。”
申時行點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這些消息看似胡說八道,但當時陛下也确實有這意思,如果真的将那天整個朝會過程公布與衆,可不是那麽容易說得清楚,看來郭淡認爲百姓會更加信任他,而不是信任朝廷,或者說我們内閣。”
王錫爵道:“但是...但是這對于我們而言,并非是壞事。”
申時行微微皺眉,問道:“你打算怎麽做?”
王錫爵道:“我覺得我們可以如實相告。”
申時行道:“你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王錫爵道:“如果百姓确實不信任我們,那我們又何苦掩耳盜鈴。”
申時行不禁歎了口氣。
.....
乾清宮。
“對賭契約?”
萬曆是一頭霧水地看着張誠道:“這裏面有何玄機?”
張誠道:“陛下,微臣估計如果大家都相信對賭契約是真的,那麽一諾牙行的股份可能會上漲。這是因爲,郭淡屢屢創造奇迹,而朝廷幾番改革都不是很成功,微臣想百姓可能會更相信郭淡,關鍵針對還是商稅。”
萬曆愣得半響,苦笑道:“朕現在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痛苦,内閣的威信都還敵不過一個商人,真是豈有此理。”
張誠道:“這隻是微臣得估計,到底會怎麽樣,目前還不清楚。”
“那就弄清楚,百姓到底是怎麽想的。”
萬曆面色一沉,道:“你讓司禮監放出消息,就說确有此事。”
張誠立刻道:“但是戶部那邊已經在澄清此事,說那份對賭契約是不存在得。”
萬曆道:“對賭契約是不存在,但朕就是這麽個意思,如果内閣此番失敗,朕就讓郭淡承包商稅。”
張誠道:“陛下,這不太好吧,大臣們要知道,心裏肯定會多想,依微臣之見,陛下根本不需要這麽說,隻需将當時的情況如實告之,那便行了。”
萬曆思索一會兒,點點頭道:“好吧,就照你說得辦吧。”
.....
這一下可真是峰回路轉啊!
高潮疊起。
雖然戶部立刻澄清此事,沒有什麽對賭契約,都是假消息,大家都不要相信。
但是不管是皇城,還是宮廷,都在不斷地對外爆料。
其中包括郭淡确實有毛遂自薦,要求承包商稅,并且指明内閣不懂工商業,改革必然失敗。
雖然最終萬曆沒有答應郭淡的建議,但也有說明,萬曆是給内閣一次機會,如果内閣沒有完成的話......萬曆雖沒有明說将承包給郭淡,但也撂下一句狠話,再失敗,就不會顧及他們的顔面。
甚至于萬曆封郭淡爲照妖鏡,都給傳了出來。
而這些消息不斷被證實都是真的。
官員們都知道,這肯定是萬曆放出的消息,也是他證實這些消息都是真的,因爲他們這些官員是不可能将這些事給說出去得,關鍵郭淡又沒有成功,說出來幹嘛,讓自己丢人麽?
一時間,錢莊又被人給擠爆了。
“你快些将我的股份還給我,我不賣了。”
“抱歉,你的股份都已經賣了。”
“我都沒有答應,你怎麽能将我的股份賣了。”
“您看,這是不是你的簽字。”
“呃.....!”
痛苦!
悔恨!
玩賴!
整個錢莊内外是哀嚎遍野。
而在牙行對面的一間茶肆,隻見兩個身着樸素的老者坐在棚下喝茶。
其中一個老者看着牙行門前的人海,向那倒茶得小二問道:“這一諾牙行的生意怎麽這麽好?”
那小二答道:“他們都是來要求贖回股份的。”
令一個老者道:“這是怎麽回事?”
“這麽大的事,二位都不知道?”
兩個老者搖搖頭。
那小二立刻将事情的緣由大緻告訴了他們。
一個老者納悶道:“就算如此,應該繼續出售牙行的股份,而不是贖回股份,難道他們更願意相信郭淡,而不是朝廷?”
那小二左右看了看,低聲道:“我們倒也想相信朝廷,可是朝廷每回變法,都是越變越亂,可人家郭淡,是搞什麽成什麽,我看郭淡遲早要承包商稅,這裏面可是能撈不少錢,牙行的股份還能夠再漲不少的。”
兩個老者聽罷,相觑一眼,均是露出尴尬地苦笑。
這兩個老者正是王家屏和方逢時。
由此可見,郭淡作爲萬曆手中的照妖鏡,還真是名符其實啊!
随便一照,就照出了人心啊!
要平時你随便問一個人,是相信朝廷,還是相信郭淡,幾乎可以肯定人人都會說相信朝廷。
誰也不傻,說句漂亮話又不少幾斤肉。
但是這一回不同,這可是幾十萬兩的事,每個人的身體都是非常誠實的。
嘴裏說是相信朝廷,但身體卻都是相信郭淡的。
朝廷每回變法,總是搞出一堆幺蛾子來,大家剛剛适應過來,你丫又給廢了,更可惡得是,百姓剛剛交完新法得稅錢,這一廢,可能還要再交一次稅。
還有比這更坑的嗎?
真的沒有人相信朝廷能夠改革成功。
可見明朝廷已經漸漸失去百姓的信任。
朝廷不變,就是最好的變法。
但是變成郭淡可就不一樣,幾乎人人都看好郭淡,郭淡是搞什麽成什麽,關鍵跟着他混得百姓,都能夠賺不少錢。
大家都認爲,這可能又是郭淡的套路。
以前郭淡承包馬政、承包衛輝府都是這麽玩的。
這就是郭淡承包商稅的前奏。
那麽一旦郭淡承包下商稅,牙行得掙多少錢啊?
幾乎所有人都認爲,内閣改革一定失敗,商稅最終會落在郭淡手裏。
興安伯府。
“你這不孝子,老夫當初爲什麽就沒有親手掐死你。”
徐夢晹拿着藤條,指着正跪着徐繼榮咆哮道。
徐繼榮道:“爺爺,孫兒也隻是想幫淡淡,淡淡可是孫兒得兄弟,孫兒不能見死不救。”
“你還敢頂嘴,老夫今兒就要替天行道。”
徐夢晹大吼一聲,舉起藤條,反正他現在已經有六個曾孫,打死一個也無所謂。
“老爺!老爺!”
隻見徐茂突然從門外沖進來,雙手抱着徐夢晹的胳膊。
“你要再敢維護這不孝子,老夫就連你一塊抽。”徐夢晹已經發狂了。
之前他一直叮囑徐繼榮,在這事沒有塵埃落定之前,不能去找郭淡,結果沒有想到,徐繼榮直接變賣田地,去幫助郭淡,這真是把他氣瘋了。
徐茂道:“老爺,先别動手,小少爺這回可是賺了幾萬兩。”
徐夢晹頓時愣住了,“你說什麽?”
幾萬兩就是對于他們這種家庭來說,可也是一筆巨款啊!
得賣多少酒才能賺得這麽多啊!
徐茂喘着氣道:“是真的,一諾牙行的股價已經漲到七兩,而小少爺之前以三兩的價格購買了一萬多股,如今每股漲了四兩,等于少爺一共賺了五萬兩,如果再加上朱公子、關公子的錢,他們差不多賺了近十萬兩之多。”
騰地一聲,徐繼榮原地蹦起,“爺爺,孫兒說什麽來着,隻要我們京城雙愚出手,一定就戰無不勝,這都是孫兒的功勞,哇哈哈啊!”
突然間,手起刀落。
啪!
“啊...爺爺,你爲何還要打我?”
“你是賺了錢,但老夫也會因此沒了朋友。”
......
牙行的股價真是應聲而漲,錢莊已經挂出每股十兩的股份,而這些股份的持有者就是徐繼榮,他是胡亂挂得,目的就是要給郭淡撐場面,雖然還沒有人買,但是這個價錢,不再虛幻,因爲外面喊出的價格也已經破了七兩。
破十兩好像不是什麽大問題。
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牙行的股價比沒有下跌之前,還漲了一兩多。
這可真是太恐怖了。
也真是要了命。
這些天出售股份的人,此時自殺的心都有了,來來回回,少得虧了幾千兩,多得虧了上萬兩之多。
一諾牙行的會議室。
“郭淡,你怎麽這麽對我們?”
周豐真的是哭着向郭淡吼道。
曹達本還沒有哭,一看周豐落淚,他也落下淚來,“嗚嗚嗚...賢侄,我們這麽支持你,你竟然這麽對我們,嗚嗚嗚---!”
秦莊眼中含淚,跺着腳,指着郭淡鼻子道:“你這麽做,可真是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