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真的很疼!
這些閣臣們個個都覺得臉頰火辣辣的,這種感覺可真是太難受了。
錢花得少,人也用得少,事還幹得比他們要好,這尼瑪講不講道理啊!
王家屏道:“申首輔,我以爲衛輝府的很多方面,還是值得朝廷去借鑒的。爲什麽衛輝府用的人比朝廷少得多,但是執行能力卻能夠高出不少,原因就在于他們各司其職,責任劃分明确,每個人都清楚自己的責任,當地的每個百姓,都非常清楚的知道,出了什麽事,該找什麽人。
但同時這三院又必須相互制衡,相互合作,反觀朝廷方面,分工不明,責任也劃分得不清不楚,這好得差事,大家都搶着幹,不好得就相互推脫。”
錢方面,他都不說了,說出來就是丢人,他也不提整個制度問題,他就想學習一下衛輝府的管理技術,明朝廷的執行能力,那真是令人吐一口老血。
“這倒是可以借鑒一番。”申時行點了點頭,話鋒一轉,又道:“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如今大多數官員可都非常惱怒衛輝府,一旦我們上奏建議朝廷借鑒衛輝府,這等于承認衛輝府優于其它州府,這會引起很大的風波。”
王家屏心中一聲哀歎,點了點頭道:“申首輔言之有理。”
申時行的顧慮也确實是的,原本就夠丢人現眼,你還說出來,這不是成心讓老爺們難受嗎。
“這事可以待會再談。”王錫爵突然道:“但是朝廷可不能讓郭淡賺這麽多錢,這還隻是半年,若以一年來算,他每年不得從衛輝府賺走十萬兩,這真是太多了,我覺得朝廷應該與郭淡重新談談,讓衛輝府多繳稅給朝廷,一年讓他賺一萬兩,就已經是非常不錯了。”
在封建時代,可不是說憑能力吃飯,這得看出身,看階級的,你一個商人賺這麽多錢,那是絕對不行的,這回沖擊整個統治階層。
郭淡這麽賺錢,那就是在自尋死路,可惜得是,這錢不是郭淡的,是萬曆的。
萬曆賺這麽多,那就非常正常。
申時行這老狐狸,早就看出其中的貓膩,他太了解萬曆,裝模作樣的嗯了一聲:“他賺得确實多了一點,但是我想用不着我們開這口,那些言官知道之後,自然就會上奏陛下的。”
......
郭淡這一去皇宮,可就待了大半天,等他回到寇家時,都已經是三更天,這可是把寇涴紗急壞了,在這大冬天的寒夜,她都沒法在屋裏等,而是站在院内等待。
“夫君!”
好不容易盼着郭淡回來,寇涴紗便立刻走了過去。
郭淡見寇涴紗穿着鬥篷站在外面,神色焦慮,不禁詫異道:“出什麽事呢?”
寇涴紗卻是激動道:“你怎麽這時候才回來?”
說話間,他似乎聞到一股酒味,不禁道:“你喝酒去呢?”
郭淡頓時反應過來,趕忙道:“該死,該死,讓夫人你擔心了,真是......其實是這樣的,我與陛下談得太開心,陛下就留我在宮中吃飯,随便就喝了一點小酒。”
“啊?”
寇涴紗眨了眨美目,“談得很開心?”
“是啊!”
郭淡道:“不過下回我一定派人過來告知夫人一聲,以免夫人擔心。”
寇涴紗納悶道:“可是...可是你都沒有制作好财務報表,就匆匆忙忙入宮,這怎麽可能.....。”
郭淡哦了一聲:“我在去宮中得路上順便畫了一幅。”
“......!”
寇涴紗有些無語,問道:“夫君,你是不是還隐藏了不少實力?”
去的路上就畫好了财務報表,這太誇張了一點,制作财務報表,至少也得将賬目看完。
天才也不能這麽任性。
郭淡愣了下,旋即哈哈大笑起來,一手将寇涴紗攬入懷中,道:“夫人你誤會了,你想想看,我們隻是商人,哪裏懂得什麽财政,陛下讓我們統計賬目,可不是讓我們去解決問題的,而是借我們來威懾那些貪官污吏,故此我根本不需要說什麽,随便聊聊就行了。”
“原來如此。”
寇涴紗輕輕點頭,又略顯責怪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能恁地敷衍,萬一惹怒陛下.....。”
郭淡打斷了她的話道:“我要太認真,隻怕陛下又會讓我去戶部任職,或者讓我淨身入宮,上回可吓壞我了,我得低調一點。”
寇涴紗想想也對,不禁又苦笑地搖搖頭,多少人拼的是頭破血流,隻願能夠入朝爲官,而他這爲夫君,卻是費盡心思,不入朝爲官。
這人比人可真是氣死人啊!
郭淡緊緊摟着寇涴紗,往屋内走去,一邊走,一邊言道:“夫人,這年節将近,去年就沒有放過年假,今年也沒有放什麽假,然而明年又有很多事要做,這回咱們就跟他們放個大長假,讓他們好好休息一下。”
寇涴紗輕輕點頭道:“就依夫君的意思。”
郭淡嘿嘿笑道:“咱們也好好休息一下,專心生孩子。”
一諾牙行的員工,待遇雖然不錯,基本是最好的,但是工作也确實辛苦,也沒有哪家牙行比得上,這一年到頭,基本上就沒有怎麽休息過,明年的事就更多了,雖然資本家是沒有人性的,但也不能往死裏整,上吊也得讓他們喘口氣。
第二日,夫妻二人與寇守信商量一番,決定給所有員工放十八天的長假,從年尾一直放到出節,但是在這十八天的假期他們将拿一個月的工薪,等于就是大家的年終獎。
各部特别出色的員工,還有特别的獎勵。
這消息一出,牙行上下是士氣大振。
可同時,牙行也變得非常忙碌,因爲錢莊内測的消息已經傳出去,秦莊他們都将銀兩存入錢莊,導緻很多商人都過來詢問,關于存取的事宜。
另外,也不知是哪裏傳出的消息,說郭淡半年就在衛輝府狂賺六萬兩。
這個消息傳出去,整個京城都沸騰了。
這賺錢的速度打破了所有的記錄,這等于是國庫實際收入的四十分之一,就還不算郭淡其它的業務,這不就是富可敵國的節奏嗎?
金玉樓!
“老爺,漲了!漲了!”
周家的管家是激動的跑到周豐的休息室,朝着周豐道:“老爺,一諾牙行的股份已經突破了三兩,漲到了三兩二錢。”
“你說什麽?”
周豐激動的站起身來,“怎麽又漲了這麽多?”
那管家道:“這是因爲有消息傳出,郭淡這半年内,在衛輝府賺了六萬兩之多,故此導緻一諾牙行的股價飛漲。”
“這是誰傳出來得消息?”
“倒是不知道,但是傳得可是有鼻子有眼的,應該不會是假的,衛輝府的稅收可又不是很難算。”
他說着又将外面那些消息告訴了周豐。
周豐暗自算了算,好像也差不多,突然哼道:“我看那些人是瘋了吧,承包衛輝府的是郭淡,又不是牙行,他們買牙行的股份作甚。”
那管家道:“這可能是因爲郭淡到底是寇家得女婿,可不管怎麽樣,股價總歸是漲了,老爺爲何還不高興?”
周豐沮喪道:“這我能高興嗎?一個馬賽,一個衛輝府,這兩個最賺錢的買賣,都與牙行失之交臂,而且這都是我們要求的,你說奇不奇怪,怎麽就這麽巧,這最賺錢得買賣,都被我們拒之門外,我怎麽感覺我一點也不會做買賣。”
說到後面,他自己都有些迷糊了。
而曹達、秦莊他們這些一諾牙行的股東都與周豐一樣,聽到這消息,真是想死得心都有了,全部都完美錯過。
但凡能夠撈着一樁,那可都發了。
不過他們的沮喪,并沒有影響市場的熱情。
尋求入股牙行的,尋求去衛輝府做買賣的,真是與日俱增。
而且這消息得影響那是方方面面的,不僅限于商人階級。
很多大地主是心如刀割,一年十萬兩,他們種一輩子土地可也賺不了這麽多。
更加令他們不爽的是,以前一個不入流得小商人,就因爲當時一不留神入股一諾牙行,結果現在搖身一變成爲大富商,這才一年光景,他們的資産直接漲了三到四倍,誰特麽一年可以兼并三倍到四倍得土地。
消極的大地主抑郁了,隻覺眼前一片昏暗,看不到未來。
積極一點也開始打聽股價的事。
而那些達官顯貴,皇親國戚也都深受刺激,如那鄭承憲就在家裏破口大罵,老子身爲皇帝的嶽丈,貪了那麽一點點錢,結果導緻遼東業務都丢了,半年都沒有活計,郭淡卻賺那麽多。
天理何在!
朝中大臣無一例外,也都覺得這有些太離譜了。
乾清宮。
“陛下,今日六部官員,六科給事,還有不少大臣,紛紛上奏,要求就衛輝府的稅收一事,重新與郭淡談判。”
張誠向萬曆彙報道。
萬曆愣了下,問道:“爲什麽?”
張誠道:“也不知誰傳出得消息,說是郭淡半年間就從衛輝府賺得六萬兩。”
“六萬兩。”
萬曆激動地站起身來。
張誠點點頭道:“是呀,大家都覺得郭淡賺得太多,朝廷虧了,故此要求重新談判。”
萬曆搖搖頭道:“這不可能,上回朕可還問過郭淡,他說具體賺多少,要等明年初才知道,郭淡都還未算出來,他們是怎麽知道的。”
張誠讪讪道:“據微臣了解,戶部好像根據衛輝府的稅收制度計算過,大概是這麽一個數目,他們也沒有說具體賺多少。”
萬曆眸子晃動了幾下,心想,半年就賺六萬兩,一年少說也得有十萬兩,這與郭淡當初的預算也差不多,難道這是真的。他輕咳幾聲,道:“才六萬兩而已,又不是很多,他們至于這麽興師動衆麽。”
這話說得可真是沒人性,張誠都不知該如何回答。
一年十萬兩的收入,貪官也貪不了這麽多。
你當初可是爲了兩萬兩,都低聲下氣去求徐夢晹。
萬曆又道:“你去告訴他們,當初将衛輝府承包給郭淡,那是朕個人的決定,如果現在又重新談判,那會有損朕的名譽,隻要郭淡不少朝廷的稅就行了。”
别說半年六萬兩,就是十萬兩,他也不會多給一文錢的。
.....
而就在今日,天上突然下起了鵝毛大雪。
南郊外,隻見三人身着灰色頭蓬,騎着馬緩緩向京城行去。
左邊那油膩大叔擡頭望着天空飄落下的雪花,不禁又向中間那人道:“頭,幸虧咱們回的早,要是再晚一點,路上可就麻煩了。”
中間那位還未答話,左邊那人突然指着前方,嚷嚷道:“頭,你快看,那不是三姐麽。”
中間那人和那油膩大叔擡頭望去,隻見不遠處一位身着飛魚服的女子,騎着一匹黑馬,正望着他們。
不是楊飛絮是誰。
而這三人正是剛剛從衛輝府回來的童笠、吳觀生和陳旭升。
童笠不禁皺了皺眉,臉上露出糾結得神色。
吳觀生道:“小五,你瞎嚷嚷什麽。”
陳旭升錯愕道:“見到三姐,你們難道不開心麽?”
吳觀生郁悶道:“有什麽開心的,咱們這番回來可不是團聚,而是分别。”
陳旭升雙目一睜,下意識拉了下缰繩,停滞不前,看了眼楊飛絮,又向童笠問道:“頭,這可怎麽辦?”
童笠沉默少許,道:“我們錦衣衛的天職,是服從命令,這一點她也是知道的,我們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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