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淡之前的辦法就是求同存異,在保持彼此原則得同時,可以嘗試着去接觸。
因爲郭淡也沒有辦法去改變的州府,他沒有力量打破整個體系,能夠做到冰山一角就已經非常不錯,他其實也隻需要一個衛輝府。
但即便保證這冰山一角,也是說來容易,做起來非常難。
這是一段非常漫長且難走的路。
“别往那邊走,改這道走吧。”
二人交談一會兒,正準備繼續上路時,貴公公突然指向邊上那條小道道。
郭淡詫異道:“爲什麽?前面有人攔路嗎?”
貴公公一揮手:“嗨,如今誰還敢攔,主要是前面有位縣主的兒子死了,晦氣得很。”
“縣主的兒子?”郭淡好奇道:“是病死得麽?”
“不是的,是餓死得。”
“餓...餓死的?”
郭淡驚訝道:“這縣主的兒子也會餓死?”
“多了去了,這些年哪年不餓死幾個”
貴公公說着見郭淡一臉震驚得表情,反倒感到好奇,問道:“你難道不知道嗎?”
郭淡是直搖頭,他對于這些還真是不太知情。
貴公公便跟他解釋了一遍。
原來這事還得從嘉靖時期說起,在嘉靖年代,包括嘉獎皇帝的整個統治階層都意識到藩王對國家的危害性,故而在當時出台了著名的《宗藩條例》,是嚴格限制藩王,就連生育都給限制。
而在其中有一條,就是規定這些藩王的後代們請爵,封賜,那都要禮部拍闆,然而,随着明朝财政日益拮據,禮部對此卡的也越發嚴。
得不到名分的藩王,既沒有國家養,更無法入民籍,自食其力的工作,别說幹不了,朝廷也不許幹,甚至連門都不準出,而其他藩王,哪怕他的親人,也都不能接觸,隻能在家活活餓死。
“原來是這樣。”郭淡稍稍點頭,隻覺這真是一出悲劇,活生生得一個人,年輕力壯,就這麽被餓死,又問道:“既然如此,爲何我上回我幫戶部統計支出時,發現其中很多款項都是撥給藩王的。”
貴公公隻是歎了一聲:“這窮的多,富的也多啊。”
原來這《宗藩條例》乃治标不治本,它對朝廷賜予藩王的土地,是沒有規定限制的,就好像潞王朱翊鏐,萬曆就是往死裏給,他是不可能餓死。
原本是大家都好,而這個《宗藩條例》隻是讓如今明朝的藩王,出現兩極分化,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郭淡見貴公公也不太想多說什麽,便也不再多問,但其實他一直都在考慮這個問題,如朝中的貪污腐敗,馬政得廢弛,他倒是不太關心,因爲貪污腐敗,也是能夠刺激消費的,就明朝官員那點工資,要不貪污一點,誰還有錢來買馬。
但是藩王是真的直接影響經濟發展,因爲藩王是不能出藩地得,給他的地,給他的錢,大多數都被限制在藩地内,對國家經濟沒有推動的作用,然而,他們又占據大量的财産。
比如說,郭淡幫萬曆賺錢,萬曆又掏出來給潞王,而潞王一旦入藩,這錢可就出不來了,是沒有辦法産生任何價值。如果萬曆是那皇貴妃,采辦珠寶,興建宮殿,等于還是将錢用出來了。
這個對于商業發展而言,可是非常緻命的,因爲經濟在于流通,不管是貪污也好,搶劫也罷,這錢一定得拿出來用,不拿出來就完了。
這可能也是郭淡唯一真心實意希望幫助朝廷解決的問題。
但是這個問題涉及面非常複雜,就連張居正都沒有解決,郭淡這個政治小白,想要解決,又談何容易啊!
又行得數日,他們來到衛輝府最北邊得洪縣。
洪縣的生産規模不如汲縣,也不如新鄉,這裏的主要産業是服務行業,因爲運往京城的貨物,幾乎都是往這邊走,旅店、酒樓非常多。
這才剛剛入境就遇到幾名士兵正在盤查一批從彰德府偷偷入境的百姓。
“要不要過去看看?”
貴公公問道。
郭淡搖搖頭道:“這跟我又沒有關系,他們也不會聽我得,我過去幹嘛。”
貴公公愣了愣,咯咯笑道:“你要不說,我還真把你當做是這衛輝府的知府。”
“别。”
郭淡笑道:“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商人。”
心裏補充一句,這鍋絕對不背。
他在洪縣停留了兩日,專門視察當地的經濟發展。
如今衛輝府的問題,主要都集中在邊界,原因很簡單,這人往高處,水往低處流,在衛輝府是幹多少拿多少,沒有納稅得負擔,導緻周邊百姓都想來衛輝府,尤其是這段時間,因爲消息都已經傳開了,搞得衛輝府就跟天堂似得。
但事實也并非如此主要是習慣問題,很多百姓還是不習慣這種集體工作方式,在郭淡的離開得這期間,洪縣得各個作坊内都出現過鬥毆事件,素質本來就不高,又沒有集體意識的百姓們,是一言不合就開打。
商人目前也不太會管理,基本上都是交給法院判決,可是那些鄉紳狠狠的過了一番官瘾。至于作坊得内部處罰,就是直接開除,因爲現在大家都不缺人力,這倒是威懾住不少人,凡事有利有弊,如今百姓沒有了田地,不工作的話就沒飯吃。
這個問題也導緻法院修改律例,因爲沒有政府,法院和糾察院也都沒有什麽錢,哪有坐牢這麽好的事,還免費養着你,想得美,違法得人幾乎都不坐牢,就專門負責将城内的糞便,運送到田園那邊去。
因爲這百姓都集中起來了,城内得清潔也是個問題,很多偷偷跑來衛輝府的百姓,都先被雇來幹這事。
郭淡的到來,令很多人都心懷期盼,跟那貴公公一樣,将郭淡視作領導一樣,但郭淡也就是聽聽而已,沒有做出任何決策。
他畢竟不是神,這不是他擅長得,而且,如今大家都在想辦法解決這些問題,不管效果如何,但隻要大家在行動,那就是他希望見到得。
郭淡認爲,從個體到集體,這本來就需要一個磨合期,需要彼此都學會寬容,要同時兼顧私德與公德,任何決策性得辦法都隻是暫時得壓下去,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這需要大家共同得努力,不是他一個人就可以解決的。
又行得三日,郭淡終于抵達汲縣。
而周豐、秦莊這些大富商早已在郊外翹首以盼,這郭淡剛剛抵達,他們便将郭淡團團圍住,詢問京城的事,這語氣中還帶着一絲埋怨,因爲當時郭淡離開的時候,什麽都沒有跟他們說,這令他們很是生氣。
他們都是牙行的股東,出了這麽大的事,危機他們的性命,他們絕對有權知情。
隻不過商人也都很顧全大局,爲了錢,他們還是可以忍住的。
郭淡也事非常真誠向他們道歉,表示絕不會再有下次,并且也解釋當時爲什麽不告而别,原因就是他也不清楚,擔心會影響到衛輝府,畢竟衛輝府才剛剛穩定下來。
之後又将京城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他們。
“賢侄,這回就算了,但如這種買賣,今後千萬别接了,這錢咱們甯可不賺。”
周豐是連連擺手,态度非常堅決。
“周兄言之有理,這其實也不是咱們該做的買賣。”曹達直點頭道。
其他人也都是這個态度,包括從這筆買賣大賺一筆的秦莊,也都不願意牙行再接這買賣。
這種買賣,就應該是那種體制内,有背景的人去幹,他們要做的話,出了錯可能就會有牢獄之災。
郭淡早有預料,耐心得聽他們說完之後,才道:“各位都是了解我的,我做每一筆買賣,都會權衡利弊,如果風險太高,利潤太低,我絕不會幹得。
我當時也解釋過,爲什麽接這一筆買賣,我沒有打算從這一筆買賣中賺多少錢,我是在爲以後做打算,但是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意外,倘若沒有今日的衛輝府,我是絕對不會再接這種買賣......。”
周豐激動道:“有也别接,我們現在投入這麽多錢,是要求穩,可不能再這般激進.....。”
說着,他突然瞅着郭淡,道:“賢侄,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不會又接了吧?”
郭淡哈哈一笑道:“知我者,員外也。朝廷已經決定将整個遼東邊軍的軍備都承包給我們。”
周豐聞言,臉刷的一下,就變得慘白,哎喲一聲:“賢侄,你怎麽能這樣,事先都不跟我們商量,我不會答應的。”
“我也不會答應的。”
“你要就自個單幹,牙行決不能參與。”
......
這可真是談虎色變,個個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得。
身在京城的郭淡,可不知道他們這些天是怎麽過得,真是頭發都白了不少,稍有不慎,天知道會出現怎樣的後果。
作爲商人,他們都不問郭淡虧了多少錢,也就是說,虧錢他們都認了,隻要不涉及性命就行。
你還接?
這真的拿我的命開玩笑啊!
其實也不管他們,在官本位得社會裏面,老爺們得一句話,就能夠讓他們傾家蕩産,家破人亡,他們認爲再高的利潤也抵不過這風險。
“你們先别忙着拒絕,如果你們一定要拒絕,我肯定會也聽從各位的意見。”
郭淡擡起手來壓了壓,待大家都安靜下來,他才道:“正如我方才所言,如果沒有衛輝府,我一定會拒絕得,但是因爲衛輝府的存在,我們非常需要朝廷的訂單。”
段長存問道:“這是爲何?”
郭淡解釋道:“你們想想衛輝府現在的生産規模,我們養着多少人,哪怕停一日,都令人非常難受,而朝廷的這個訂單,相對而言,是非常穩定得,因爲這涉及到遼東邊軍,且數量是非常龐大得,涉及得行業非常多,有了這些訂單在手,我們是無後顧之憂啊。”
大家聽得不禁面面相觑。
從利益的角度來說,雖然那邊的蒙古人給予衛輝府一個非常好的開始,但是不夠穩定,而且衛輝府若想進一步發展,必須需要更多更穩定的訂單。
因爲這生産規模太大,且是一日之間建成得,不是市場需求所促成得,這确實是一個隐患。
郭淡又道:“至于各位的擔心,我是很能夠理解的,但是我覺得也沒有必要過分得擔心,你們想想看,做什麽買賣,不會承擔這類風險?這是不可能的,承包衛輝府的風險,就比那買賣得風險大得多。況且這一次意外,本來就是我們的責任,是我們沒有做好,讓對方有機可乘,但如果我們做好了,對方就沒有機會,朝廷可不是在刁難我們。”
秦莊歎道:“賢侄所言,我們豈不知,但是這買賣涉及到軍隊,出了差錯,會賠上性命得。”
“這得看什麽差錯。”
郭淡搖搖頭,道:“如果是非常惡意的行爲,比如說因爲賄賂,而偷工減料,那可能會吃上官司,但如果普通的意外,我們隻需要根據契約上賠償,朝廷也是如此,這一點,陛下是向我保證過的,誰也不願意拿命去做買賣。”
曹達驚訝道:“陛下真的保證過?”
“當然。”
郭淡點點頭道:“關于我們承包遼東軍備,目前還停在口頭協議上,都還未正式簽訂的,到時我會将其中風險寫得非常明确,并且陛下會親自禦批的。”
“還未正式簽訂,那...那行,我們還可以考慮考慮。”周豐稍稍松得一口氣。
郭淡笑着點點頭,道:“如果你們實在反對的話,那我也不會接,但是你們要想想,整個遼東邊軍的軍備,這數量是多麽得龐大,這與我們衛輝府簡直就是絕配啊。”
秦莊這老頭,默默地點了下頭,就屬他的紡織最大,養得人最多,有這一筆買賣确實能夠令他省去許多擔憂,但同時也會多不少擔憂。
周豐他們雖然是幹酒樓,但他們得依附秦莊他們,若這些作坊沒有生意,他的酒樓也不可能有生意得。
這就看他們怎麽去權衡。
此事談完之後,他們才想起錢的問題,于是一群人一邊往城内走去,一邊詢問着。
雖然賠了不少,但他們也隻占三成,平攤下來,賠的也不是很多,虧得最慘的是郭淡,是寇家。
“對了,我聽說你們招了很多其他州府的百姓,我記得我說過,招人要看戶籍得。”郭淡突然問道。
找他算賬算完了,郭淡也得找他們算算賬。
此話一出,方才問個不停的京城富商們,頓時三緘其口,東張西望起來。
“怎麽都不說話呢?”
郭淡目光一掃。
段長存呵呵道:“賢侄,這還真不能怪我們,如今戶籍本就非常混亂,咱們又不是幹這行的,哪裏分得出真假啊。”
“法院是吃屎的?”郭淡哼道。
“關于這事是有規定。”周豐讪讪點了下頭,又道:“但是我們招人的時候,法院可不會在旁盯着,他們哪有這麽多人,咱們也不能拿着每一份戶籍,送去法院做鑒定。”
段長存又補充道:“而且賢侄,你有所不知,有些活,實在招不到人,這有人願意幹,那...那咱們總不能拒絕吧。”
郭淡沒好氣道:“你們說得倒是輕巧,可我怎麽向那些老爺們交代,我什麽都管不了,責任又都全在我身上。”
曹達立刻道:“我就說這很不妥,賢侄不應該搞什麽法院,就應該你說了算,我們都是支持你的。”
“行了,行了。”
郭淡趕忙打斷他,道:“這事我再想想,看到底怎麽處理。”
聊着聊着,他們來到了城門前,又是那熟悉的場面,擁擠車隊堵在那裏。
“哇!還這麽堵啊!”郭淡抹了抹汗。
秦莊苦笑道:“這幾日算好得,前些天堵得更厲害。”
曹達道:“對了,賢侄,你這回回去,可有跟陛下提及這個問題,就是将這城牆給拆了。”
“你認爲我還有功夫想這事嗎?”
郭淡苦笑一聲,又道:“不過這事呀,還得先拿出辦法來兼顧防禦工事,才能将這城牆給拆了,否則的話,陛下也不可能批準的,我還得先找一些經驗豐富得将軍問問。”
等了一會兒,遇到一個懂事得人,郭淡他們才插隊入得城内。
“姑爺!姑爺!”
剛入得城,就聽得一陣激動的叫喊,隻見小辰辰招着手跑了過來。
郭淡一把摟住這小子,哼道:“行呀!你小子是翅膀硬了,人家員外都跑到郊外去接我,你小子倒是省事,待在城内招招手。”
“姑爺,小人可真是冤枉啊!”
小辰辰畢竟跟郭淡混的,那一臉的委屈,真是讓人不忍心責怪他,“小人本也想去迎接姑爺的,但是突然來了一個江南書生,說是看到姑爺得人才招聘,故此想來咱們衛輝府找份事做。”
“書生?”
郭淡表示懷疑道:“真的假的?書生會主動上咱們這裏找事做?”
小辰辰道:“是真的,小人看那書生可能是比較缺錢,看到姑爺給的錢高,就想來碰碰運氣。”
“你咋知道?”
“他可是連我們衛輝府最差的旅店都住不起,如今混在蘭明寺,幫那些和尚教孩子念書,混口飯吃。”
“多大年紀?”
“二十來歲。”
這麽年輕,經驗沒啥經驗,又不會數理化,一肚子死學問,有個球用。郭淡暗自尋思着。
又聽小辰辰繼續道:“好像叫做...哦,徐光啓,上海人士。”
“徐光啓...徐光啓?”
“嗯,是叫這名,姑爺認識麽?”
這不是曆史名人嗎?好像在科學方面頗有建樹。郭淡努力得想了想,然後道:“帶他來見我。”
“啊?現...現在麽?”
“當然不是,這得看我辰爺什麽時候有空。”郭淡笑呵呵道。
“.....小人這就去,這就去。”
小辰辰滿臉通紅,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臭小子!郭淡暗罵一句,又向周豐等人道:“各位,咱們就晚飯的時候再談,我先去辦點事。”
周豐嗨呀一聲:“我說賢侄,一個書生而已,至于這麽看重麽,咱們先爲你接風洗塵,酒菜可都準好了。”
“不急,晚上吃更有氣氛。”
“那好吧,你先去,我們在金玉樓等你。”
“爲什麽不在醉霄樓。”曹達納悶道:“我可也準備了酒菜。”
周豐鼓着眼道:“免費得你也要跟我争。”
天啊!又來了!郭淡苦惱得一翻白眼,道:“我先過去了,在哪裏吃,你們定好通知我。”
“當然是金玉樓。”
“憑什麽?”
“.....!”
郭淡懶得理他們,帶着自己的護衛徑直離開了。
他的辦公地點是在陳家旅店的一個小院,雖然衛輝府最豪華的住所是溫泉閣,如今朱翊鏐、徐繼榮這兩家夥也都不在,但是郭淡也沒有這個打算,在那裏可沒法辦公,而且費用太貴,沒有這個必要。
來到小院内,郭淡先是去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這剛剛出得卧房,就見小辰辰帶着一個白淨的書生走了進來。
“姑爺,這就是那位上海來的徐書生。徐哥,這位便是我家姑爺。”小辰辰一臉谄媚介紹道。
郭淡稍稍打量了下,“哇!這麽年輕?”
徐光啓愣了下,這正是他心中想說得呀!
他萬萬沒有想到,承包一府的猛人,竟然是一個比他還要年輕的商人,這真是太打擊人了。
他如今連口飯都吃不飽啊!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短暫得愣神之後,徐光啓忙拱手一禮,“在下徐光啓。”
“在下郭淡,你叫郭童生也行,郭校尉也可以。”
郭淡很是敷衍得拱拱手,又将徐光啓請到屋内。
來到廳内,郭淡坐下之後,随意得揮了下手道:“坐吧。”
“多謝。”
徐光啓是正襟危坐,這個年紀比他還小的年輕人,讓他感到有些緊張。
高考出來的郭淡,當然知道徐光啓是曆史上爲數不多得科學家,但是作爲商人,他看得始終是利益,除非是有名得女性,他可能會多看幾眼,男人的話,名不名人,對他而言并不重要,有本事才行,這麽年輕的徐光啓,他還真是有些不太看好。
待小辰辰奉上茶之後,郭淡随口問道:“你是特意來這應聘得?”
“是的。”
“爲什麽?”郭淡道:“我聽說你是一個書生,不是應該去參加科舉嗎?”
徐光啓沉默少許,道:“不瞞閣下,我來此應聘,主要是因爲家道中落,生活上比較困難,故而來此謀生。”
郭淡點點頭,道:“你是來應聘哪方面的工作?”
“農業。”
“你一個讀書人會農業?”
“因爲家境貧寒,故而我從小幫助母親大人耕地,對農業比較熟悉。”
郭淡笑道:“那我爲什麽不去找一個老農,我想老農耕地肯定比你厲害多了吧。”
徐光啓道:“閣下所言不錯,但是老農無法解決河南道得旱情。”
名人就是與衆不同。郭淡問道:“你有辦法嗎?”
徐光啓道:“在下認爲這人是不可勝天的,老天爺不下雨,求神拜佛也無濟于事,想要改善旱情,首先還是要興修水利,治理好河道,沒有水,再好的莊稼也養不活,還有就是培育更優良,更耐貧瘠的農作物。”
郭淡笑道:“這道理我也明白,我隻是做不到而已。”
徐光啓愣了下,旋即尴尬一笑,拿出一個小布包來,慢慢展開,隻見裏面幾粒種子,道:“這是我父親得一位商人朋友贈予我的,是一種名叫甘薯的種子,我曾家裏得後院種植過,發現其比大多數農作物要更耐貧瘠,更容易生長,隻不過目前我也才剛剛開始栽培,收成還...還不太好說,但是據我觀察,隻要栽培成功,收成應該是要高于小麥、水稻。”
“甘薯?”
郭淡稍稍皺了下眉頭,道:“可否讓我看看。”
“當然可以。”
徐光啓小心翼翼的将種子遞給郭淡。
郭淡拿來仔細看了看,然後遞還給徐光啓,又站起身來,稍稍整理了下衣服道:“真是抱歉,我還要去赴約,今天就先談到這裏吧。”
徐光啓聽罷,不禁面露郁悶之色。
又聽郭淡向小辰辰道:“小辰辰,你先取二十兩給他,然後幫他去安排一個房間。抱歉,失陪了。”
“啊?哦。閣下慢走。”
徐光啓是一臉懵逼,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待郭淡出得門去,他又困惑的看着小辰辰。
小辰辰笑道:“恭喜徐哥,恭喜徐哥,以後跟着我家姑爺,可就不愁沒錢。”
别得他不敢說,這個他敢保證。
徐光啓頓時轉憂爲喜。
那邊郭淡出得門去,突然神色一變,嘴角揚起道:“這回可真是發達了。哈哈!”
他方才其實是故意爲之,他才不急着赴約,隻不過他知道天才都很有傲氣,而他又是一個商人,他要壓壓徐光啓的傲氣。
PS:二合一大章,下午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