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要恢複衛輝府的财政,而不是爲萬曆斂财,這不正當的手段,也是玩不了的。
回到寇家,郭淡便此事告知寇守信。
事先郭淡隻是告訴了寇涴紗,但并未告訴寇守信,因爲之前郭淡也不敢确定,就一定能夠成功,這事還得看萬曆和潞王的操作,他隻是輔助,不能起決定性作用。
他跟寇涴紗商量着,決定還是等塵埃落定之後,再告訴寇守信。
“承...承包衛輝府?”
寇守信嘴唇一張一合着,一頭霧水的看着郭淡。
即便是已經知情的寇涴紗,此時此刻不禁也是一臉震驚,自始至終,她都不太相信,這是能夠成功的。
聽着實在是太離譜了。
郭淡點頭笑道:“是的,陛下已經決定,将衛輝府承包給我。”
“這...這如何承包?”
“其實這很容易理解,好比說一個魚塘,東主經營不利,連年虧損,故而承包給我們來做。”
“這能是一回事嗎?”
寇守信哆嗦着嘴皮子:“那可是一個州府,你怎能比作一個魚塘。”
郭淡道:“當一個魚塘足夠大的時候,就可以理解了。”
寇守信想了半天,直搖頭道:“我還是不能理解,這...這...。”
他都不知從何說起。
郭淡笑道:“嶽父大人,本質上就是這麽一回事,沒有半點不同,因爲到時官府都将會撤離,治安由當地駐軍維護,我們就隻管運營。”
“但是這......。”
這時,一個仆人突然出現在大堂門前,“姑爺,金玉樓的周員外,醉霄樓的曹員外......求見。”
“他們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啊!”
郭淡感慨一聲,又向寇守信道:“嶽父大人,要不我們過去一塊談。”
寇守信點點頭,又緊緊拽着郭淡的胳膊,“賢婿,你老實說,這事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郭淡笑道:“此事千真萬确。”
寇守信苦惱道:“可我怎麽聽着,不像似真的。”
......
自一諾牙行開門以來,周豐他們都不會來這裏,而是直接去牙行那邊,相比起來,那邊可是要舒服多了。
郭淡與寇守信、寇涴紗來到牙行的會議室,隻見裏面坐着不少人,一大半股東都來了。
“賢侄!”
他們一見到郭淡出現,立刻站起身來,直接忽略了寇守信,目光直直的看着郭淡,寇守信也忽略了自己。
郭淡笑道:“各位是爲了衛輝府一事而來的吧。”
曹達驚恐道:“賢侄,這不會真的吧?我們聽說你把整個衛輝府給承包了下來。”
“坐坐坐!咱們坐下慢慢說。”
郭淡扶着寇守信坐下來。
周豐忙道:“你就别管我們,你就告訴我們這事是不是真的?”
郭淡笑道:“你們消息還挺靈通的,這朝會才剛結束不久,你們就知道了。”
“哎呦!外面都已經傳得是沸沸揚揚,乞丐都知道了,我們能不知道嗎。”周豐手舞足蹈道。
不到一個時辰,就已經傳遍整個京城,這簡直就是千古一來,第一奇聞,朝廷竟然将一個州府,承包給一個商人,聽着非常可笑。
他們也跟寇守信一樣,就不知道這如何承包。
郭淡點點頭道:“此事千真萬确,我的确是承包下衛輝府。”
此話一出,會議室内是一片鴉雀無聲。
寇守信看到大家的表情跟自己方才一模一樣,是稍感欣慰,原來不是我老了,而是這事确實非常離譜。
“這...這怎麽可能?”
周豐呆呆不語道。
郭淡道:“可不可能,這個我就不想解釋,事實就是我已經承包下了衛輝府。”
曹達不可思議:“可是賢侄你爲什麽要承包衛輝府?”
郭淡翻着白眼道:“當然是爲了賺錢,難道是爲了裝逼,我又不是小伯爺。”
你這逼裝的,十個小伯爺也比不上啊!
秦莊納悶道:“賢侄,我聽說衛輝府那邊都已經亂成一團,那些官員躲都來不及,你怎麽還湊了過去,這怎麽賺錢。”
寇守信、寇涴紗也是好奇的看着郭淡,他們也不太明白,這怎麽去運營。
商人是做買賣,治理地方是官員的事,商人怎麽幹不了官員的事。
郭淡笑道:“若非如此,我也不會承包,在我們入駐之前,官府将會全部撤出,也就是說整個衛輝府是我說了算,光憑這一點,足以。各位試想一下,在不違法的前提下,咱們想怎麽幹都行,不用像在京城這樣,稍稍邁出一步,都得顧忌這,顧忌那,也不用擔心有人敲詐勒索,更加不用拿錢讨好别人。這都不博的話,咱們就别做買賣,種地去算了。”
大家聽得是怔怔入神,開始幻想那個畫面。
真是不要太美哦。
“還不止如此哦!”
郭淡微微一笑,道:“坐下說,坐下說。”
大家趕忙坐了下來,開始兩眼放光。
寇涴紗默默站在寇守信身旁,看着些商人臉色,心裏納悶,爲什麽夫君一番話,他們就跟變了個人似得。
郭淡道:“關于衛輝府的地理位置,我就不多說了,想必你們比我還清楚,那裏絕對是一個投資的絕佳地點。”
“投資?”
周豐眼眸一轉,道:“賢侄希望我們去投資?”
郭淡點點頭。
這倒是令他們有些措手不及,他們趕來就是詢問這事,因爲郭淡是牙行的老大,老大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到牙行。
周豐趕忙道:“這...這我可能有些力不從心,那邊賽馬區我投了不少錢,還有江南那邊......。”
不等他說完,郭淡便道:“我知道員外現在手頭比較緊,沒有必要勉強。”
說着,他就不看周豐,向曹達等人道:“我知道各位的擔憂,因爲這種事從未發生過,結果會如何,也沒有一個案例,我說的再多,也不足以令人信服。但是各位請放心,一切風險,由我郭淡來承擔,你們就隻管賺錢。”
看我!看我!周豐馬上就後悔了,自己嘴怎麽就這麽快,趕忙道:“賢侄...賢侄這話又從何說起?”
郭淡站起身來,道:“你們想要的一切,全都是現成的,不需要向投資賽馬區一樣,先投上萬兩過去搞建設,你們隻需要支付相應租金,關于租金,這個非常好商量,以京城的市價來租,一季度一付,你們随時可以撤。”
陳平激動道:“不搞建設?”
郭淡一手搭在陳員外的肩膀,彎下腰來,笑呵呵道:“建設是不需要搞,但是桌椅闆凳,木盒木箱都還是需要的,員外,有你賺的。”
陳平笑了笑,他心裏還是希望大搞工程,但是有得賺,也不錯。
曹達立刻道:“賢侄,這租金可是不合理,衛輝府豈能與京城相比?”
郭淡笑道:“京城的市價隻是第一年,第二年肯定會漲的。”
曹達驚訝道:“還漲?”
郭淡點點頭,道:“就說你們酒樓,我給你們的酒樓,一定比你們現在的要好......。”
“這怎麽可能,衛輝府的酒樓,我都見識過,是遠不如京城。”
“這你别管,我說到做到。”
郭淡一揮手打斷他的話,又繼續道:“我還會取消衛輝府境内所有的驿站,過往客商若想要吃喝拉撒,隻有上酒樓,不僅如此,我還會免除一切關稅和舶稅,這衛輝府可是交通要沖,隻要我免除這些稅,那些客商不都往衛輝府走嗎?”
此話一出,大家都震驚的看着郭淡,包括寇家父女。
“夫君,你可以這麽做嗎?”
寇涴紗小心翼翼道。
“當然可以。”
郭淡笑道:“裏面連個官府都沒有,收不收稅,不都是我說了算麽。”
周豐忙問道:“市稅免不免?”
郭淡道:“市稅當然不會免,怎麽也得維護街道幹淨整潔,這錢不可能讓我出,但是肯定會減少的,這你們放心。”
取消驿站,取消關稅泊稅,還減少市稅。
這簡直就是天堂啊!
曹達眼眸一轉,道:“我剛好手頭上有些閑錢,衛輝府的酒樓我都租了,反正房屋都是現成的。”
“等等。”
周豐趕忙道:“憑什麽你都租了,我可都還未說話。”
曹達道:“你不是沒錢嗎?是不是看到我要了,你又要來搶。”
周豐立刻道:“我是沒錢建酒樓,租錢我還是給得起。”
“你們就等會再争吧。”
秦莊瞅着他們兩個就頭疼,又向郭淡道:“這麽做對他們酒樓最有利,跟我們好像沒有太多關系。”
“還沒有關系。”
郭淡沒好氣道:“秦員外,這關稅泊稅可都免了,你還要怎樣?”
秦莊尴尬一笑。
郭淡話鋒一轉,道:“員外,你應該貪心一點,區區關稅泊稅,何足挂齒,怎麽能夠輕易滿足。如果員外不打算去的話,我自己就打算去投資一個紡織作坊,但如果員外要去的話,可以跟我們牙行合作,從原料到售賣,我們牙行全權負責,員外帶着錢去就行了,比你在京城幹的成本,至少要低個四成。”
秦莊眼中一亮,道:“賢侄此話當真?”
郭淡笑道:“千真萬确。但如果員外隻是想弄個上百架紡織機,那就免了,真心難得跑,至少也得上千架,作坊都是現成的,人力那邊要不完,工具到位,立刻就可以開工。”
秦莊道:“如果原料和售賣,都是牙行負責,别說千架,萬架我也無所謂。”
“那就萬架吧。”郭淡笑道。
秦莊愣了愣,道:“賢侄,你不是說笑的吧?”
郭淡呵呵道:“你看我像嗎?”
秦莊滿臉尴尬道:“這...這...呵呵,千架不是問題,但萬架就...就還得考慮考慮。”
“這是遲早的事。”
郭淡微微一笑,又道:“各位,你們的要求大概我都知道,我都就盡量滿足,但我就隻有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
“一切的人工都從衛輝府找,并且你們招多少人,就必須得承擔他們的稅收,不要在這方面給我玩花招,也不要讨價還價,否則的話,那就還是不要合作,免得到時傷情面。”
“......!”
大家面面相觑。
郭淡目光一掃:“各位,一個人一個月也就一兩分稅,但是他們能夠爲你們帶來多少利潤?另外,我免你們的稅可不止這麽一點吧。”
周豐呵呵道:“賢侄,你都已經這麽厚道,這點稅,當然無所謂,我們這是在爲你擔心。”
“不錯不錯,我們都是不好意思。”
“.....!”
郭淡笑道:“不用不好意思,從一開始我就說過,我們牙行的宗旨,就是幫你們賺錢,虧錢的買賣,我絕不會叫你們來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