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醫院最近的事情也有很多遍,可以說蘇意歡忙的腳不沾地,快過年了,交通事故也發生的多了,她也隻能靠着短暫的休息時間在休息室靠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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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話說六月的天是孩子的臉,那A市五月的天就像是女人的心,哄一哄就變了。昨晚突發了一場暴雨,今早全市放晴,陽光閃耀。起初A市還有輕微的霧霾,現在被大雨沖刷得天空一片蔚藍,藍天襯着白雲,人的心情自然也會由陰霾轉向晴朗。
蘇意歡坐在副駕駛上,搖開了車窗,欣賞着這罕見的好天氣。這樣的天兒确實适合出來玩一玩,所以特意挑了個輪休的時間拉上厲城安來過個難得的二人世界,也順便散散心。
厲城安一向知道蘇意歡的早餐習慣,徑直把車開到了一家港式茶餐廳。早上八點多正是吃早茶的時候,茶餐廳裏人聲鼎沸,厲城安進來經理就迎了上來,“您來了,樓上還有包廂。您樓上請。”
兩人由經理領着上了三樓。茶餐廳是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就創辦了,樓有點舊,不免遺留了點曆史問題,比如,樓梯很陡。蘇意歡穿着高跟鞋上樓爬的很吃力,就落在了厲城安後面。
蘇意歡又穿着裙子,怕走光,就一直是靠牆走。此刻已經一手扶牆,爬的小心翼翼,還有點喘。她低頭狠狠地瞪了鞋子一眼,高跟鞋就是中看不中用,看來買雙布鞋要提上日程了。
再擡頭,蘇意歡就看見眼前已橫着一隻手臂,雖然隔着幾層衣服,但她也能感覺到這是一隻有力的臂膀。
“樓梯有點陡,你扶着我手臂上去。安全。”厲城安很坦蕩的說道。态度是一個紳士對女士應有的态度。
蘇意歡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有眼色!”接着
手搭上了眼前的手臂。畢竟扶着牆爬樓梯也太不雅觀了,丢臉也會連累到他。
厲城安的步速比剛剛慢了幾拍,配合着蘇意歡的步伐。又前進幾個台階,到了二樓,轉彎時厲城安很自然地低頭看了眼搭在手臂上那雙手。手上皮膚如手的主人臉上一樣很白皙,白得幾近能瞧見那些細細的青色血管。
她因爲做科研上臨床免不了要吃苦,一雙手一點卻一點不像是幹過粗活的,依舊十指纖纖,保養得不錯。
蘇意歡此時小腿已經酸了,望着還有一層樓歎了口氣。大概又産生了大量乳酸,吃個飯還這麽講究,一樓其實就挺好的呀。
厲城安離得她很近,自是聽到那一聲低微的歎氣聲,低下頭很溫和的說道:“下回我們換家一進門就可以吃的。”
蘇意歡從旁邊隻能看到厲城安俊朗的側臉,不知是否因爲從手掌源源不斷傳來的熱量刺激了她的視神經,她隐約還在厲城安的側臉裏看到了溫柔。
“下回我換雙鞋。”
厲城安并沒有扣這樣的字眼,笑着答:“鞋子很适合你,不合适的是路,換條道走,一切都解決了。”
那我覺得我跟你不合适呢?那就忍着。蘇意歡猜如果問出這樣話,厲城安一定會這樣答。
老字号茶餐廳雖然硬件設施老了點,吃食卻遠近聞名,在保證是原滋原味港式餐品基礎上,又拔高要求把每一樣東西都做得外觀精緻可人。當然這麽一番折騰價格自然不菲,不過依然有大批人慕名而來。蘇意歡在上大學第一年過生日的時候,請全宿舍過來吃過早茶,後來因爲每次來都要排很久隊就作罷了。
兩人入座後經理問:“老樣子給您上菜?”
聞言,厲城安對着經理點了點頭。
菜上齊後,厲城安給蘇意歡布菜,很順手自然,沒有絲毫的突兀。兩人又在沉默中開始和結束了一頓早茶,像是彼此都習慣了這樣的氣氛,安靜和諧。
兩人雖沒有交談,蘇意歡卻還是注意到厲城安吃得不多,比起在家兩人的飯,現在這頓早茶他的胃口差得多。早餐決定一天的質量,這樣的馬馬虎虎隻有兩個原因:一是食物不合口,二是食者進食不強烈。厲城安是這家的老顧客,前者排除,那就是後者。
蘇意歡在兩人準備離開時,用醫生問病人的語調那樣詢問了厲城安:“你是不是身體不适?”
厲城安扯扯嘴角答道:“昨天晚上沒睡好。”頓了下又說:“不會影響到今天約會,放心。”
蘇意歡聽完一臉苦笑,“沒事就好。”不過也幸好某人的臉色在一頓早餐後恢複了很多。
算是一頓愉快的早茶,忽略掉某人上樓的累死累活,下樓的搖搖欲墜。下樓時厲城安又挽着蘇意歡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蘇意歡對着他笑了笑,問道:“我們接下來去幹什麽?”
“看花看草。”
蘇意歡看着車離市中心越來越遠,漸漸開到臨近A市底下一個縣的郊區,開始有些新奇。
思及此,蘇意歡竟然有點手心潮濕。
好在她沒有疑惑太久,厲城安開始減速,車緩緩停在了一個小院門口。院子很古樸,大門大敞,像似仿古,還是紅門大環銅鎖,高門檻。越過門檻就看見庭院裏栽的幾棵杏樹,這個時節杏樹已經花落,爲結杏子準備着了。蘇意歡想到了杏林的典故,在古代醫學中,杏林象征着醫術精湛的中醫。
穿過庭院,進入正廳就看見有兩位年輕人正在研究《瀕湖脈訣》。因爲對長脈有不同的感受,兩人卷起袖子,對着手腕上的寸關尺比劃着,絲毫沒察覺有外人進來了。蘇意歡望着這一幅畫面,内心有些羨慕,大概真正做學問的人就是如此吧。
厲城安敲了敲兩人圍坐的小桌:“打擾了,褚老今天在家嗎?”
兩人皆是一驚的擡頭,其中一人活泛一些,先反應過來答了話:“在家在家,書房裏。我給您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