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聲音太過溫柔,亦或許是動作太過親昵,更或許是剛才大姐的胡亂說,就這麽輕輕一拍,蘇意歡覺得自己的後背一麻,心猛地一跳,她咽了口口水,慢吞吞的跟着榮澤進了屋。
原來他們是被分配到各個老鄉家裏住,本來是要安排蘇意歡跟一個女醫生一起住的,但是沒想到的是,榮澤直接抱着就走了,連給他們選擇的機會都沒有,搞的那個女醫生欲哭無淚,差點崩潰在車上,好在最後男生的人數少,她又找了一個小夥伴,這才委屈巴巴的跟着走了。
可憐蘇意歡什麽都不知道,睡的迷迷糊糊還以爲自己是在車上,隻不過是路途颠簸。
目前面臨的困難就是,隻有一間屋子。
蘇意歡不以爲然,大手一揮,“沒事,我睡地上,你睡床上。”
“蘇意歡。”榮澤的聲音着實有點陰森。
而且這是他第一次喊蘇意歡的全名,蘇意歡後背蓦地一涼,“怎麽了?”
榮澤陰沉着臉,語氣冰冷,“你睡床上。”
“行。”她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
她又不是什麽特别保守的人,什麽正常男女睡一個屋子裏會發生什麽的那種話她根本不信,除非是那男人禽獸,再說了,這種情況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她完全不知道榮澤現在的想法。
那個滿臉黑線的男人此時此刻在想要不要立刻盤問她,到底跟多少男人同睡過一個屋子後才能如此心大,難道一點防範意識都沒有嗎!
于是,在下鄉義診的第一天晚上,榮澤再也沒有跟蘇意歡說過一句話,搞的後者莫名其妙小心翼翼,睡覺的時候是大氣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惹到那位榮主任。
隻是她終究熬不過去,鄉下的床雖說是破爛些,但是好在給他們配了電熱毯,蘇意歡忘了關,烘的自己半夜踢被子。
黑夜中,睡在地上的人默默起身,俯身幫她蓋好被子,一次一次不厭其煩。
終于,下鄉的第二天,在榮主任的一聲聲不間斷噴嚏中,第二位重感冒患者誕生了。
那位一隻坐在他們旁邊的小醫生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看兩個人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
醫生A:“蘇醫生感覺怎麽樣啊?”
蘇意歡伸了個懶腰,“神清氣爽,昨天睡的太好了。”
醫生B:“榮主任昨天可是照顧你一天,你發燒燒的昏昏沉沉的,怕是不知道吧。”
蘇意歡愣了。
話說她昨天發燒昏昏沉沉了,難不成那些坑坑窪窪的道路其實是……
他們到的地方是個東部較爲僻壤的鄉鎮, 雖爲偏僻,可景色優美, 放眼望去都是郁蔥松林, 低矮的平房,路邊溜達的小狗和小雞,倒是生出别樣的精緻來。
隻不過這個村子實在是太落後, 年輕的人都出去打工了, 留下是婦女兒童和老人,加上這裏交通閉塞,很多路都是人爲踩出來的, 蜿蜿蜒蜒通向不同的方向, 這裏的村民住的分散, 有很多老人一輩子都住在山上, 幾乎不下來,平時都是村裏人去接濟或者自己開采, 如果真不是爲了生計,還真是與世無争的好地方。
村長拿出自己手畫的一份居民居住地圖塞到榮澤手裏,笑的滿臉褶子,費力的講着普通話:“這是村裏人住的地方, 如果你們迷路了就看看地圖。”
原來是怕他們迷路。
不過等蘇意歡把地圖攤開的時候,她對村長的感謝又上了一個層次。
這地圖上話的小路很多,那些細小的線勾勒出來的羊腸小路都有分叉口,房屋标志有一部分是在山坡上, 還有一部分是在山上,,村長說那些路都是他們平時走多了踩出來的,但是一下雨就容易被塗沒了,這裏地方經常下雨,還提醒他們帶好雨傘。
蘇意歡聽話的把雨傘塞進了包裏。
“不是說有走訪領導麽,怎麽也不見着人來。”旁邊忽然有人出聲說話。
他們這才想起來,說好的一起怎麽還沒來,村長忙站出來擺擺手,“莫得事,莫得事,他們堵在路上了。”
榮澤看向蘇意歡,“你和我一組嗎?”
“……”蘇意歡愣了愣,她本來是想跟旁邊的女同事一組的,可現在看來大家似乎自動距離榮澤半米的距離,隻有她站在半米範圍内,這是自動畫圈組合啊:“行啊,我們倆一組。”
榮澤低頭,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榮主任,你說要不要先去山頂那些,這樣後面的話就不需要爬山坡了。”蘇意歡拿着地圖分析起來。
她的頭發因爲早晨起得早隻是簡單地紮了一下,還有幾縷調皮的溜到她的臉頰兩旁,她随手挽到耳後,露出好看的側臉。
榮澤一直覺得蘇意歡不屬于美女的行列,她的五官并不精緻,湊在一起卻偏偏生出了一股讓人覺得很舒服的氣質,讓人忍不住去靠近,然後等她不經意間擡頭同他對視的時候,那雙眼睛聚焦到他的身上,那一瞬間那雙瞳孔裏倒映的都是他的影子,她的眼睛明明不勾人啊,可就這樣會被不由自主的吸引過去,像是闖進了沼澤地,深不見底。
他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她,看着她用鉛筆勾出來需要去的地方,有幾個地方她不确定的就用筆畫了個五角星,然後朝着他靠近幾分,聲線低柔,“诶你看,我們今天能去這個地方嗎?”
“時間允許就去。”
“好,聽你的。”
蘇意歡手收起地圖,跟榮澤對視,“榮主任,咱們的東西我先去看一眼,然後就出發成嗎?”
榮澤蹲下打開醫療箱,清點了一下後開口說道:“行,可以出發了。”
一行十人分成兩組,各自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蘇意歡他們選擇的地方路程長,道路艱阻,村長本來是要帶着他們的,結果接到電話說去接人留下他們兩個獨自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