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意歡啊了一聲，瞬間回神，掃了眼四周後想起來是榮澤拉着自己出來吃飯，她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剛才想問題了。”
“直達問題所在就好了。”
“嗯？”
“剛才聽了一段你們的對話。”他也不想的，畢竟聽見病人的病情屬于隐私，他本想着在門口站一會兒就可以，可沒想到蘇意歡越說越激動，他沒了辦法才進去，想着放下報告單就走，結果還被蘇意歡抓去救場。
“欣欣媽指望欣欣能夠趕緊長大賺錢養活一家子，這就是最好的切入口。”
蘇意歡恍然大悟。
她一直在強調欣欣能夠痊愈，但是忘記了大多數人對于癌症本身的恐懼，在他們的認知裏，癌症就是花錢減緩死亡，哪怕最後救治過來也隻是苟延殘喘。
而榮澤告訴她的是，欣欣可以活着，而且可以健健康康的活着。
所以欣欣媽很容易接受。
蘇意歡後退一步，朝着榮澤微微彎腰鞠躬，“多謝榮主任教導。”
榮澤側身躲過，“走吧。”
“得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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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餐廳吃飯的事情隔天就被傳的沸沸揚揚。
這也難怪。
榮澤屬于空降部隊，而且一來就是科主任級别的，最主要的是，高富帥這三個字完全是卡着他的标準來說的，所以醫院很多單身醫生都虎視眈眈的盯着這塊肥肉，看看到底能落到誰家孩兒頭上。
最關鍵的是人家和誰都不怎麽說話，屬于高冷系。
所以大家的八卦點一緻在于，蘇醫生和榮主任以及厲院長之間到底是個什麽關系？
可惜當事人并不知情。
到最後就連主任也忍不住八卦起來，于是他在第二天傍晚要下班的時候，拉着蘇意歡在辦公室裏大談特談關于厲院長的優點。
聽得蘇意歡都要打瞌睡了，終于忍不住問了一句：“主任，您到底想說什麽？”
在婦産科一衆人的目光注視下，主任咳了一聲，“那個意歡啊，我覺得厲院長真的很優秀，你覺得呢？”
蘇意歡：“.”
呂一已經忍不住了，湊上前說道：“主任的意思是你不要吃着眼裏的還看着鍋裏的。”
蘇意歡啪的合上病曆本，一本正經的點頭表示同意，“我覺得你們說的有道理。”
見到蘇意歡聽進去了，主任拍了下桌子，一副大事已成的模樣，“哎呀意歡啊，厲院長不在，我們要擔起做員工的責任啊。”
其中難道還有幫忙看着自己嘛？蘇意歡隻覺得一陣一陣無語.
勉強應聲後出了辦公室門就往大樓外走，她知道自己是有些煩躁了，雖然她做過很多次手術，但是每一次手術她都會煩躁，一煩躁就想喝可樂吃炸雞，可惜不能每次都如願，好在醫院門口的流動餐廳車上還有點麻辣小吃。
她幹脆買了一堆，又買了一杯冰鎮可樂，坐在樹蔭下啃雞翅。
欣欣的病情她現在還沒有跟主任商量妥當，手術時間也不能再拖下去，而且她覺得這件事要跟欣欣說清楚才好，不能讓孩子稀裏糊塗的就進了手術間。
隻是這件事她要怎麽跟一個12歲的孩子說。
着實讓人覺得頭疼。
就在這時，蘇意歡腦海中閃現過一個人，她愣了愣，接着嘬了一口手指頭，然後掏出手機找到那個人的微信果斷點了下去。
放射科。
榮澤在給幾位剛來實習的小醫師講片子。
忽然有人手機嗡嗡作響，他指片子的筆頓了頓，然後繼續往下說，結果那聲音還是震個不停。
榮澤扔下筆，看着身後的人。
身後幾個小醫師手忙腳亂的把手機掏出來，結果個個黑屏。
“主任，是不是您的手機.”有個小醫師弱弱開口說道。
榮澤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着蘇意歡三個大字，他又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幾個人，後者們瞬間消失。
“榮澤，我覺得我需要你幫個忙。”他一接通電話，蘇意歡的聲音就急切切的通過網絡傳到他的耳邊，直入他的腦海，震得他一時半會兒沒有接話。
對于蘇意歡的聲音，榮澤第一次覺得光憑聲音就可以斷定一個人的性格，她高興的時候聲音是清脆的，發惱的時候聲音是清冷的，讨論病情的時候聲音是嚴肅平淡的，但是對待朋友的時候又是平和的，蘇意歡的喜怒哀樂都能夠很直白的表現在情緒裏，讓人很容易猜。
現在的聲音是急切的,肯定是遇到什麽事了,所以他的聲音不自覺的柔了幾分：“什麽事。”
電話那旁的人費勁的咽下一口炸雞，“我在醫院門口，買了份炸雞和可樂，等下去找你，我們當面說。”
不等他拒絕，蘇意歡就已經把電話挂了。
榮澤看着手機上顯示的：聊天時長：00：46，他默默的按下鎖屏鍵，一片漆黑的手機屏倒映出他的臉龐，面無表情。
不一會兒蘇意歡就拎着炸雞和可樂出現在他的面前，順手把辦公室的門關上，然後一屁股坐到他的對面，滿臉殷勤的望着他。
“什麽事？”
“我想讓你去勸勸欣欣。”
榮澤靜靜地看着她。
蘇意歡被他看得有些心虛，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炸雞往他跟前推了推，“我怕她接受不了這件事。”
“那就不告訴她。”
“可是萬一做不到保乳，她總要知道事情的真相的，現在告訴她說不定還有個心理準備，”蘇意歡低頭看鞋，腳尖在地上無意識的滑動，“我見過不少病号，可是這麽小的孩子我真的于心不忍。”
榮澤把炸雞往她那個方向推了推，又看了眼旁邊觀片燈上的片子，“你看這個片子，應該可以看懂吧。”
蘇意歡擡頭看去，是一個肺部CT，腫塊面積已經很大了，不過她有些不明白榮澤讓自己看這個有什麽用，于是她艱難的開口說道：“晚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