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意歡聽着身後傳來的重重的關門聲,眼裏的怒意更深了幾分,她擡腳狠狠的把一顆石子踢飛,然後對着空蕩蕩的夜幕,罵道:“混蛋!”
蘇意歡拖着箱子走到女醫生宿舍的時候已經将近八點半了,她剛剛走進院子裏的時候,楊樂就看見了她,見蘇意歡還拖着自己的箱子,而且看上去還是氣沖沖的樣子,楊樂就猜到,她大概和厲城安吵架了。
“意歡,你怎麽來了?”
“你們這裏還有多餘的房間嗎?”
“還有的,原本是你的。但是你不是和厲城安住在前邊的老鄉家嗎?”
“不要跟我提他!”
說完,蘇意歡就直接進了屋子裏。偌大的屋子裏,幾個還沒回房間的女醫生們聚在一起說話看書,看見怒氣沖沖的蘇意歡進來了以後,同在博安醫院的同事都有些意外的看着她,楊樂跟在她後面進來,從蘇意歡手裏接過了箱子後就帶着她去空着的房間,兩人回了房間以後,外面的醫生們才一頭霧水的面面相觑。
房間裏正在幫蘇意歡整理東西的楊樂擡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又低下頭去繼續手底下的事情,過了會兒以後她又擡起頭,看着蘇意歡,小心地問道:“你吃飯了沒啊?”
“沒有,氣飽了。”
“不吃怎麽行啊,不過現在也沒什麽能吃的了,我那裏還有幾包泡面,不然煮給你吃?”
“我不餓。”
她搖了搖頭,把自己的東西放好了以後就直接在床上坐了下來,楊樂把箱子塞進床底下,然後也擠過去在蘇意歡身邊坐下,她側目看着蘇意歡的臉,然後說:“你們怎麽吵架啦?厲城安不是最疼你了嗎?”
“他簡直是莫名其妙。”
蘇意歡滿臉怒容的看着地闆,頓了頓以後又惡狠狠的補充道:“反正我不要理他了!”
聽見蘇意歡這麽說,楊樂隻是挑了挑眉。雖然大家以前無聊的時候也開過玩笑說,要是蘇意歡和厲城安吵架的話,會是什麽樣子,可是真正發生了這件事情以後,楊樂卻又覺得,這兩個人吵個架都像是争不到糖果而惱羞成怒的小孩子一樣,幼稚又孩子氣,她擡手拍了拍蘇意歡的肩膀,安慰着:“好啦,别生氣了。我給你煮泡面吃,走吧,一起出去。”
第二天早上開始工作的時候,大家就都察覺到了那夫妻二人的不妥。平時蘇意歡和厲城安在一起的時候,經常都是膩在一起,就連看診的時候都在一間診室裏,可是今天,他們不但是分頭出現的,而且見面了以後話都沒有說,臉色也是十分的難看。
中午的時候吃飯大家都是在一起吃的,可是厲城安才剛剛走進來,蘇意歡就站了起來,拿着自己的飯盒離開了,而剛剛走進來的那個人好像沒有看見一般淡定的在一邊坐下,蘇意歡離開的時候,他莫說是說話了,甚至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這兩人吵架了,經過一天的觀察以後,大家得出了結論。
所有人都以爲這夫妻兩人吵架了以後,最多是生個兩三天的氣以後就會消氣,可是他們都沒有想到,蘇意歡和厲城安吵架過後,一冷戰就冷戰了十幾天,兩人見面了以後都不說話,每次大家聚在一起的時候,場面都尴尬無比。
可是呂一和程明都不在,他們沒有一個人敢頂着厲城安冷漠的目光過去勸和,而平時最好說話的蘇意歡,現在也總是冷言冷語的,搞得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了,隻好盼望着,義診趕快結束。
在蘇意歡和厲城安冷戰的這段日子裏,醫生團在蓮鄉鎮義診的日子也接近尾聲了,四月份的到來,蓮鄉鎮起了幾場大雨,也因爲這幾場大雨,大家閑了好幾天沒有看診,整日裏就聚在一起聊聊天喝喝酒打打牌。
厲城安和蘇意歡一直冷戰,和兩個人關系比較好的醫生們也都紛紛的委婉的勸和,但是好像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這兩人還是每天見面了不說話,就算有時候說兩句話,也是在互相揶揄對方,好像分分鍾又要大吵一架似的。
四月十号,義診活動正式結束,大家還是乘坐大巴回言城,上車以後蘇意歡就直接在最前面的單人位置坐下來,然後戴上墨鏡,看着車窗外面,一副生人勿進,不要和我說話的架勢。
幾乎是最後才上車的厲院長一上車就在最後面坐了下來,也是冷冷淡淡的樣子。車内氣氛很是詭異,大家都沒有怎麽說話,就算是有說話的聲音,也都是壓得低低的,偏偏還是有個不怕死的人,總是去撩撥蘇意歡,而最後一排的厲院長好像是更生氣了,坐在前面的人,都能感覺到從後面冒過來的冷氣。
“窗開太大了會着涼的,會冷嗎?”
時默笙的聲音溫柔無比,一邊豎着耳朵偷聽的若幹同事們卻是頭都大了,那邊的蘇意歡雖然一直都沒有理會坐在她後面的那個人,可是那人還是像個打不死的小強一樣一直撩撥蘇意歡,無辜的同事們表示很痛苦,明明是四月份了,可是還是好冷啊,而且還是自然的冷氣,并且帶着濃濃的醋意。
“啊,我說時院長啊,我和你換個位置好嗎?我有點暈車,想坐窗邊位呢。”
楊樂笑着道,一邊的同事們紛紛對她投去感激的目光,時默笙看了看前方的蘇意歡,又看了看一臉笑容的楊樂,然後就點了點頭,并且也站了起來,把位置讓給了她。楊樂趕緊過去坐下來,時默笙離開了以後,大家這才感覺,暖和了許多,老天,原來合着厲院長是在吃醋啊!可真是難爲了他們這些無辜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