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意歡徹底怒了,從背包裏掏出保溫杯,擰開瓶蓋,走到窗前一股腦将泡的枸杞水全倒在那人的身上,燙的那人嗷的一嗓子竄了起來,結果又碰了頭,惱羞成怒的想要下車教訓她。
榮澤伸手把車門關上,冷冷說道:“你以後不生病了麽,想要被整個省的醫院通緝,那就下來。”
那人聽到這話,悻悻的不動彈了,然後開車離去。
蘇意歡歎了口氣。
榮澤把傘收了起來,“怎麽?”
某女當事人一臉惋惜,“我泡好的枸杞水就這麽浪費了。”
“.”
“不管怎麽樣,謝謝你榮主任。”蘇意歡退後一步,朝着榮澤微微鞠躬,一雙眼睛透着笑意,看似真誠極了。
榮澤微微側過身子,走到她旁邊,“我送你。”
蘇意歡眨了眨眼睛,心想到這一幕要是讓家裏的那個醋壇子看到了豈不是又要安慰,想了想說道:“不用了。”
“走吧。”
看樣子是盛情難卻了,反正公交車很擠,她也不想被擠,于是某個女同志很是爽快的推脫了一下後就颠颠的跟着某主任去蹭車了。
蘇意歡一連休班兩天,中間紅姐給她打電話,結果手機被蘇意歡扔在了客廳,一直到晚上醒來的時候才發現電話,等她撥回去,事情早就已經結束了。
紅姐用很是惋惜的語氣委婉的批評了她,說她不應該因爲睡覺錯過晚上大家的聚餐,導緻人員不齊,軍心不穩當。
這一軍心不穩當的帽子直接扣到了蘇意歡的腦袋上,扣的她坐在沙發上發呆好久才反應過來。
這幫老狐狸,明擺着是沒給她灌酒就很難過呗。
用呂一的話說,他們也算是天使中的戰鬥使,掏空自己的身體,造福全人類,何等偉大。
所以,愛惜自己等于愛惜廣大人民,爲了廣大人民這個鍋她背了!
第二日蘇意歡來醫院的時候,大家也差不多都到齊了。
畢竟主任出差一個月,回來的時候要歡迎一下,呂一還專門給他買了他愛吃的小籠包,一個個穿的精神抖擻等着他來辦公室。
結果不出十分鍾,呂一就憋不出了,跑到蘇意歡那兒咬耳朵,“我聽說了,主任剛回來就要跟一個手術,說是帶回來一個棘手病号,三方會談的架勢,這幾個周别想休息了。”
“那不挺好的,我們還可以跟着學習學習。”
“得了吧,這手術估計得站一天一夜。”
“有病你還能不給看麽,戰鬥天使?”蘇意歡理了理白大褂,剛擡起頭就看見主任走了進來。
說起來這主任也算是他們醫院的元老級的教授,一把年紀還願意四處奔波學習,有的時候也會自己掏錢領着他們出去參觀學習,爲的就是能夠讓他們乳腺外有更好的技術知識,加上爲人和藹,所以蘇意歡他們都很尊重他。
主任一進來就朝着他們揮手,神情激動,“這次你們可要抓緊時間學習,機會千載難逢,不過眼下先處理好今天的病人,我聽說今天是意歡主刀,可要加油啊,我就在旁看看。”
蘇意歡和呂一對視一笑,“主任,我們知道的,您老不要太過操心啊。”
正說着紅姐走進來,拍了拍手,朝着主任示意後,“開會啦。”
正如他們所說,這次的病情确實複雜,是少見的乳腺葉狀囊肉瘤,患者年齡32歲,婚後半年發現乳腺有腫塊,但是不疼不癢,去當地醫院檢查結果說是良性腫瘤,好在她又不放心,去了省醫院檢查,這一檢查被發現疑似乳腺葉狀囊肉瘤。
這種疾病大多發病于40歲往上的婦女,在30出頭的年紀确實不多見,這個疾病很有意思,有時具有惡性腫瘤的特點,同時又具有良性腫瘤的特點,就像是天使與惡魔的結合體,如果臨床經驗不足判斷很容易産生誤診。
它的成分與結構頗似管内型纖維腺瘤,常常在同一個腫瘤内,一部分是纖維腺瘤,一部分是葉狀囊肉瘤的結構,所以臨床診斷多爲棘手。
這個病号也算是個奇葩,極少數人有産生雙側腫瘤的,但是她偏偏是,而且她的腫塊屬于偏柔軟型的,一開始還以爲自己是二次發育,欣喜若狂,逢人就說是因爲自己按摩産生的作用,還專門開了一個關愛女性健康的管理店,可近兩年她的胸腺越來越大,漸漸地她發現不對勁就去醫院檢查,這一檢查才知道原來自己不是什麽二次發育,而是有了腫瘤。
地方上的小醫院說她是良性的腫瘤,但是要切除整個胸腺,隻要考慮好了選個時間來切除了就行,最爲一個姑娘當然是不願意的,更何況她還沒有孩子,所以就去了省醫院檢查,沒想到檢查結果更是晴天霹靂。
随着時間越拖越久,病竈處開始化膿流膿,雙側的淋巴結也開始腫大,沒了辦法又再次來了醫院。
跟之前的想法還是一樣的,她不願意做切除術,想要完整的保留整個乳放。
說到這裏主任歎了口氣,指着病人的钼靶片子,語氣頗爲惋惜,“要是當初她早發現的時候就當機立斷,也不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呂一點點頭,轉着手裏的筆,“這麽說我們是要保着她的乳放?”
“都這樣了,還怎麽保,腫塊直徑都42毫米了。”蘇意歡瞥了眼呂一,微微搖頭,同最爲女性,她最見不得的就是病人對自己的身體狀況不重視,甚至出現腫塊的時候還覺得自己的腫塊增大是個好處,往往到了出現一定程度上的問題時才覺得自己有必要去醫院做個檢查,這個時候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