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小蕙睨他一眼:“你得了吧,從進來就躲屋裏打電話,給哪位佳人啊?聊這麽久?”
“工作電話。”
季澈敷衍,打給佳人的那兩個,被秒挂,最後隻好打工作電話。
蘇意歡抱膝坐在床上,半晌一動不動,像個沒有生命的偶人,直到手機屏幕亮起來,照亮了她茫然無焦的雙眼。
屏幕上來點電的名字,終于讓蘇意歡的眼神晃了晃。
她拿起手機,接聽了電話,聽筒裏傳來時默笙的聲音。
還是那麽溫柔,就像真的愛她一樣。
“你在哪呢?在片場那嗎?”
她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呼吸,讓自己的聲線不至于顫抖:“我在家。”
時默笙詫異:“爲什麽?你哪不舒服嗎?你等等我,我去看你。”
蘇意歡一張嘴,發現自己聲音控制不住的幹澀冷漠:“不用了,時默笙,我們分手吧。”
電話那頭靜默了一瞬,隻聽時默笙說:“你等着我,我馬上過去。”聲音冷定,不容置疑的直接挂了電話。
蘇意歡把手機撂下,依舊坐在那發呆,腦子裏思緒如潮。
那委屈終于推動着眼淚,模糊了眼眶。
過了有二十分鍾,微信發來一段語音,蘇意歡猶豫了按開,時默笙的聲音傳來:“我在你門外,給我開門,不要驚擾街坊四鄰。”
他真是掐準了她的脾氣,她确實不想驚動任何人。
蘇意歡從床上坐起來,起身走到門口拉了一下門鎖,看也不看一眼,又走回房間,再次坐回床上。
時默笙徑直走到床邊,看着她像鴕鳥一樣把頭埋在膝蓋裏。
蘇意歡感覺到他來到床邊,而且坐了下來。
床墊微微的下陷,她把臉埋的更低,不去看她。
時默笙蹙着眉,直接雙手捧起了她的頭,強迫她擡起臉來和他對視:“蘇意歡,你看着我。”
蘇意歡被逼無奈看向他的眼睛,聽見他開口,聲音恢複溫柔:“告訴我,發生什麽了,爲什麽說分手?”
蘇意歡的眼神哀哀的,無力的看着他。
爲什麽還要這樣溫柔的和她說話?
該死的紳士風度,一定要這樣追過來淩遲她嗎?
她開口,有種跋涉過千山萬水的疲憊:“你去和她在一起吧,我退出。”
時默笙表情透出茫然:“誰?”
她原本已經垂下眼眸,話已至此,她以爲他會明白然後離開,給她留點最後的尊嚴,可是他居然還要她親口說出來?
忽然間怒火升騰,音色都尖銳起來。
“還能有誰?當然是遲小蕙!你不是愛她嗎?我不過是個臨時替補,你來找我幹什麽?你走!”
越說越激動,最後兩個字已經破了音。
時默笙看着眼前已經炸了毛的蘇意歡,略一思索,已經心下了然。
原本應該松一口氣的,可是他想到了更深一層,面色沉郁起來。
他打了一個電話,隻說了一句話:“我一會去找你。”然後就挂斷了。
他二話不說把蘇意歡丢在床邊的外套給她披上,像給小孩穿衣服一樣,不顧她的反對抓着她的手強行塞進了袖子,然後拉着她的胳膊就拽下了床。
蘇意歡掙紮後退,可是敵不過他的力氣,腳上穿着拖鞋在地上滑行,很是滑稽。
最後被拽到樓道裏,跌跌撞撞下了兩層樓梯。
多虧時默笙的手一直穩穩架着她沒有摔倒。
時默笙低頭看了一眼她的拖鞋,幹脆另一隻手一撈,幹脆将她抱了起來。
蘇意歡踢腿掙紮:“你放我下來!”
時默笙腳步不停,隻是說:“你不怕鄰居開門看見嗎?”
這話很有成效,懷裏的人果然不出聲了。
一路抱出了巷子,蘇意歡窘的把臉埋在他肩頭不敢露出來。
鼻尖蹭在他的外套上,嗅到淡淡的古龍水味道,心裏沒來由一陣依戀。
蘇意歡緊緊咬唇,暗罵自己沒有出息。
她幾乎是被扔進車後座,剛一倒下就翻身往外撲,卻被時默笙動作利索的一個關門給關了回去,然後眼睜睜看他拿遙控器鎖了車門,氣定神閑的繞過去坐上駕駛位發動了車子。
蘇意歡知道時默笙時不時的在後視鏡裏看她,一路上隻是冷着臉不說話。
遲小蕙在片場接到時默笙的電話,以爲時默笙要找她吃宵夜或者訴苦。
她算準了時間,搞那一場誤會。
雖然她沒見過蘇意歡幾次,但是顯然蘇意歡是性格很透明的人。
遲小蕙賭這一把,蘇意歡在門外聽到他們的對話,會自動退出。
時默笙這個人,女人說分手,他從來不問爲什麽,總是毫無留戀的直接答應,那個梅朵和他在一起兩年,說一句分手,兩個人不是第二天就分了?這個蘇意歡才和他在一起幾天?
她叫助理把鏡子拿來,照了照,整理了一下頭發。
今天還有最後兩場戲,等拍完了,時默笙也就來了,遲小蕙連去哪家餐廳都已經想好了。
蘇意歡發現時默笙把車停在了醫院,很震驚。
“到醫院幹什麽?我退出,靜靜地分手不行嗎?還要鬧到醫院來?”
時默笙仿佛是歎了一口氣。
事實勝于雄辯,說的不如做的,不由分說拉起她的手,直接去了住院部片場。
時默笙拉着蘇意歡走進去的時候,最後一場戲正在拍,遲小蕙正坐在病床上念台詞,房間裏人不多,周圍鴉雀無聲,導演緊盯着屏幕。
忽然一個聲音響起:“不好意思,打斷一下。”
遲小蕙轉過頭,吃驚的看着門口的兩個人。
時默笙面色不善,手裏緊緊抓着蘇意歡的手腕,而他身後的蘇意歡正使勁的往外掙脫,可惜都是徒勞。
她從來沒見過時默笙看她時候有這樣的臉色,遲小蕙心裏忽然感覺到了害怕。
工作人員包括導演一時被他的氣場震懾住,紛紛看着他們,可是沒有一個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