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意歡穿的粉色上衣,白色褲子,長頭發從肩膀流瀉下來,烏黑的顔色,襯着漆黑的眼眸,越發顯得嘴唇紅潤,面若桃花。
被時默笙這麽一誇,蘇意歡不好意思的低頭看了看自己,覺得手裏忽然一輕,是滑雪闆被時默笙拿走了,忙說: “不沉的,我自己拿就好。”
“你拿這個吧。”
時默笙回頭,把手套塞到她手裏來,說完拎着兩套裝備就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一進場地,蘇意歡感覺忽然之間,就被熱鬧的氣氛撲了滿臉。
真是沒想到,下班後會有這麽多人來玩。
雪坡上,那些身影像海鳥一樣在快速的滑翔,有人從高處疾馳而下,偶爾有人摔倒,滾上一身雪,又撲騰着爬起來。
蘇意歡将滑雪闆穿上,站起來發現連路也不會走了,面對眼前的坡度,一動也不敢動,像個呆頭企鵝一樣站在那踟蹰。
雖然時默笙剛剛教過她基本的動作要領了,可是蘇意歡天生沒有什麽運動細胞,大學時候體育老師被她的顔值和身材欺騙,把她選到拉拉隊,結果鬧出不少笑話。
滑下去?開什麽玩笑?她還沒活夠呢?
忽然覺得身邊一陣風過,一道白色的身影,從她身側箭一般射了出去。
時默笙身姿矯健,動作流暢,一路到底,忽然一個回轉,穩穩的面對她停下,遠遠朝她喊:
“下來。”
“我不敢……”
蘇意歡站那不動,塌着肩膀,此刻遠遠看着,就是一個大寫的慫。
時默笙忍着笑,又朝上面喊了一句:
“下來!”
“我害怕……”
不行,還是慫。
時默笙在遠處恍惚是搖了搖頭。
蘇意歡以爲他要放棄自己這個膽小鬼了,可是沒想到,坡下的人沖她展開了雙臂: “别怕,我接着你。”
那聲音,沿着15度的上坡爬上來,傳到蘇意歡的耳朵裏,帶着溫柔安定的力量。
這個家夥,不應該當院長,他應該去專門負責給手術患者家屬去解釋手術風險,做情緒安撫,效果肯定好。
神奇的,她慌張遲疑的心忽然安定下來。
蘇意歡咽了口口水,隻盯着時默笙的方向,屈膝,含胸,深呼吸,雪仗一點,嗖的一下劃了出去。
哎!路線還挺直的!
這是她第一反應,看着自己直直的奔着時默笙而去有點沾沾自喜。
可是緊接着……
哎?不對!這腿怎麽越分越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劈叉啦!劈叉啦!
最後,等她撞到時默笙身上的時候,幾乎已經劈了一個一字馬。
這個動作,可以說非常高難了。
“這是雜技嗎?”
聽到了頭頂上方傳來的笑聲,她自暴自棄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她惱羞成怒,惡聲惡氣的仰起臉來看他: “笑什麽笑?再笑我跳起來打你膝蓋啊!”
一邊說一邊往起爬,誰知腳上穿着滑雪闆,掙紮了兩下竟然沒爬起來。
忽然,頭上的那片陰影俯下身,伸出手從她胳膊下穿過,像抱小孩一樣,直接将她拎了起來,還順手給她正了正歪掉的絨線帽,動作輕柔。
可是這也不能改變他很可惡的事實!
因爲蘇意歡眼看着時默笙的嘴角笑的咧開來,露出雪白一排牙齒。
嘲笑我?嘲笑我!好氣啊!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男孩穩穩的踩着雪闆從他們面前滑過,滑過去不說,還一邊滑一邊回頭朝蘇意歡做了個鬼臉。
“你看看人家。”
時默笙指了指那個男孩。
火上澆油。
要說蘇意歡從小也是人人誇贊着長大的學霸,獎狀貼了滿牆,今天居然一個小屁孩挑釁,博士尊嚴何在?
心裏登時就升起一股不服輸的勁頭來,不就滑雪嗎,有什麽難的?比考博士還難?
她就不信這個邪了!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她就在時默笙的面前,完美的表演了:
狗啃泥、老太太鑽被窩、倒栽蔥等等各式各樣的摔法。
摔倒了再爬起來,爬起來又摔倒。
最後摔的時默笙都皺起了眉頭,再她又一次要滑出去的一瞬間,伸手攔住了她,沉聲說: “行了,别逞強了。”
蘇意歡幾乎就是被他摟在懷裏,她此刻氣喘籲籲都找不到北了,像個不安分的小動物似的,把臉從他的肩頭探出來,說: “可是我還沒學會呢?”
“我又不是真的帶你來學習滑雪的。”
此行的目的在蘇意歡這已經完全跑偏了,變成了征服滑雪的挑戰項目。
我隻是想讓你輕輕松松的和我相處啊……
時默笙内心無奈的歎息了一聲。
“走吧,我們去吃飯。”
時默笙這麽一說,蘇意歡還真覺得自己有點餓了,點了點頭。
回到更衣室,蘇意歡被鏡子裏的自己吓了一跳。
帽子摔飛了,頭發亂的像個鳥窩,妝也花了,暈染到下眼睑去,像個狼狽的熊貓。
這雪滑的,活像打了場仗一樣。
等她換好衣服,補了妝出來,就看到大廳門邊,時默笙在和人聊天,旁邊赫然站着那個跟她做鬼臉的小男孩。
時默笙是在和小男孩的爸爸聊天,兩個大人聊的挺投機的樣子,旁邊的小孩,臉色卻是相當的差,幾乎可以說是陰雲密布,馬上就要大雨滂沱了。
看見蘇意歡出來,時默笙結束談話迎過來。
他嘴邊挂着莫測的笑容,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聲說: “我剛剛幫你報仇了。”
“怎麽回事?”蘇意歡好奇。
隻聽時默笙說:“我和那個孩子的爸爸,随便聊了幾句,給他推薦了兩個寒假補習班。”
“哈哈哈哈哈哈!”
實在沒忍住,蘇意歡當場笑起來: “你怎麽這麽壞啊?”
時默笙看着蘇意歡笑彎了的眉眼,擡手摸了摸她的頭: “就是要這樣放松才好。”
蘇意歡條件反射的縮了縮脖子,那隻手已經離開了她的頭頂,時默笙已經走開去取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