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下了電話,直到護士走了她才想起。
自己的行李還在機場!
蘇意歡一拍腦門,急匆匆的往外走。
走廊對面同樣急匆匆走過來一個中年美婦,與她擦肩而過。
蘇意歡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女人,那是患者家屬?
總覺的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不過沒有時間細想了,她的行李還在機場召喚她,蘇意歡腳步匆匆又急着打車回了機場。
此刻時家,時默笙也是剛剛從國外回來,
昨天晚上,時默笙急吼吼的從安吉趕回來。
狗也忘了,行李也忘了,結果一進門,就知道自己上當了。
廚房裏阿姨正在做飯,張羅的熱火朝天,母親正慢條斯理的往水杯裏放了兩片參片,看見他進門,忍不住笑了。
他的父親時嚴知好端端的帶着花鏡看報紙。
哪裏有像阿姨電話裏說的那樣摔壞了腿?直到廚房裏走出個年輕姑娘,坐在了他母親身邊,然後時嚴知轉過頭,仿佛早跟他打過招呼似的,對他說:
“這是小餘,你餘伯伯家的獨生女,你們認識一下吧。”
時默笙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的父親,堂堂新星集團的董事長!爲了騙他回來相親,居然謊稱自己從樓梯上跌落摔斷了腿!
說出去,簡直天大的笑話!
時默笙隻覺得頭疼。
跟那個餘小姐很客套的打了招呼。
那個餘小姐也是大家閨秀,眼色伶俐,一看這情形就知道恐怕這相親對象是被哄騙回來,可能壓根沒有什麽婚姻方面的打算,于是簡單吃過飯,寒暄幾句便找借口離開了。
餘小姐一走,時嚴知對着兒子發了好一通脾氣,說他沒有禮貌,對人家女孩子不熱情,給他丢了臉。
時默笙不敢頂嘴,隻好聽着,憋了一肚子的氣,氣的第二天直睡到日上三竿還不肯起來。
時家家教嚴,規矩大,小輩的孩子從來不許賴床,隻是今天顧長安知道他心裏有氣,便縱着他,直到中午午飯時候阿姨才來叫。
簡單洗漱了,時默笙下樓到餐廳,發現時嚴知不在家。
怪不得自己擾亂家規還能睡這麽安穩。
時嚴知不在家,此刻時啓軒卻在家,正西裝革履的坐在那吃午餐。
時啓軒是時默笙的哥哥,如今新星集團的ceo,時嚴知近兩年不大管事了,小兒子時默笙無心經商,新星的日常事物都交給長子時啓軒在管。
時家的不成文規定,隻要有時間每周回家來吃一次飯,隻是一家子都是大忙人,尤其時啓軒,很難見一面,今天簡直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時默笙在時啓軒對面坐下:“哥,你是回來暗中考察我的吧?”
時啓軒喝了口粥: “可不?明天新星分院可就交到你手上了,這可是集團踏入醫療界的第一步,成敗很關鍵,我當然得來督促督促你,你說你,從國外回來就不回家,電話十個有八個不接,一直在外頭玩,把醫院放在心上沒有?”
時默笙剛起床就聽見這一通數落,心裏膩煩的很:“哥,你怎麽越來越像爸了,動不動就數落人。”
時啓軒瞪他一眼:“數落你還不是爲你好。”
時默笙喝了半杯溫水,問:“你怎麽一個人回來,嫂子呢?”
這一問,倒給時啓軒問的長歎了一口氣:
“你嫂子去米蘭了,比我都忙,這一去要半個月,說是開什麽明年春夏新款的研讨會。”
時啓軒拿筷子點點桌面,絮絮叨叨起來,半點總裁的樣子也沒有了:“現在才十月份,搞什麽春夏?”
時默笙笑起來: “你跟嫂子結婚這麽多年還不知道時尚圈永遠提前啊?新星不是投資了幾個服裝品牌麽。”
“我哪能管那麽多瑣事。”
時啓軒突然想起: “你昨天親自給安吉的分公司打電話是派車接什麽人啊?”
一提這個事,時默笙就生氣:
“這瑣事你倒管了,我被爸騙的!急着往回趕,把Lucky 丢了,一個好心人給我把狗找了回來,當時正下雨,我派車送人家回去。”
“因爲你難得用一次公司的資源啊,安吉的經理接到你電話以爲有什麽大事呢,給我打電話彙報,你怎麽不給她叫個出租車?”
時啓軒一碗粥三兩口就喝完,阿姨又盛了一碗端上來。
對于老爺子騙他相親的行爲,時默笙越想越氣簡直不想提:”我那會還有時間搞打車軟件?當然是哪方便找哪了!”
“你爸爸也是越老越不像話了。”
顧長安親自端湯來,在時默笙身邊坐下。
時默笙倒笑了: “媽,你又說爸老,他知道了又生氣。”
顧長安伸手盛湯,就憑這雙手,也實在看不出她已是個五十多歲的婦人,手指纖細,骨節勻稱,皮膚白皙,所謂皓腕柔夷。
她輕輕抿嘴笑,帶些微俏皮: “他生什麽氣?當年他追我的時候,我就嫌他老。”
顧長安的氣質是溫潤甯和,這種穩重端方沒有幾代的培養沉澱不會有。
要說起顧家,家譜往上追溯到舊時前朝去,正經的貴族世家,說世代簪纓也不爲過,家裏出過幾個貴妃王妃,後來到了打仗的時候也是正經爲革命做過貢獻的。
如今這一代,顧家知識分子居多,除了弟弟顧長樂和時嚴知一起把新星集團發展壯大了,剩下兄弟姐妹大多是搞學術研究的。
這樣的家風之下,培養出的女兒都是才德兼備,不管身處在哪裏,總歸是熠熠生輝。
當年的藝術圈裏,有兩個著名的美人。
一個是畫家也就是厲城安的母親,另一個就是顧家長女顧長安.
當年的時嚴知在沃頓讀MBA,顧長安在哥大修藝術史,他大她十歲,一個剛過而立,一個正當雙十,在華人圈子的聚會上,時嚴知慧眼識人,見顧長安第一眼,隻覺得是風華絕代,被收走了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