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的周六下午,李想騎着自行車從學校出來,正準備回家,連懷義夫妻倆卻從一輛軍用吉普車上走下來,攔住了她,周韻看她的眼神迄今爲止想起來,都覺得可笑。
非但沒有一丁點激動與感慨,反而滿臉的疑惑與嫌棄,是的,她疑惑的是好端端的,這個令她讨厭的女人,怎麽會變成她的女兒的?嫌棄的是,比來比去,還是覺得連心好,而這個,似乎隻會和她對着幹。
李想的表情,同樣沒有好到哪兒,甚至看了他們一眼,連車都沒下,挑眉:“有事兒?”
“想想,你跟我們回趟連家吧?你爺爺奶奶想你了。”
李想嗤笑一聲,“周家讓你們來找我的吧?怎麽?看中了我的骨髓,想讓我去給他們做檢查?”
連懷義忙否認,“不是的想想,真的是你爺爺奶奶想見你了,”
李想搖頭,“不用了,他們隻要身體好,見不見我無所謂,我不想回京,更不想爲一些不相幹的人大費周折,你們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給周家捐骨髓的,因爲我讨厭姓周的,懂?”
說完,萬分嫌棄的瞟了周韻一眼,騎上車就要走,哪裏想到周韻這個瘋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表情給刺激到了,突然間沖了出來,一把就抓住了她的頭發,上去就要撓她的臉。
“你讨厭姓周的?你這是在說給我聽嗎?你這個賤人,我還沒讨厭你呢,你反倒來讨厭我了,你以爲我會認你嗎?别做夢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就算我們身體裏流着一樣的血又怎樣?老娘不認你,你就永遠也姓不起連姓,現在周家需要你,那是高看你,你以爲你什麽東西,也配給我侄子捐骨髓?呸,回家好好照鏡子吧!”
周韻用力的抓着她的頭發,連人帶車把她用力往後一推。
李想目赤欲裂的瞪視着她,周韻非但不怕,還冷笑連連。
“喲,小賤人,你這吃人的表情,是想打我嗎?來啊,我看你敢不敢打,你隻要敢動手,老娘就要把你告到破産,不信你試試看?”
李想哪裏忍得了這個,擡起手就真的要朝周韻湊過來的臉呼過去,關鍵時候,卻被一雙大手,牢牢的抓住了。
擡頭一看,連懷義一臉心疼的看着她:“想想,忍一忍吧,她現在的精神,不太正常!”
“連懷義,你胡說八道什麽呢,我什麽時候精神不正常了?你松開,讓她打,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把我打死,最好把我打死了,打不死我我就反過來訛死她,個小丫頭片子,敢跟我鬥,呸,臭不要臉!”
丫丫個嘿啊,李想是真的要控制不住心裏的洪荒之火了,連懷義攔住了她的胳膊,她直接就擡腳,使出一分力朝着她的肚子踹了過去,哪怕隻用了一分力,這個女人卻還是在她面前高高飛起,高高墜下,随着‘啪’的一聲巨響,就跟大鳥掉落在地上一眼,她在慘叫的時候沒有合上嘴.巴,牙齒正好磕到石頭上,頃刻間鮮血橫流,慘叫聲不斷……
李想漠然的睇視着前一秒趾高氣揚,後一秒就像個落水狗一樣凄慘的女人,心想若不是不想鬧出人命,她會隻用一分力嗎?十分力之下,她會立馬見閻王爺,個辣雞!
收拾完周韻,她冷酷無情的看向連懷義:“看好這個不正常的精神病患者,别再放她出來咬人,下次見面,可不僅僅是掉牙流血這麽簡單了,還有,别說你們是我的血親,我丢不起這個人,順便告訴周家人,與其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不如花錢找别人配型,因爲我這輩子都不想和周家沾染上,懂?”
李想騎上車就走人,哨兵早就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李想一走,聽着周韻語無倫次的咒罵,想了下,到底沒向前詢問,别沾染上了,本來沒什麽事兒,他這一問若是再問出事兒,可就不得了了。
所以哨兵當沒聽到,連懷義看着周圍圍觀的人群,也是覺得丢不起這個人,周韻自打兒子掉了之後,就開始變得神經兮兮的,哪怕知道李想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也變不成正常人的心态了,因爲在她的記憶深處,是李想殺了她的兒子,所以,看到李想,就會有條件反射。
今天之所以帶她過來,也是想做最後的實驗,現在看來,她是真的神經了。
歎了口氣,把她拽上車,送往醫院包紮傷口,門牙磕掉了兩顆,後半輩子……成豁牙老太太了吧?
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這小妮子,是不是下手太狠了?
不過想到周韻剛剛說的話,連懷義也是氣的捂臉,甚至覺得她挨打也是活該。
倒不是他不去拉,而是他已經被撓了好幾道子了,就知道這丫頭不會就這麽站在那兒讓她撓,所以他隻是猶豫了一下,她就成這樣了。
這次沒能把李想叫回去,他已經盡力了,看,他都把老爺子老太太搬出來了,效果不還是如此?
再加上自打上次老爺子大壽之後,就感覺李想對他們的态度變了,也許是當時老爺子老太太惦記自己孫子,忽略了李想的感受?
連懷義自以爲是的想着,拉着周韻去醫院治療後,直接又給拉回了京城。
周家人在老宅住着,看到連懷義沒有把人帶回來,是說不出的失望,再看周韻的樣子,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又發生了争執,等連懷義把經過一說,周衛國夫婦看向周韻的眼神越發的痛恨。
可是對于一個神經了人,他們可沒有那個耐心和她理論,于是問連懷義:“就沒有其他辦法了?”
連懷義内心自然是不希望李想去給周家人捐骨髓的,就算他們說的不會影響自身,到底是自己的骨血,他是一點也不希望李想那麽做,也得虧周韻的瞎摻和,讓他‘失敗’退場。
現在周家人還不死心,連懷義不由佯裝遺憾的歎息。
“李想決定的事兒,一般人很難改變的,即便今天周韻不過去,她也不會同意的。”
“上次我們提出給她一萬塊錢,她不願意,那我們給十萬呢?”
連懷義聽了直搖頭:“你們太小看她了,這丫頭打高中的時候就自己賺錢翻譯文稿了,隻要她想,就沒有賺不到的錢,會因爲所謂的十萬塊錢就出賣自己?你是沒見他們住的地方,還有他們家吃的,說實話,一點也不比你家基礎差,隻是爲人低調罷了,所以你拿錢收買,砸人,肯定走不通。”
周衛國眉頭一皺,“那我親自去找遲垣呢?”
連懷義隻覺得可笑:“大哥,你這話什麽意思,難道你覺得你的官職比遲垣高?還是你想以權壓人?你是不是來之前沒打聽過遲家如今的地位?遲垣是被分配到L市沒錯,可那是他主動要求的,隻爲離李想學校更近一點。李華原本是京大的老師,現在也調職到了軍醫學院,至于木炎,如今更是了不得,連領導人都接見過的科學家,你覺得你一個外交官憑什麽去壓制人家?”
周衛國原本還自信滿滿,結果一聽連懷義的話,頓時不高興了:“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沒什麽意思,我隻是想告訴大哥,李想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更不是你能壓制的人,就算她是個普通人,你也不應該用你手中的權利去逼迫人家給你兒子捐骨髓,奉勸一句,與其浪費時間在她身上,還是另外找人吧,回去順便帶給連心一句話,如果還想認我這個爹,就趕緊回來,如果執迷不悟,那就别怪我和她斷絕父女關系!”
撂下這句話,連懷義站起身,戴上軍帽,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老宅。
留下周衛國夫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挫敗的握緊了拳頭。
等到了晚上,周太太還是不死心:“老公,你聯系聯系人,機會隻有這一次啊,我不想就這麽放棄了!”
周衛國何嘗願意放棄?可是連懷義的話又不像是開玩笑的,而今之計,就隻有側面打聽打聽了。
連懷義回到單位之後,立即給木炎打了個電話,把周家的事兒和他說了,末了叮囑一句。
“他們不會就這麽死心的,你保護好她。我這個當爹的無能,隻能靠你了。”
木炎撂了電話後,連續打了三四個電話,最後才給李想發了通訊石。
(因爲這幾天有個實驗,所以他住到了單位,沒有回家。)
“最近如果有人跟蹤你,别怕,隻要對你無害的,都是我派的人,如果有人試圖綁架你或者傷害你,不用計較後果,放開了手幹!”
周家想要自取其辱,那他就讓他們看看,動她的下場。
有了木炎的招呼,李想大概也猜到事情是什麽原因了,倒是沒想到,這周家對這個周昊天這麽上心呢!
她抿了抿唇,心想要不要出手給她治上一治?
但轉頭就想到了周韻,頓時惡心的不行。
還是拉到吧,爲了周家人暴露自己的實力,不值當不值當。
木炎并沒有打電話壓制周家人的動作,隻是派人保護李想,雖然知道自己女人的本事,但難保不會有馬虎大意的時候。
因爲周家人不會在京城待太久,所以他們很有可能快刀斬亂麻。
平時在學校這些人夠不着,唯一的機會就是李想出了校門回家的這段路上。
這一點,木炎猜到了,李想自然也猜到了。
果不其然,這天周六放學回家的路上,有一個老太太突然就倒在她的面前。
她是長在新社會下的好孩子,見死不救的事兒幹不出來啊,所以就停下了車,扶起她,送她去醫院,她卻拉着自己說,隻是頭暈,讓她送她回家。
行,你是主謀,你說怎樣就怎樣呗!
這老太太帶着李想七繞八繞的,最後走到一處相對來說比較偏僻的巷子,李想走到這兒就停了下來。
“老太太,你家到了,我有事就先走了。”
“哎喲,小姑娘啊,我這頭還暈着呢,你怎麽能走呢?不行不行,你得把我送回家才行,喏,我家就在前面不遠處的那個院子裏,你就把我送進去吧!”
李想冷笑一聲,行,既然你們這麽心急,那我且配合配合。
到門口的時候,她就已經感覺到門後面有人了,等老太太把她帶到院子裏,大門就應聲而關。
李想慢悠悠的轉過頭,“不過爾爾,還以爲你們的水平有多高明呢!”這種手段,後世早就爛大街了好嗎?
把門關上好,老太太腰也不駝了,手也不抖了,就連腿都站直了。
“小丫頭,識相點就乖乖跟我們走,我保證你到時候得到最好的照顧,隻不過抽你一點骨髓而已,疼是疼一點,但是對你本身傷害不大,你就行行好,救人一命吧!”
大概對方也知道這事兒瞞不了太久,索性開誠布公的說了,李想呢,很欣賞對方的直來直去,但這并不能代表自己會就此妥協:“周衛國夫妻倆呢?”
“他們不在L市,已經出發去魔都了,我們的職責就是把你送過去,”
李想忍不住笑了,“喲呵,還挺自信的啊,認爲你們這些人出馬,一定能把我帶過去是不是?”
女人自信的擡高下巴:“奉勸你識相點,還能少受點皮肉之苦!”
“你确定你們來之前,調查過我?”
女人忍不住嘲弄的笑了,“這是自然的,你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有多大本事?我給你說,”
結果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李想一腳給踢飛了,倆男的被這一腳給踢蒙了,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的時候,李想拉住他們倆的胳膊,把他們用力往女人的方向甩了過去,那個剛爬起來,還沒坐穩的,接連被倆男人疊羅漢似的砸在最下面,徹底的就暈了過去。
三個人的慘叫聲,立即引起屋子裏十來個人的注意,他們一窩蜂的往外沖啊,結果三下五除二就被李想給料理了。
然後李想還親自把他們給摞了起來,煞有其事的拍拍手,一臉不屑的道。
“你們啊,太弱了,連我多大本事都沒查清楚,就敢走這一趟活?也不怕帶累的你們從行業裏消失?警告你們一聲,刀哥我都不怕,會怕你們這些不入流的玩意兒?回去好好禀告你們的主子,就你們這水平的,來一群我收拾一群,惹毛了我,我讓他從外交界消失,不信,就讓他試試看!”